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回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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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样的药老，晨露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当年的情形，但是她也能想到，药老一定是爱惨了他的师妹，所以在佳音嫁入皇城以后，他的心，便也随着佳音的离去，从此由一片汪洋，变成了一片枯海。

“那你是进宫以后，便一直陪着佳音，直到她大限以至，才离开皇宫的吗？”不愿看到药老颓废的模样，可是晨露却又无法抑制住，她那颗波澜起伏的心，她想之知道，她迫切的想知道那个可怜的，为了爱情放弃了自由，最后，连生命也不得不放弃的女人，是如何走完她最后的一段人生路程的。

“我没有一直倍在佳音身边，抑制住她体内的毒素以后，在确定无疑后，我便出宫，去为她寻找可以根治毒素的解药了，那时，我只是隔一断时间，进宫为她复查一下，而后便再次去寻。为了她，我走遍大江南北，访遍名山大川，就是岭北我从前不曾深入的烟瘴腹地，我也不惜涉足前行，只为能让佳音享常人之寿！而我这样的奔波，便是两年之久。可是当我再次离去半年之后，却收到了佳音的死讯，而她的死因却不是因剧毒发作，而是自缢而亡！”当年惨烈的画面再次被血淋林的揭开，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药老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着，周身的气压也跟着骤然降了下来，“随着佳音的离去，我便按照她所说的，留在了蓝凌轩的身边，直到他十五岁奔赴沙场，确定他可以自保以后，我才回到百草园！”

想到当年，年幼丧母的蓝凌轩，在悲痛过后，却依旧坚强的走出了阴霾，而后一点点的到现在这样强大，再次抬头看着仿佛印着佳音面庞的圆月，药老想，若是佳音泉下有知，也应该感到欣慰了吧！

“我不相信你就这样平静的回到了百草园，那个暗杀佳音的人，是不是早就做了你手下的亡魂？还有皇后是不是也托你的福，才会那么早就去地下陪佳音了？”打死晨露她都不相信，这个为情痴狂的男人，会让那些害得佳音早逝的人逍遥于世！而晨露更相信，药老有足够的实力，让皇后死得无声无息。

“即便是佳音不会早去，我也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的！只是佳音犹在时，我一门心思都在佳音的身上，佳音去了，也是我该找他们好好算账的时候了！”说到那个杀手和皇后，药老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不由得变得狰狞起来，和之前虽然算不得温文尔雅的脸相较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怎么做的？”一瞬不瞬的看着药老如地狱修罗的脸，晨露的心中没有不喜，反而有着难以名状的兴奋。晨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那颗几百年不曾撼动的心，此时已经沾染了凡尘烟火。

“我将那个男人带回了百草园，要是让他一死了之，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我把他的手脚砍了，装到药瓮里，每天都用他来试我新炼制的毒药，一直到现在，他都活在我的百草园，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下去！”药老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眼中闪过如财狼一样嗜血的光芒。死是一个人最大的解脱，所以他不要那些个陷害佳音的人有死的机会，他要亲手折磨他们，要让他们好好品尝一下生不好死的滋味！

“那皇后呢？”药老此时阴毒的模样，且不说是晨露，就是蓝凌轩也是不曾见识到的。眸光流转，在知道那个杀手罪有应得的下场下，晨露马上想到了，做为罪魁祸首的皇后，想来她的下场也不会比那个杀手好到哪去吧！怕是唯一能让死去的皇后聊以的是，她可以早早的死掉，不用受药老非人的折磨！

“皇后？那个下贱的女人，当然是在百草园和那个男人同甘共苦啊！”挑眉看着晨露，药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她的佳音是那般的好，他才不要让那个贱女人那早的去九泉下打扰她！

“那皇后没死？也没有葬入皇陵？那皇陵中埋的人是谁啊？”听到药老的话，晨露不禁瞪大了双眼，虽然她不清楚皇族的事，可是既然药老当被杀了皇后，那她就一定会被葬入皇陵的，难道说药老在其中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脚？

“我原来是想用毒，慢慢的折磨那个贱女人到死的！可是在我将那个男人带回百草园后，我就改变了之前的主意，即便是让那个贱女人再怎么痛苦的死去，都没有让她不死不活的活着要让我解恨！所以，当年皇后的死，不过是我制造出来的假象！我只是暗中用药，让她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了一样。随后只是用了一颗避吸丸，便成功的制造了她已经走入黄泉的事实！随后在她入葬之前，将她带回了百草园。如同那个男人一样，被我装进了药瓮里！直到现在！”药老说得风轻云淡，不带一丝感情，仿佛那个杀手和皇后，不过就是他在炼药试药时用到的老鼠、兔子一般！不，如果是那些弱小到毫无能力保护自己的动物，药老在试药的时候还会生出一些悲悯之心，而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上，药老的心就如磐石一样坚硬！

“那我们今晚可要好好的喝一杯了！毕竟因着这两个畜……，这两个人渣，而让那许多无辜动物，得以在你手下得以存活，想来对你也是无上功德的一件事！可喜可贺啊！”两眼弯弯，晨露伸出爪子，推了推已经空了许久的酒杯，示意药老给自己满上的同时，对着药老浅浅莞尔的说道。其实晨露是想骂那个杀手和皇后畜生不如的，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就马上意识到了，她也是归类到畜生的行列里的！世人说畜生的时候多是骂人，而且晨露在心里更是不屑，与这两个阴诡之人相提并论，所以晨露在最后脱口而出的时候瞬间改口了！

“好！今天咱们不醉不归！你也算是我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知己了！虽然你不是人！”药老两眼绽放出异样的光芒，隐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直到此时才有机会一吐为快。药老在心里已经放下了对晨露戒备，此刻，他将眼前的狐狸视作人生的知己！这不，心情大好的药老，又开始了对晨露新一轮的揶揄。

“那你可是烧了八百辈子的高香，才求来了让我成为你的知己的机会！”伸出两只爪子接过药老递来的酒杯，晨露冷哼一声，随即音调略高的对药老反驳道。酒杯送到嘴边，晨露动作一顿，挑眉看着药老，声音冷冽又带着嘲讽的接着说道，“还有，老娘即便不是人，那也比那些个人面兽心的假面人要强得多！”

晨露之前虽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人类，但也或多或少的听到过一些世人多奸诈的传言。在她历劫来到王府以后，更是见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各种阴狠毒辣的手段，所以晨露此时觉得，做一只狐狸，要远远比那些披着人皮的魔鬼，要高逼格得多！

“……！”被晨露说得一愣，面色古怪的看了晨露好一会，药老的嘴角才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这话说得，好像和她这只狐狸精坐在一起说话喝酒，还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样！不过，鉴于晨露后面说的话足够精彩见骨，浑厚一笑过后，药老觉得晨露说得甚有道理，举起酒杯在晨露的杯子轻轻一碰，随之爽朗的说道，“上辈是烧香还是作孽，我不得而知。可是为了你后面的话，就值得咱们干了这一杯！”

觥筹交错，几番推杯换盏下来，酒至半酣的晨露和药老，眼中皆有了些许的醉意。

“你怎么不说话了？”看着只顾喝酒，已经半晌没了言语的晨露，药老不禁挑眉疑惑的问道。

晨露：“的！你以为我不想说话啊！我特么的为了能和你无障碍勾通，我好不容易积攒的灵力都用光了！喝酒！别说话！别提这种让我伤心的事！”

无奈的对着药老耸了耸肩，晨露表示她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

“那还继续喝吗？”小心的问着晨露，药老担心晨露此时会迁怒于他，抬屁股走狐。看着晨露眼中的懊恼，药老表示他现在很是心虚。毕竟因为他的出现在，才让晨露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灵力全都耗尽了。这辈子的第一个朋友，他可不想他和晨露友谊的小船，还没有起航，就直接进水翻船了！

晨露：“喝！”

磨着嘴里的一口银牙，晨露恨恨的点了点头，灵力都没了，那她再不借酒消消愁，岂不是亏死了吗！

得到晨露的首肯，药老几乎拧在一起的眉心豁然展开，殷勤的替晨露将酒杯倒满，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人生探讨！不过这一次，是一个人在说，一只狐狸在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