第三十五章 借债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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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姑娘你总算来了，就差你了。”内心正盘算着是逃跑还是和这厮干一架的时候，电梯开了，迎面出来一大妈，异常热情，“走走，赶紧的，今天我们得跳好几场呢。”

来不及细想，一位大妈一把把她拉到一群大妈堆里。这群大妈很是热情。

“小花，吃午饭了吗？”

“小花，几天没见怎么瘦了？”

“走走，这几天咱们几个一组。”

边说边把苏落汐拉到一辆面包车上。然后面包车呼啦就开走了。

原来她们要一起去“上门催收”。

一路听她们张家长李家短叽里呱啦，就没一刻是停下来的。有时候还会问问苏落汐的看法，刚开始小苏同学会很认真的思考然后回答，后来她发现她们问她的意思，目的只是为了让她赞同她们的看法而已……

聊着聊着，她们讨论起来黄毛，什么高大魁梧，什么一表人才，还什么仗义睿智，此处省略两百个赞美的词汇。被她们这么以讨论，那虎背熊腰的黄毛简直就如同一枝花一样好。

“噗呲，哈哈，嗯嗯。”苏落汐没忍住，哈哈笑出声。周遭的阿姨们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嗯嗯，黄哥确实是个人才。”她在心里补刀，能够得到这么多阿姨们的拥护能不是个人才么？

又想着黄毛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和她们口中的温柔体贴，格格不入啊！小苏同学在脑中努力将她们口中那个黄毛和她刚认识的黄毛合成一个人，怎么着也不成。

“哎，黄毛还没谈女朋友吧？”一个大妈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叫，“我看这小花就不错，现成的，天造地设一对儿。”

“阿姨，不要闹了，怪不好意思的。”哈哈，和老小孩们在一起苏落汐自认为是有办法的，毕竟去敬老院义工那么久，这点事儿解决不了，那就贻笑大方咯。

秘诀无他，哄老小孩们诀窍就六个字，装傻、卖萌、撒娇。

“你们看，小花还害羞了呢。”一大妈说，其他大妈们也都打趣起来……

苏落汐表示，承受不了大妈们的热情。

和她们打闹逗趣的过程中，车子在一个半旧的小区广场停了下来。

苏落汐望了望小区，还算高档，打开车门就要下去。

被一个大妈伸手拦住了，神色得意道，“着急去找黄毛啊，那可不成啊，你还得帮我们化妆呢。”说罢，其他几位大妈已经在车后座上开始七手八脚地换起衣服来，花花红红绿绿的，特像大东北扭秧歌的表演服。

催债竟然还有道具，苏落汐也算是大开眼界。不过一群老太太能催什么债啊？不解！

八九位阿姨互相给对方化妆，容不得她犹豫，热心大妈已经将化妆工具塞到了苏落汐的手里。幸好这过程中有其他阿姨帮忙，不然就凭她这赶鸭子上架的化妆技术，非得露馅不可，还好中间被质疑时，都被她机智地塞搪过去了！

“嗯，小花的化妆风格变化很大哦。我们这样的演出，妆容越浓烈约好。”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姨跟苏落汐说。

大概也就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所有人化好妆，待苏落汐下车时，差点没吓尿了。这是个什么阵仗啊？

广场里面已经人山人海，周末人多能够理解，但是什么时候搭了个戏台子？音乐响起，整个小广场都沸腾了。音乐很高亢，很容易让人兴奋起来。

大妈们跟着音乐在戏台子上跳起了广场舞，动作简单，却很动感劲爆，还有三两个大妈穿梭在人群里，带动人们和她们一起跳起来。看这场景，大妈们的热情高涨，撺掇性很强，小区里好些个大爷大妈已经和她们一起翩翩起舞，甚至还有年轻人。

这是要跳广场舞的节奏么？这群老太太也是忒能折腾，煽动力很强！

跳了一曲，进接着又上来一曲，三曲终了，音乐风格陡然一变。

只听一个饱含激情的东北口音，从音响里飘出来：“……资产管理公司社区诚信借贷普法宣讲第一章，借款人即当事人以下内容皆称当事人。当事人称未经核实的没有能力、或一直说要履行义务但没有实际行为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条款第一百零七条，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或者赔偿损失等违约责任……

诚信借贷，好借好还再接不难。借款不还一旦产生逾期，就要上诚信黑名单，就那么点钱，你发不了财，你做不了官，你注册不了公司当不了老板，坐不了高铁飞机出不了国，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

音乐劲爆，音响里的声音更劲爆，台上的大妈们，表演着借钱不还，抵账赖账的哑剧。

音响的喊话结束后，音乐又响起，有点像苦情戏《小白菜》的曲调，实则是一个年代感很强的话剧。舞台上一位阿姨正演到动情处，边掉眼泪边唱，“借钱还债啊，天经地义啊，世道不同咯，借钱的是大爷哇，可怜老身这把年纪钱都借给了侄子，这会儿没米下锅……”

大妈们演得可是个带劲的。

看到这里，苏落汐那个震惊哇，原来他们是这么催债的，细思太恐怖了。

他们违法了么？没有！她们在进行普法宣传。

他们催债了么？当然。如果借钱的人就在这里，或是他的周边的人在这里，他还坐得住么？他还能不还钱么？

如果还不还，那脸皮就太厚了吧。

苏落汐正想得出神时，就听有人喊了一嗓子，“快看，五号楼顶上有人，快看，快看。”

“哼，你们想闹，我就陪你们闹。”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站在楼顶，穿着还算体面，迎着四五月的风，头发飘散开来，竟还隐隐带着股凄美。

苏落汐，你想什么呢，她晃着手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些。

“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要钱没有，想报警你们就报吧，起诉什么的也随你们便。反正也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公司来上门调查，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说我骗贷也好，抵赖也好，那钱我是要救命的，不还……”

听这说话办事也是个狠角色。

“慕容媛媛，不管你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请你下来我们先好好沟通，有问题大家一起来想办法解决，但是你不接电话，拒绝沟通就是你的不对了。说句不好听的，你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病了，为什么还来办理这项业务？明知道自己没有偿还能力，为什么还挥霍消费？明明是肄业在家，为什么还弄虚作假制造假身份、工作证明和单位信息？种种迹象表明，你这是恶意透支、骗贷，而且数额特别巨大。请你下来跟我们回去沟通情况。”黄毛对着楼顶大声喊。

“是啊，我就是骗贷，那又怎么样，我得了癌症，难道要我坐吃等死吗？我去借钱，想让自己活下来，我有错吗？我想活着我有错吗？我在活着的时候想要体面些，我有错吗？为什么别人可以吃好喝好出国游玩买奢侈品，为什么我不能？”她顿了顿，“你们不要逼我，逼急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让你们贷款公司血本无归，再背条人命，哈哈哈哈哈，有种你上来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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