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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寂呵呵一笑,道:“剑乃凶器,逍遥子施主虽是名动天下的剑客,对剑情有独钟自然是好事,那把剑乃是不祥之物,施主还是不要看为好。再者,施主那把流风剑也是剑中精品,配上施主的流风回雪剑剑式,更是当世罕有人能够匹敌。”
逍遥子摆了摆手,道:“方丈过誉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法空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不当问,何必要多问?”
逍遥子道:“如果不多问,岂知不当问?”
“你……”法空刚想拂袖而起,玄寂咳嗽了一声,展颜笑道:“施主心中若有何疑虑,但说无妨。老衲如果知道,必定会倾囊相告。”
“多谢大师。”逍遥子双手合十,道,“请问大师,您之所以退隐江湖,是不是因为一个东瀛女人?”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法空四人,便是熊楚也吃惊不小,逍遥子自己曾说要问得话,说话必须小心些,谁知他自己却是直接在众人面前问了出来,而且这话绝对不是一般地重。如果自己是玄寂的话,估计也是要拂袖离去的。
法空似乎脾气火爆些,他几乎是跳了出来,喝道:“逍遥子,你别欺人太甚!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用不着这么嚣张吧!”
“法空,忘记为师怎么教你的了吗?”玄寂一声呵斥,法空立刻愣住了。不过随即,他立刻低下了头,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不过,他仍旧是恨恨地看了一眼逍遥子。
玄寂大师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缓缓说道:“施主,不知这件事你是从何而知的?”
逍遥子道:“方丈您难道不知道梁德永、陈天寿以及韩铭都已经遇害了吗?”
玄寂的目光里闪过了一丝惊愕,但瞬间又归于平静,他再次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这三位乃是我平生好友,不知为何会遭逢此大劫?”
逍遥子看了看熊楚,熊楚会意,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玄寂。
讲完后,熊楚道:“方丈,我们本来无意打扰您的清净,但是,梁前辈等人不明不白地死去,我们好歹要给他讨个公道。我虽然和梁前辈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却对其十分敬仰。现如今要想找出凶手,只剩下那幅画这一条线索。还请方丈明示。”
玄寂闭着双眼,口中诵念着佛法。
房间里一时显得有些寂静。
之后,传来了玄寂的一声叹息,道:“如此说来,我倒是知道其中一二,或许可以帮助你们。不过,我们四人十几年前种下的恶果,终究还是要我们四人偿还的。所谓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熊楚心想总算有线索了,甚是喜悦,但脸上仍旧是淡淡的表情,道:“如此多谢方丈了。”
这时,法空、法无、法智、法慧四人一齐跪下,法空近乎哀求道:“师父,您不能说啊。要是被他们传了出去,您在江南武林二十年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啊!”
法无也说道:“对啊,师父。我四人从您青年时期就追随您,即使您遁入空门我们也追随您,毫无怨言。可是,可是,我们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见您的名声被人毁灭,绝对不能!”
法智道:“师父,我们好不容易从苦海中挣脱出来,为什么又去沾惹尘埃呢?”
法慧道:“师父,就算您要杀了我们,我们也绝对要阻止您!”
熊楚等人看到法空四人这般神态,都预感这件事似乎对于玄寂来说是极大的污点,但同时他们又很好奇,到底这件事和梁德永三人之死有什么关系。
玄寂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之所以遁入空门,就是为了了却尘世俗念。佛曰:人身本一小天地,头顶青天脚踏地;堂堂正正一道体 原本不染一点尘;无奈人心渐开明 贪嗔痴恨爱恶欲;酒色财气集一身 自造地狱不可拔。我既然已经放下,你们又何必执着呢?你们既然执着一生,何不尝试一下放下呢?法空,你名中有‘空’,可曾做到了‘空’字;法无、法智、法慧,你们三人。又是否都做到了‘无’、‘智’、‘慧’的境界了呢?”
那三人一听,立刻双掌合十,一齐诵念起佛法来。独有那法空,仍旧是跪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思着。
不过玄寂的一番话,便是逍遥子等人也无不对其肃然起敬起来。
逍遥子凑到冷月寒身边,小声道:“小月,我看这和尚说的挺有道理的,要不然我以后就出家当和尚算了。”
冷月寒知他又是在开玩笑,道:“你出家当了和尚,那我怎么办?”
逍遥子笑道:“你嘛,自然是跟着我当小尼姑啊。”
冷月寒脸色一红,原本端起茶杯的手又放下了,随即狠狠地掐了一下逍遥子,疼得逍遥子直求饶。
玄寂咳嗽了一声,房间里立刻又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玄寂的目光有些深邃,看着远方,缓缓说道:“此事说来,已有十六七年了吧。十八年前,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当时我们四人才也才三十来岁,四人把酒言欢,已是到了深夜。我们四人携手而归,忽然看见一群人鬼鬼祟祟地抬着一顶轿子穿过一条小巷,大概有八个人。那时东南已有倭寇进犯,我们一眼便认出了这些人的打扮和倭寇无异。当时我们也是意气风发,直接冲了过去。这些倭寇武功并不怎么高强,而我们四人当时武功已是有些造诣,直接将这八个人都杀了。”
“之后,我们掀开轿帘,只见是一个美貌如花的东瀛女子。我至今仍旧是无法忘记那个女子的美貌,那是我见过的最美得女子。只是,唉,只是当时我们几乎都是烂醉如泥,一时气涌上来,只道是倭寇犯我东南,烧杀抢掠无数,如今也要以牙还牙,便……唉……便一时冲动将那个女子玷污了……等到我们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含恨自杀了。”
“这时,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个轿子里面还有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我们后悔不已,本想将这个婴儿抱回去好生抚养,以弥补自身的罪过。但这时,忽然有人赶了过来,听那声音似乎是东瀛人,我们一时心惊胆战,什么也不顾地跑了出去……我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自忖无脸再在江湖上立足,便从此退隐江湖,在这寺庙里度过余生。至于他们三人,十多年前我们还有些联系,但近十年来我们几乎没怎么见过面了,连书信都很少。我所知道,就只有这么多了。唉,罪过,罪过。”
玄寂说完,再次叹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似乎比之前要来的轻,来的缓,仿佛是解脱了一般。
但是,熊楚却是精神为之一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玄寂说道:“大师,请问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的胸前是不是有颗梅花痣?”
玄寂何等修为,竟也是大惊失色,道:“你……你怎么知道?”
“原来如此!”熊楚正想说时,忽然,他感觉脑袋昏涨无比,竟是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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