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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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大气魄，他也只能安安敬佩，随后回道：“此等大气魄，在下如何能有意见。不过，道家元神，乃是神魂认识天地，寄托规则的过程。”

“而儒家，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筑基相当于正心，金丹相当于修身，那么元神，就要落到治国平天下之上了，至于如何做，我也不知道。”

“《左传》有言，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先生如果能将这两者结合，撬动天地法则，想必元神之道不在话下。”

“哈哈，好，不愧读书种子，这话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读《辰漏经》，深深服膺于陈天君博闻强识，不拘一格，能将所学所识归纳整理，垂范于后世，可谓立德。”

“如今，你虽然心思不在学术之上，却也能活学活用，举一反三，实在是令我佩服啊。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到你那个世界去看看。”

接着，他又问道：“尊驾想必是造化道那位号称妖师转世之人，不知此番进京有何贵干？”

听到他的口气严肃起来，周元知道，到了谈论正经话题的时候了，他反问了一句：“先生已经远离朝堂，还在乎庙堂之中的勾心斗角吗？”

“我虽然做不到范文正先生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但是，也绝不希望天下再如宋末那般分崩离析，异族入侵，乃至重演晋末神州陆沉、五胡乱华的局面。”

“怎么？我造化道在先生眼中就是这种祸乱天下的货色吗？先生也太小瞧造化二字了吧？”

“生民之事，万姓性命之所系，由不得不小心谨慎。”

“那先生可以放心，我此来不过寻找神霄雷鼎，进入世外桃源，取出一件东西罢了，绝不会多插手其它之事。”

“进入世外桃源？不是只要知道造化天君的真名就可以了吗？你们不知道？”

“如果知道，我们早就进去了，就如先生，如果转世，还会特意提起前生姓名身世吗？”

“我会。如果有朝一日，我有此幸转生，必会记之书籍，传于后世。”

周元两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

“那你等如何看待当今天下局势？”

“天下局势？依我看来，很快，天下将迎来大变，诸天星斗阵即将崩溃，元气泄露不可避免，修行再度兴盛，到时，就看明廷如何应对了？如果应对的好，或许还有几百年国运，如果应对不好……”

“诸天星斗阵即将崩溃？怎么可能？”王介之极为震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这种大事。

诸天星斗阵对神州来说，怎么形容都不为过，如果它崩溃，势必引起天下巨变。

“一个涵盖天下的阵法，无人维护之下能完好运转三百年，已经是举世罕有了，您不能要求他真的一成不变啊。再说，神州地脉三百年的孕养，天星地气三百年的积蓄，何等庞大。”

“本身，诸天星斗阵就是有进有出，调和诸气，为世界积蓄元气，而不是拿来一味封禁的。按照我们本来的打算，三百年前封闭地脉，只是为了让世界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然后会再度开放，没想到，黄明接连失去了阵图和阵眼……”

“造化大额难道没有藏此阵的阵图吗？”

“有啊，我这就有，可是失了神霄雷鼎作为阵眼，这也不是原阵图，即使有，也要重新梳理，如今，显然太迟了。”

“你们，你们这是拿天下生灵的性命开玩笑！”王介之怒气冲冲，指着周元道。

“朱明皇室难道不知道此事吗？如果他们有心，早就会与我们和解了，轮得到我们来操心吗？如今，坐拥天下，窃取天下的是朱明，而不是我造化道，先生要指责，也是指责他们。”

“你……”

“先生，解铃还须系铃人，您指责我们造化道有什么用呢？难道我们还能再来不辞辛劳，将各处地气梳理一遍？就是我们肯，朱明也不会答应啊。”

“那你告诉老夫这些又有何用意？”

“先生不是想治平天下吗？你的机会就在眼前。”

“如果治平天下要万姓流血，我宁愿不要。”王介之坚决推辞了。

“既然如此，那不妨我们做个交易，我出诸天星斗阵的阵图，而朱明将有关紫薇异宿的过程原原本本说出来。”

周元说出了他最后的目的。

这个目的，也是刚才在与王介之的谈话中浮现的。

毕竟，他一个人，再怎么寻找线索，还是有限。三百年过去了，还是朱明皇室最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能通过王介之与皇室达成交易，那就最好不过了。

至于诸天星斗阵的阵图，他反而没怎么看重。

这卷阵图，在冰魄珠化身传给他的记忆中就有，而且，《辰漏经》原本也应该有，只是后来可能抽去了，但是，那卷经书也有许多地方说到了这阵法。

这阵法，乃是造化天君集合远古星辰剑派流传的四象星辰阵和三垣星象、五行运转之法，独自推演出来的。

这阵法抽去了攻击之能，布置出来最主要的功能就是接纳天星之力，调和地脉，孕养一定范围内的元气，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功能，相当于一个大号聚灵阵而已。

即使是他手中那星辰旗，从通天灵宝造化天舟之上拆下来的，刻有星辰阵的那一面，也不过是吸纳星力，转换为元气而已。

至于星辰之火，纯粹是吸纳的星辰之力过多，自行形成的。如果星力分摊到神州这么广大的范围，那就绝不可能了。

对于他的提议，王介之呆了一呆，接着追问道：“就是如此？”

“当然，我说了，我只是想取回神霄雷鼎而已。不过，先生可要给我这个身份保密，我还想在京城活动活动。”

“那好，我给你们牵一下线。”

王介之一口答应下来。

接着，周元就在这香山草庐中住了下来，等着回信。

三日之后，王介之找到他，说：“长公主明日上山来与你谈这件事，你准备一下。”

“好！不过先生，我有一化身需要进来，我本身就不与她见面了，免得被她惦记上。”

当天晚上，孙大圣就上了香山草庐，见到了王介之。

接着，就在王介之面前，孙大圣化为了元飞的样子，也就是周元的本来面貌，而周元本身还是赵云天的形象。

“这是妖族？”

“先生如何能分辨出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化身？”

“不论哪个，至少眼前这位与你的神魂并不相合，其中隐藏的，是一个渴望肆意纵横的灵魂，而且，气象深厚，血脉古老，只是神魂不足，如初生之芽。”

“这是先生的神通吗？”

“不是，这只是读书带来的作用吧，所谓正心，乃是读书开窍的第一步，而最终达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的效果，许多东西，第一次见面就能知道。”

“果然厉害，每一个体系都有独到之处。”周元衷心赞叹了一句。

两人坐了一会，就有一群人进了山坳之中，不过，这些人大都留在草庐之外，只有一位年芳二三十，雍容华贵，身着宫装的女子和一位道士打扮，看不清年岁的修士进来。

见到王介之二人，那位女子施礼道：“妾身朱平阳，见过介之先生，见过元道友。”

元飞拱了拱手，算作回答，而她身后的那位道士，则一言不发。

“介之先生，王兄一直想将您请回朝堂，出任浙江总督，全权处理东南事宜，请先生为东南百姓福祉，务必考虑。”

“行，我会在此事完后进宫向陛下请命。”

原本还以为王介之会再度拒绝的长公主朱平阳没想到这次王介之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脸上表情都来不及转换，还是一副恳请的神情，直到几息后才盈盈下拜，转换了神情。

“不过，你也知道元道友说的诸天星斗阵之事了，你们认为这事是真的吗？”

“是。”朱平阳低下头，道：“大概二十年前，钦天监就提醒父皇有这种可能了，所以父皇派我去往玄灵岛，与造化道和解，交换诸天星斗阵的阵图。”

“但是，造化道说，当年，为了不使其他人掌握大阵布置，天君只将阵图和布置方法告知了太宗，辰漏观这一脉都没有传授。”

“这些年来，造化道也尝试过复原这阵法，只是一直没有实施的机会，不过，我也将那些残缺的阵图换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元道友这竟然有大阵完整阵图。”

说着，朱平阳盈盈一笑，气质温柔，道：“多谢元道友愿意与我交换，为万民着想。只是不知道友此次来交换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造化道。”

“不用多谢我，你我交换就是交换，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我们也没那么多交情好攀。我今天来，只是代表自己。”

“当然，道友想要的东西，我都拿来了，道友还需要什么，尽管说来，只要我能拿来的，妾身自不会吝啬。”

“将那些资料给我，同时，给我一份元神级的阴阳灵铁。”

“喏，早为道友准备好了，身为造化道修士，阴阳类灵物总是不够用的。”说着，他朝身后那道士使了个眼色，那道士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块玉简，一块黑白色彩不住流转的灵铁。

这阴阳灵铁是在山河交界之处才有出产的灵物，大山灵脉和大河灵脉一阴一阳，共同孕育，时日越长，灵铁的等级越高。

这种东西，最适合用来炼制飞剑，不过，周元拿过来却是准备刻画阴阳八卦炉的禁制的。

他那阴阳八卦炉的炉体本质高绝，不需要再度炼制就能达到通天灵宝级别，但是，刻画禁制却需要材料，否则，他也没办法在炉体直接刻画禁制。

至于无形剑，他现在还没有头绪，这法宝等他以后再说。

见他们如此爽快，周元也懒得多说，拿出了诸天星斗阵的阵图。

也是一枚玉简刻印，不过，这里面的内容就多了，三垣四象的分布，周天运转，对应阴阳五行地脉的变化，洋洋洒洒。

朱平阳就看了一眼，就头晕目眩，这东西实在太繁杂了。他马上将玉简递给了身后的道士。

那道士一言不发，将精神沉入玉简中慢慢推演。

“元道友，这诸天星斗阵为何如此繁复？”趁着空闲，朱平阳问了起来。

“诸天星斗阵不是一个死阵，他以诸天星斗的运转为根本而推演出来的，理论上来说，天上多少星辰，地上就应该有多少节点。”

“当然，一开始布置肯定不会这么繁杂，应该只有三垣四象及阴阳五曜这些主星而已，后来不断衍生罢了，才会越来越复杂。”

周元淡淡回了一句。

“既然道友在找神霄雷鼎，那么，找到之后，不论是阵图原本还是神霄雷鼎，只要道友有意售出，我都会高价收购，还请道友看在今日的份上，可以考虑一下妾身。”

“只要你给的起钱。”

朱平阳又谢了一句。

这时，他身后的那位道士开口了：“长公主，没错，与我们得来的残图都对的上，而且，立意高远，深合星辰运转之道。”

这时，朱平阳站起身来：“既然如此，介之先生，元道友，我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告辞。”

说完，他领着那位道士，出了草庐，从始至终，这位长公主态度都摆的很正，语气也极为温和，接人待物，落落大方，更没有尝试做一些无关之事，比如招纳周元什么的。

见他走后，王介之反而朝周元施了一礼，道：“多谢道友大度，否则，天下如何还不好说。”

“先生不也正是为了苍生才决定出山，担任这江浙总督。”

“我与朝廷只有恩义而无仇怨，不像造化道……”

“有仇报仇，造化道也不会牵连无辜。再说，给了他们阵图，他们也不一定搞得定此事，反而是我得了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