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觞临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2章 酒入愁肠,流风回雪剑,羽觞临月,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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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的可怕,月光为熊楚的身上披上了一层银霜,将熊楚后面的一块草地染成了阴影。
他冷冷地看着夏芸,看着这个曾经为他憔悴,为他吃醋,为他而笑的可爱的脸,现在不知为何,熊楚却觉得有些可憎。
“没错,我是骗了你。你如果想向我报仇的话,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毕竟这里的锦衣卫可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他们虽然单打独斗不如你,但毕竟还是能够以多胜少的。”夏芸说这话的时候,那些锦衣卫的脸,都有些红了。
熊楚忽然笑了。
风起,乌云蔽月,树叶沙沙……
他笑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欺骗了感情;他笑自己,居然会被夏芸玩弄于手掌之间;他笑自己,居然到现在仍旧对夏芸有一分难以割舍的情怀。
“我们走吧。”夏芸冷冷地转身,牵着卜鹰的手,走了。
空山无人,水流花开,万古长风,一夕寒月……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熊楚不知何时,已是来到了小镇里的一间客栈里。店前的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着,但里面的蜡烛却已经是即将燃尽,看来这时候已经夜色已经是比较深。
熊楚茫然地走了进去,不小心撞到了门槛,打了一个趔趄。按说以他现在的武功,是不会如此大意的。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走了进去,客栈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掌柜在柜台那边,将手撑着脖子,打了一个哈欠,柜台上的烛火跟着摇曳了几下。旁边的一个桌子上,还伏着一个小二,打着呼噜,看来多半是睡着了。而在一处角落里,还趴着一个醉汉,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手中的酒瓶却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却是将那个小二惊醒了,他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熊楚站在外面。他连忙走了过来,弯着腰说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要喝酒。”
小二皱了皱眉,道:“客官,不好意思,我们这儿马上就要打烊了,客官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我要喝酒。”熊楚将一锭银子扔了过去,依旧是那般冷淡地说道。
不过小二的热情却被这锭银子给点燃了,他连忙说道:“客官,您……您稍等,稍等啊。”然后急匆匆地走到掌柜的面前,将他喊醒。
熊楚坐在角落的一个桌子前,不一会儿小二便拿了一大坛子酒过来,道:“客官,你可还要些下酒菜?”
“你迟早会喜欢上它的。”
熊楚没有说话,呆呆着望着桌子上的那一坛子酒,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逍遥子曾对他说的这一句话。酒,真的会让人喜欢它吗?
他举起了酒坛子,一饮而尽。
然后尽数吐了出来。
他的喉间,一股灼热之火迸发了出来,似是有火山喷发一般,让他觉得竟是有些头晕,便是连看周围的事物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这,就是酒的味道吗?为什么这么难喝?与其说是酒的味道,倒不如说是人的味道。也许酒本身是无色无味的,但只因为人是苦涩的,便是将这酒的味道也污浊成了苦涩了的吧。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把所有的苦涩都吐出来吧。
熊楚再次一饮而尽,再次吐了出来。
一旁的小二在旁边看得抿嘴偷笑,这人只怕是个疯子,一看便知道他从来没有喝过酒,却偏偏就要喝酒,不喝反吐,这世道,真是有些不清不楚了的。
熊楚第二次将口中的酒吐了出来,只是当酒刺激自己的喉咙的时候,那一个瞬间,熊楚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一丝快感,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岚细心用水给自己擦拭伤口时那种虽然有些疼但却十分舒适的感觉,就好像是岚的手,轻轻在自己的心头抚摸过去,让自己的心一下子宁静了许多。
熊楚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第三口的时候,熊楚没有将酒吐出来,而是尽数咽了下去,一股冰凉刺激的感觉侵上心头,就好像布庐山瀑布挟雷霆万钧之势,如银河倒挂倾斜而下。而自己,就站在那下面,感受着大自然给自己心灵上最为直接,最为震撼的冲击,尽管自己已是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自己的身体是否完整,但那千钧瀑布全部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却是洗刷了自己一身的疲倦,忘却了自己一身的痛楚。
熊楚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不对,应该是灌。
他拼命地灌着,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他的喉结在不断地动着,间间断断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说他是牛饮丝毫不为过。
“小二,上酒!”
“小二,再上酒!”
熊楚喝完三坛子酒后,就倒下了。一个第一次喝酒的人就能够喝完三大坛子酒,小二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也许并不都是喝完的,因为地上还有熊楚的衣服上已是湿了一大片,看来熊楚早就已经喝醉了。
他趴在桌子上,痴痴地笑了。
“酒,真的是个好东西。”
熊楚这样说着,也许他并没有说,只是心里这样想着;也许他心里并没有这样想,但嘴上却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总而言之,他确实是已经喝醉了。
不过也许熊楚不知道,自号“酒中仙”的唐代大诗人李白曾这样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即使胸襟开阔,性格豪放的李白;即使是说出“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的诗仙;即使是袖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的青莲居士,对着酒杯,却仍旧是放不下心中那份忧愁。
更何况是熊楚?
熊楚趴在桌子上,就这般痴痴地笑着,痴痴地望着烛火,竟是看到了夏芸那俏皮地回眸一笑。他一惊,连忙挥手将那烛火打翻在地,喝道:“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小二连忙上前扶住他,道:“客官,客官,您喝醉了,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蜡烛罢了,它又怎么会骗你呢?您喝醉了。要不,我扶您上去歇息吧,您付的银子,够您在我们这住三个晚上了。”
“不,不,就是她骗了我!”熊楚挣扎着推开小二,想要上前将夏芸的笑脸赶走,却发现自己眼前不过是一个已经熄灭了的蜡烛,他又开始有些清醒了,道:“对……对不起。”
这个小二看上去也算是阅历丰富,脸上没有丝毫的怨言,他依旧恭恭敬敬地说道:“客官,要不我扶您上去歇息?”
“不,不,我要酒,我要酒。”熊楚喃喃道。
“好,您稍等。”小二叹了口气,转身取酒去了。
熊楚又接连喝了三大坛子酒,终究是撑不下去了,沉沉地倒了下去。而在这不经意间,一封书信从熊楚的怀里掉了出来。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声音,小二连忙过去一看,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这位妇人虽然衣着简朴,但仍旧雍容华贵,看上去应该是位官家夫人;而她的眉宇间却隐隐还有些江湖豪气。
“几位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连忙上前问道。
“开一间中等的房间,再开两间下等的房间即可。”其中一个大汉走出来说道。
“是,是,几位客官里面请。”小二连忙将这几位领进来。
那个妇人刚走进来,便瞧了一眼熊楚,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封信,她略思量了会儿,竟是直接走过去,打开那封信看了起来。
看完信以后,她说道:“小二,我们不住店了。杨三,你和李进二人将这人抬回去。”
“夫人,这是为何?”那两个下人似乎想不通。
“不用问为什么,照做即可!”那妇人的口气甚是威严,似乎容不得半点质疑。
“是,小人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而这个李进,正是之前和熊楚一起入了王府的李进,此刻不知为何又在这妇人手下为奴,不过当他认出是熊楚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那个角落里的醉汉也缓缓抬起头,朝熊楚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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