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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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亚山民的神话中，赤月和汲月是月神密诘的一面两相，朱红赤月为密诘的愤怒凶相，而五彩斑斓的汲月则是密诘的慈悲仁相。

密诘是帕亚神话体系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这尊一面两相的神灵，祂的故事即便是在数千年后依然被人们口口相传，被人们尊崇的帕亚上师们经常会开坛讲经，借用月神密诘的故事来劝诫高原山民应当向善，对众生一视同仁，不能因高低贵贱而有所区别对待。

例如今日在密修院的玉蝉上师。

已经年过古稀的他，眉毛像是胡须般生长下垂，一脸老人斑，形容枯槁，好似随时会就地坐化，唯有一双格外明亮清澈的幽蓝眼眸看起来不似他应有的年岁。

“密诘受天魔蛊惑。”

“背弃旧妻低贱，挖取她心脏。”

“大灵之女的鲜血染红了密诘的一只眼，从此祂看不见天魔的恶行，和大灵为敌，最终被大灵们斩首丢弃在汲月上，化作了汲月的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大灵仁慈，没有继续灭绝密诘，从此汲月有了生灵。”

“不应背弃本心，不应区别贵贱，更不应入魔做恶。”

“这也是大灵对世人的教诲。”

“为恶则祸事不期而至，为善则祸事半途自消……”

玉蝉上师忽然停顿睁眼，一边的弟子和信众面面相觑，这是玉蝉上师讲经传道这么多年第一次中途停下。

刚刚混进密修院，听故事顺便讨一口奶茶喝的李劫感受到了来自玉蝉上师的目光。

异常？

不对，不是异常，磁场感应下，这老僧只是感知稍微敏锐点的普通人。

不久前还在真女峰吹风吃雪的李劫已经抵达帕亚郡的日珠市，在这里兜兜转转了半天，他倒是没有想到，来此蹭杯奶茶的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普通人感应到。就在李劫无所谓的和这老僧对视，理直气壮的蹭奶茶时。

玉蝉上师对着身边的弟子低语了两句。

随即弟子便是起身对着一众信徒香客道。

“今日讲经结束，请诸位明日再来。”

随后这位小沙弥便是快步来到李劫面前。

“客人，玉蝉上师有请。”

“找我干嘛？”李劫疑惑。

“上师请客人有上师的深意。”小沙弥也一脸困惑，估计是不理解为什么请这个不修边幅的野人进去喝茶。

…………

…………

“尊者您……”

“停，我可不是什么尊者。”

玉蝉上师刚开口，操着口音特别不标准的联邦语就让李劫怪别扭的，而其内容更是让李劫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自己好好的就成尊者了。

尊者在帕亚教义中可是智德皆胜，极为崇高尊贵。

这就相当于走在路上，忽然有人喊李劫玉皇大帝差不多。

“红尘障目，尊者还未苏醒么？”玉蝉上师不顾侍奉在侧弟子一脸的震惊。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尊者，这世界上异常挺多，但我可不是异常，我是人类。”李劫辩解道，但他很快就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

“尊者已得真道，修至无垢果。”

好吧，交流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玉蝉上师神情肃然，这句话一出，弟子们对李劫的态度也变得极为尊敬起来。

“您为尊者转世，这一点是不会错的，已经有数百年没有记载尊者转世行走于世，您或许是第一位回来的尊者。”

李劫还想辩解，但忽然想到了师傅来自天外，这所谓的尊者，搞不好还真的和师傅有点关系。寻找师傅那批意志和传承是李劫目的之一，玉蝉上师既然愿意说，那自己也可以听听他邀请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李劫很快就失望了。

除了能够感应到自己身上所谓灵光之外，玉蝉上师和普通人其实没啥区别，对异常的了解少之又少。至于尊者和师傅他们的关系，更是基本为零，只说曾有惊天动地的大战发生过，尊者的回归预示着新时代即将到来。

凑巧的是，现如今是2291年，确实离本世纪末不远了。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是浪费时间。

至少凭借着玉蝉上师的面子，风餐露宿数日的李劫不仅饱餐了一顿，还洗了热水澡，让自己的形象顺利从山区野人变成了发达国家的流浪汉。

沐浴过后，密修院茶室。

“尊者欲往何方？”

对李劫愈发认可的玉蝉上师对他的态度愈发恭敬。

“准备去甘泉郡。”李劫在千川搜集过许多太恒信息，从卫星地图能大概猜出自己当初是从甘泉郡被拐卖出来的，这次回太恒就打算从甘泉郡为起点寻找身世。

“路途遥远，我观尊者，随身之物甚少，需要我准备么？”

“给我两套衣服吧。”

李劫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有钱也懒得换，难怪被误认为野人。

玉蝉上师转头便是吩咐弟子去弄两套常服来。

见这老僧这么热情恭敬，李劫也不想随便拍拍屁股就走人，毕竟他下次来日珠市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注意到了上师弟子眼底除了敬重外的某些疑惑，便是认真的对着玉蝉上师道。

“你这么热情接待我，你想要什么呢？”

“只愿尊者收下此佛珠，此为我多年佩戴，可强身健体、安神促眠。”玉蝉在弟子们更为热切吃惊的眼神中，递给李劫一串蜜蜡宝石佛珠。

“你什么都不要也不行……”李劫收下了蜜蜡佛珠，视线落在了茶室外的假山上。“……这样吧，我送你一套雕像如何？”

随后在玉蝉上师和一众弟子的注视下。

李劫来到了这座假山前。

刹那间刺耳的削磨切割声刺的一干人捂住耳朵，弥散来的烟尘更是让眼睛连忙闭上，待到那刺耳的声音消失，一阵柔和清风吹过烟尘散尽，却见假山中间部位被掏出了一套雕像，定睛一瞧却是李劫和玉蝉上师喝茶闲聊的模样。

雕像栩栩如生，就像是用手仔细捏出来的一般。

而李劫早已经不知所踪，同时不知所踪还有刚刚送进来的两套衣服。

“真的是尊者！”

这人前显圣的一幕，让不少弟子瞬间脸色羞愧不安，对玉蝉上师更是敬重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