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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陈广回家

却说这陈广别了二狗师弟,便牵着马往安阳城行去。

半途中,那瘦马忽道:“主人,方才你怎的吐血了?”

陈广叹道:“我那师弟好生厉害,有着一副大气魄,大宏愿,大野心。我吃他兑说,却被破了道心,损了道行,苦心打磨的神念化祇因此而崩坏,自然要吐血哩。”

瘦马大惊道:“啊?那···那主人岂不是失了灵能之力,怕不是要被往日镇杀的邪魔前来针对哩?!”

陈广笑道:“这倒无妨!我之神念早已神隐,只要不在灵能之海里露头,任谁也找不见我。”

瘦马有些不忿的叫道:“主人端地是心善,直娘贼!若是换做我,说不得要狠捶他几顿出一口鸟恶气哩!”

陈广笑了笑,道:“师弟他也是无心的,谁能想到只是几句辩论,却能毁我道行哩!”

瘦马有些忧心的问道:“主人道心被毁,除非找到新的信念寄托,否则怕是难以复原。往后咱们可该怎么办唷?”

陈广却道:“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此番我遭此一劫,却也并非全无所得。待得回去后,我便去昼锦堂借几卷【孟子】来读,若能有所补益,或可破后而立,道行再进一层哩。哈哈哈!”

一人一马就这麽一边走一边闲聊着,走到了天光大亮,终于回到了安阳城。待得进了城,陈广却避开了韩家所在的文昌街,他自身上掏摸了几钱碎银和些许铜钱,路过食铺酒楼时,进去割了几两熟羊肉,又打了半壶黄酒,转而去了偏远一些的甜水巷。

甜水巷的住民多为安阳本地平民,以及一些外地来此的租户,陈广来到一座不大的院落前,推门走了进去,身后的长毛瘦马也跟着入了内,却径直钻进了马棚里。

陈广进得院子,便高声道:“月娘!我回家来了!”

然后就听得一个柔柔脆脆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相公叵耐这般时光才回!可曾猎得甚些物事儿?”

陈广道:“我去那处野外走兽稀少,运气又坏,故不曾打得猎物,倒是碰得一亲戚,与他相谈几句,还吃了他一顿好饭。”

这时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自屋中走出,这妇人模样倒还周正,气质也不赖,眉宇间颇有些书卷之气。

只是这妇人的神色却有些恼怒,只道:“吃别人一顿好饭?怕不是你这穷大方掏的银钱吧?”

陈广举着手中的熟羊肉和黄酒壶,连忙赔笑道:“这回我可真没掏钱!呐!我身上的钱都买了这些,专给月娘你享用哩!”

月娘上前接了熟羊肉和黄酒,拿眼瞪了陈广一下,问道:“伱真吃了?莫不是只拿幌子哄奴家,自己却饿着肚子吧?”

陈广只摇手道:“月娘休要多心!我真吃了哩!我那亲戚十分的豪爽,炖了一大锅草鸡(这里的草鸡是指雉鸡、鹌鹑之类的走禽),这些时日我还是第一次放开肚肠吃得十成饱腹。”

月娘闻言只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那酒壶美美的自呷了一口黄酒,接着哈了一口酒气,自道:“唔!醉心楼的老酒就是醇厚!相公啊!今日你怎舍得打这等好酒与奴家饮?”

陈广只哈哈一笑,并不作解释。

月娘有些狐疑,提着酒壶围着自家相公转了一圈,又看了看那在马棚里转圈的瘦马,忽问道:“相公,你的沥泉枪呢?”

陈广打着哈哈赔笑道:“娘子却不知,我那亲戚缺一杆合用的长枪,我便把沥泉枪送与了他。”

月娘闻言却把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口中的老酒都险些喷出来,她却不曾舍得,只捂着嘴咽下了后,方才柳眉一竖,气急道:“你怎把吃饭的家伙事儿送了人!你疯魔啦!前番阿伯要出两百贯买你这枪你都不卖,你竟然白送给别人?!你可真是···你气煞我了哩!”

陈广故作慌张的赔笑道:“娘子莫恼!莫气!你正怀着身孕呢!可不能气坏了身子。”

那月娘气呼呼的灌了一口黄酒,觉得不解恨,然后又灌了一口,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怪不得你给我买了好酒好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罢了!你这惫赖的性子左右难改!我若真生气,早就不知气死多少回哩!

只这安阳城是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说不得你我得饿死。我听家里说在汤阴有一个荒废的庄园,不行咱们便去那里落脚,闲时打猎,忙时种田,总比在这城里苦捱的强。”

陈广却笑着扶住了月娘的肩膀,道:“娘子且莫着忙。你却不知,我那亲戚乃是我阿娘的弟子,十分的豪爽大气,他只一见面便送了我赠礼。初次相见,我自也不能失了礼,怎耐手头无有合适之物,唯有一杆长枪还算有些价值,故而回赠与他。”

这月娘虚打了陈广一下,只气呼呼的叫道:“你莫再提这事儿了!一提起沥泉枪奴家就心疼的肝儿疼!两百贯啊!奴家不知能喝多少壶醉心楼的好酒哩!”

陈广一边帮着月娘顺气儿,一边笑道:“娘子且宽心,咱先看看我那亲戚赠了我甚麽好礼,说不得能解你心头气儿哩!”

月娘只哼了一嗓子,道:“奴家岂不知庞阿娘住在那偏乡僻壤,她的弟子能拿出甚好礼物来,左右不过些山野药草、皮毛兽骨···”

陈广笑了笑,却去那马棚里把二狗所赠的箱子搬了出来。

箱子不大,长约二尺,宽高相差不大,皆为一尺左右,通体用上好的黄花梨木打造,样式颇有些精巧。

而且别看这箱子小,可分量却十分的惊人,至少有个三四百斤重。

昨夜二狗搬这箱子,却是借助了灵能的力量,否则他还真搬不动它哩。

陈广却是个拥有举鼎之力的真正豪杰,他两手搬着箱子,却丝毫不显沉重,看起来就跟搬空箱子似的,感觉轻巧的很。

那月娘见了,立刻就看上了这口箱子本身,她还真以为箱子轻便,却又紧着灌了一口黄酒麽,然后放下酒壶上前接手道:“相公莫要忙活了,且把箱子给奴家便是。”

陈广却不敢松手,只道:“娘子且闪开些,这箱子沉重,只怕闪了你的肚子。”

月娘却只当自家相公说笑,自笑道:“区区一口箱子能有多重,便是这一箱里都是石头,奴家也搬得动哩!”

若这真是一箱子石头,最也就百十斤重,对月娘来说还真不算甚麽。

可特麽这是一箱子黄金加白银,白银的密度是石头的三倍,黄金的密度则是石头的六倍左右,陈广怎敢大意。

无奈之下,他只好一手挟着箱子,另一只手则把箱子的拉环打开,然后掀起箱子盖。

霎时间,一片金灿灿和银闪闪的霞光自箱中跳出,映入了月娘的眼帘。

月娘的眼睛顿时瞪得几乎要凸出来,她嗷嗷了两嗓子,当即软软的坐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好似昏倒了一般。

陈广见得大惊,连忙合了箱子盖,正待放下箱子去搀扶自家娘子。

不想月娘忽又睁开眼,自己掐了掐自己的鼻下人中穴,然后又“喔”了一嗓子,如屁股着火一般的跳将起来。

她一把掀开箱子,细细看了一眼,然后又“哦”了一声再次坐倒。

陈广只道:“娘子这是作甚?!”

月娘坐倒在地上,闭眼道:“奴家只怕这是在做梦,故而实践一番,免得最后空欢喜一场。”

陈广笑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咱们且进屋里去验看,在外边怕有些露风哩!”

月娘闻言连忙起身,急道:“对对对!赶紧进屋里才是正经!”

然后两个人飞快的关了大门,又进了屋中,闭了门和窗,如此才把箱子彻底打开,将里面的金锭、银铤一一取出点数。

两个人验数了不下十遍,总共大约三千两黄金和两千两左右的白银(一斤十六两),总价值大约三万贯左右。

两口子瞪着眼睛看着这般财富,月娘深吸了一口气,道:“相公你说实话,这些财宝到底是哪里来的?莫拿奴家当傻子,谁家亲戚一见面就送这般富贵?!”

陈广苦笑道:“娘子啊!我真没扯谎!真是我家亲戚赠送的。你不知他有多奢遮哩!那厮自家中出来,一路打抱不平,相州地界无一人是他敌手,便是你本家的韩燮也在我那亲戚手底下吃了亏,白饶一匹好马。”

月娘听得兴起,只道:“诶呀!不想你家亲戚如此奢遮!赚韩存保那厮一匹好马?可别是那匹嘶风兽吧?!要真是嘶风兽那才叫妙哩!”

陈广道:“娘子一猜就中,正是那匹嘶风兽!”

月娘闻言却不由得拍手道:“哈哈哈!当真是痛快!韩存保那厮有嘶风兽,便我摸一下都不肯让!活该他倒霉!”

陈广道:“我那亲戚也不是白要他嘶风兽,却也回赠韩存保一件宝物。”

月娘点点头赞道:“咱家亲戚倒也是个磊落的人物!你接着往下说,然后呢?”

陈广道:“我那亲戚前几日于五龙坡杀了【鬼面龙王】孔冉,夺了那厮往日积存的财宝。我昨晚与他相见,算是帮了他一手,他直接赠我这一箱金银当见面礼,我当时无甚好礼可回赠,无奈只得把沥泉枪充作了礼物相送。”

月娘拿起一对金锭相互碰了碰,只叹道:“相公啊!奴家真希望你说得是真的哩!那咱们可就发财了。”

陈广急辩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去文昌街找韩存保问问,看我说得对不对!”

月娘却道:“你说那人是你亲戚,却不知是甚亲戚?”

陈广有些扭捏的说道:“那人是镇魔太保陈同恶的亲传弟子,算是我阿娘的半个弟子,也算是我的师弟。”

“啊!原来是你爹的徒弟啊!那你不早说!害得奴家担心了半天哩!走!咱们去醉心楼搓一顿好的去!”月娘闻言却是大喜,顾自捡了两块大银子揣起来,然后豪爽的挥了挥手臂说道。

陈广却道:“娘子且不忙,那汤阴县的庄园怎么说?”

月娘大笑道:“相公啊!咱有钱!去那鸟不拉屎的荒园子作甚!走!喝酒去!奴家今天要不醉不归!”

陈广不由苦笑,他这娘子什么都好,家世好,才学好,性格好,相貌好···唯有一个缺点,这婆娘是个十足的酒鬼,嗜酒如命。

当然要是没有这一缺点,怕是也轮不到陈广纳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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