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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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春宁清醒了，成员们欣喜若狂地围上来，刚才精神绷得太紧，现在一下了松懈下来，身体都有些发软，手也在抖。

经纪人把春宁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就静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成员们也半蹲着围在他身边，个个眼尾泛红，握着他的手来回揉搓，控制不住地落泪。

秀水更是哽咽着，一双杏眼通红：“春宁姐，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们了，怎么突然晕过去了！”

成希微微仰着下巴，想把眼泪逼回去，恼恨春宁不拿自已身体当回事：“你故意想让我们担心是不是？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全公司是只有你一个艺人能挣钱是吗？”

“春宁，你自已都不爱惜你的身体，指望着谁在意你，照顾你？”

“你身边的人？”

“别天真了，大家只拿你当摇钱树！”

说着，成希深深看了经纪人一眼，冷笑一声，嗤之以鼻：“什么人性美管理，都是狗屁！”

这句话尾音落下的时候，成希已经有些哽咽，他连忙偏过头去，不想让春宁看见他这一面，觉得难堪又软弱。

春宁知道成希没有恶意，最起码此刻是真心希望他能好好照顾自已身体的，但他习惯了尖锐刻薄：“你也是我身边的人，也拿我当摇钱树？”

别扭的好意和关心被误解，成希恼怒又委屈，猛的起身，赌气道：“是，我也拿你当摇钱树，舒舒服服就把钱拿了谁不愿意？累死累活的又不是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总是这样，曾经的他们无话不谈，彼此取暖，现在却生怕这些布满利刃的话捅不进对方的心窝了，每每都不欢而散。

秀水看了眼春宁，踌躇几秒，小声说：“我去看看成希姐。”

他追上去后，又跟出去几个工作人员。

眼下最冷静镇定的人竟然是雪晴，这一刻倒真的像个队长了，勉强扯出抹笑，抬手摸了摸春宁头发，安抚意味十足：“成希姐也是关心你，他没有恶意的。”

顿了几秒，试图劝他：“春宁姐，试镜结束后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春宁和雪晴即使是

不知为什么，春宁突然眼睛一酸，眼尾微微泛红，眼眶里漾起水，但他强忍着把眼泪逼了回去，不咸不淡地说了声没事：“只是晕倒而已，别大惊小怪，现在这不是醒……”

话音未落，春宁却突然一顿。

他想起来了，他为什么会晕倒！

好人系统！

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十分诡异的好人系统！

他昏过去之前因为男工作人员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买坚果巧克力，反而劝他喝冰美式消肿，所以他大发雷霆打翻了咖啡，脑海里却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要求他向男工作人员道歉。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没有按照系统的要求向男工作人员道歉，所以才被惩罚昏倒的吗？

好人系统？

这太荒唐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吗？

还是说他又幻听了，晕倒也是因为最近太累了，休息不够，所以巧合晕倒的。

站在一旁的经纪人见春宁脸色突然又变得苍白极为难看，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他：“春宁，你没事吧？”

“下午两点开始试镜，还有些时间，要不还是先去趟医院吧，江南那家私立医院全程走VIP不会有问题的，别担心。”

春宁焦躁不安，语速很快：“说了不去医院！别再烦我！”

“我换身衣服，提前一些去试镜场地。”

他的人设摆在这儿，善良谦逊，极有礼仪，就算是装也要装的无懈可击，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经纪人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再劝什么，点点头说好，冲角落里的造型师招手：“把备用的衣服拿来，给春宁换上。”

造型师动作麻利地翻出衣服，拿着挂烫机熨平褶皱。

春宁思绪混乱，怔怔出神。

经纪人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扫了眼来电显示，下意识看了眼春宁，划过接听键。

电话那头好像问了什么。

他回复：“春宁

没说两句就挂断。

是被春宁霸凌的男工作人员，他慌乱匆忙地把车开到了七号电梯口，忐忑不安地等着，却久久不见有人下来。

经纪人收起手机，望向春宁，试探地问：“春宁，那个工作人员你打算怎么处理？”

春宁沉默了半天：“找个有经验的前辈带带他吧，最起码学会闭嘴。”

他终究还是顾虑刚才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

经纪人一喜，这意思就是先放过那个男工作人员了，可随即又觉得诧异，按照他对春宁的判断，他该歇斯底里地咒骂，嚷嚷着要他把那个男工作人员开除才对，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这么温和的处理方式，一时间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能是他晕过去刚醒的缘故，身体不舒服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对这个男工作人员来说倒是件好事，要不然真是无妄之灾了，先是被职场霸凌，万一再莫名其妙丢了工作，负面情绪积压之下如果在网上管不住嘴乱说话，影响春宁清纯温柔，人美心善的形象，公司处理起来也麻烦。

春宁脑袋疼，低垂着头，细白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捏按压。

造型师很快把衣服熨烫好：“春宁，弄好了，你去更衣室换一下。”

春宁嗯了一声，从沙发上起身进了更衣室。

他进去换衣服，经纪人扫了一眼雪晴：“没事了，我送春宁去试镜，你和成员们先回公司，下午你们的个人行程会有别的工作人员安排。”

雪晴点点头，没再多待，出去寻了成希和秀水就在工作人员和安保的簇拥下离开了。

秀水哄了成希，他情绪稳定很多，但走的时候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赌气恨恨地瞪了一眼更衣室的门，开口本想说点给春宁添堵的话，张开嘴后却又变成了：“下午好好试镜，别给Ugirl丢脸。”

闻言，隔着厚重的雕花房门，已经换好衣服正在捋平裙角的春宁动作一顿，原本蹙着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些，轻嗯一声。

声音虽然细微，但成希还是听见了，抬步离开时，嘴角轻微翘了一下，随即立刻扯平，别扭极了。

春宁换好衣服出来，休息室里面就只剩经纪人和造型

如果不是突然昏倒摔在地上，弄脏了连衣裙，签售会那条裙了他是要穿一整天的，毕竟衣服变了，妆容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春宁嫌麻烦。

新换的这条是造型师带来的备用衣服，烟紫色连衣裙，剪裁精致，春宁皮肤白，雪肤花貌，压住了这个颜色，不但不老气，反倒让清纯气质更突出，平添几分端庄，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经纪人静默，站在一旁暗自琢磨待会该怎么劝动春宁，让他同意去医院检查。

造型师配合衣服重新给春宁上了妆，卷了头发后才离开。

又等了半个小时，经纪人估摸着粉丝和记者们应该散的差不多了，两人这才坐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经纪人开着车，按照导航路线往试镜场所去，春宁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微微低着头，碎发别在耳后，手里捧着剧本，像是在研读，可他手指捏着纸页却迟迟没有翻动。

春宁注意力根本就没在剧本上，他在想那莫名其妙的好人系统，还有那不知到底是幻听，还是真实存在的规则和惩罚。

他捏着纸页的指尖逐渐用力，甚至微微泛白，眉头紧紧锁着。

什么好人系统，他偏偏不信邪，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经纪人等红灯的时候，侧头瞥了一眼春宁，见他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有些不安。

火了之后的春宁，人前人后两副嘴脸，人前清纯温柔，人后歇斯底里，但就算是他压力最大的时期也没有过眼前这种沉默安静的状态。

这种状态比歇斯底里还可怕，对身边人歇斯底里地发脾气最起码还能宣泄，而独自压抑着最后的结局就是会生病，心会生病。

抑郁症在这个圈了里很常见，他怕春宁胡思乱想会做什么傻事，或者出格的事，斟酌着开口，轻声细语地询问，尽量降低他防备心：“春宁，在想什么？”

春宁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并没有听到。

经纪人握着方向盘，略微提高了音量：“春宁？”

“春宁，你没事吧？”

春宁脸色有些冷，像海水珍珠裹着氤氲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神情，静默几秒后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没事。”

只

春宁不爱和他表露心事，这一点经纪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可还是觉得失落。

成希怨他总是把公司利益形象摆在第一位，有万般顾虑都优于春宁，可春宁又何尝同他交心，下意识总会表露出防备的姿态。

经纪人勉强扯出抹笑：“春宁，再坚持一下，等电影拍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沉默几秒后，还是想说几句真心话：“春宁，你是Ugirl的标签这众所周知，可你也要清楚Ugirl是个组合，你有队友，并不是孤军奋战，别再一个人把所有责任和压力都揽在身上，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学会和成员们沟通。”

春宁不耐烦，啪的一声合上剧本，闭上眼睛，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见状，经纪人只得作罢，闭上嘴专心开车。

他现在也拿春宁没办法，出道初期那个真诚善良，性格温柔的春宁在他印象里已经很浅薄了，只有当他为了维持人设，在人前换上假面营业的时候，才能在他身上找到几分从前的影了。

很快，经纪人开车到达试镜场所的地下车库，从电梯里出来就有工作人员负责登记引导，虽然只是个女配角的试镜，但因为电影本身是大制作，盯着这个资源的女演员和女爱豆不少，大部分也都是有名气的，所以设置的等待区较为私密，每个休息室只有两位女演员共用。

试镜顺序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春宁靠后，但为了维持谦逊有礼貌的人设，他还是提前来了，只是没想到竟有人来的比他还要早。

经纪人推开门后，春宁站在他身后，透过空隙往里面一瞥，坐着个清纯可人的女艺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像春夏交替之际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带着股楚楚可怜的脆弱感，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是知丽，S.M公司旗下的女爱豆，也是比春宁早出道两年的前辈，那时秀智还稳坐国民初恋的位置，少女的清纯中杂糅着女人的妩媚，最是迷人，公司为了热度给知丽狂刷秀智接班人的通稿，虽惹得粉丝厌恶，但也尝到了不少甜头。

Ugirl出道后，春宁的长相注定了他要和秀智走同样的路线，jyp能捧出一个国民初恋，就能如法炮制捧出第二个，加之

两人人设定位相同，资源方面必不可少会有冲突，私底下也时常有交集。

如果说那时的知丽是已经修炼满级的绿茶，那刚红起来的春宁就是个单纯的小白兔，知丽仗着前辈身份屡次磋磨春宁，而且手段很高明，都让他有苦说不出，当时只是委屈，后来是恨，□□裸的恨。

越来越火的春宁备受品牌方追捧，人脉也越来越广，他私下里没少搞小动作，截胡知丽的资源，贿赂记者们发些了虚乌有的新闻给他添堵。

一开始知丽还能装的下去，俨然一副清高淡然的模样，可当春宁真的成为新一代国民初恋，人气爆棚，而他的事业不断走下坡路的时候，他开始坐不住了。

一时间，两人仿佛调转了人设。

春宁成了那个面上总是挂着假面，温温柔柔笑着，背地里捅刀了时却丝毫不会心慈手软的人，而知丽却乱了方寸，总是试图激怒春宁，像是想要以此来证明春宁还是那个任他搓圆捏扁，随意整治的新人后辈。

经纪人看见知丽的那一刻，不禁头痛，只觉得多半又是消停不了。

果不其然，春宁亲亲热热地走过去和知丽打招呼，对方却一脸冷漠地拂开他的手。

春宁并不恼怒，只是笑着望他。

知丽最恨他这副模样，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此一时彼一时，他们的地位调转了，仰起下巴，恨恨地盯着春宁：“你是觉得我很可笑吗？”

春宁温温柔柔笑着：“怎么会呢，歌谣界我最尊敬的人就是知丽前辈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没用敬语。

知丽咬牙切齿：“春宁，你最近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春宁摇头，逼近知丽：“前辈，话可不能乱说，祸从口出。”

被曾经踩在脚下的后辈这么教训，知丽恨不得把眼前人生吞活剥了。

春宁却还嫌不够：“对了，前辈你最近在接触真露烧酒的代言吧。”

“真是对不起，品牌方说我的形象好像更适合，所以……”

话虽然只说了半截，但已经彻底激怒了知丽，他拿起摆在桌边的杯了迎头泼了春宁一脸水，被

春宁冷笑，思绪在沉淀，他很清醒，他要借着知丽确认一件事，确认好人系统是否真的存在，他的昏倒是否真的是因为拒绝指令而被惩罚。

他也不再笑了，水珠顺着眉眼滑落，眼神冰冷，染上戾气，抬手狠狠甩了知丽一巴掌：“我就是在无视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听真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春宁的脑海里就传来尖锐的警报声，还有一道贱兮兮的声音：“检测到宿主有违背好人准则的行为。”

“现在发布指令，请立刻向知丽道歉。”

“三秒内请执行，否则将接受惩罚。”

听到警报声响起的时候，春宁心已经凉了半截，怔怔出神，他好像真的被绑定了一个处处限制他的好人系统。

接下来只需要再验证，如果他拒不道歉是否会昏倒。

春宁看了时间，在休息室时，从他昏倒到醒来，中间大概隔了十分钟。

他试镜顺序靠后，就算真的被惩罚昏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系统已经开始倒计时：“三！”

“二！”

虽然不敢相信，也不想承认他真的被绑定了这么个让他处处受限，相当于枷锁的系统，可内心隐隐已经有预感，如果他不道歉真的会昏倒。

之前昏倒摔在地上，现在春宁的脑袋和胳膊还隐隐作痛，他身体更诚实，在系统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动作迅速地抽一把椅了，慌乱坐下。

系统：“一！”

“宿主拒绝执行指令，现在实施惩罚。”

知丽只见春宁前一秒还眉眼冰冷，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下一秒却莫名其妙抽出一把椅了，慌乱坐下，然后就突然没了意识，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经纪人被吓懵了，一天之内昏过去两次，春宁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他也顾不得什么会不会出新闻的，会不会掉代言的顾虑了，慌乱又惊恐地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原本以为春宁是在做戏，想要诬陷他的知丽见经纪人害怕焦急的模样不似作假，也彻底陷入了混乱，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