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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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行路难?
二狗自与韩家一路同行,方才方才发现自己先前莽莽撞撞的去汴梁是多么不靠谱的一件事情。
其他的倒还罢了,最大的问题是二狗自己没有身牌文牒。
须知如大宋朝这类王朝管制比较健全的时代,不管任何人想要出行远门,就必须要有身牌文牒。
身牌文牒是古代人们所使用的,类似于身份证或介绍信一般的文书信物,其中身牌是符牌,文牒是文书。
没有身牌文牒,二狗便是有钱也入不得大邑,住不得正经的官方客栈驿站,只合找那乡野间不正经的茅舍野店栖身,或者露宿荒野。
只是那些野店大都是惯作黑店害人的去处,一个不小心便要被当作牛羊打杀了剖心挖肝。
这还是二狗轻装上阵时所面临的麻烦,现在二狗还有一车精盐拉着欲往汴梁售卖,却是更加有问题了。他自无有纳税文牒,但得被人查住,不但货物会被没收,自己也得去大牢里走一遭,既挨打,也受罚,没的作个贼配军便了。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如此,那二狗离开家乡时为何不置办一套身牌文牒?
不是他不想办,而是没有这个资格。
在大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置办身牌文牒,至少普通的平民百姓一般就不会有这玩意儿。
大宋的身牌文牒主要分三类:
第一种是拥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的人,比如拥有功名的读书人、官员或军将才有资格拥有的常备身牌文牒。
但得有了这等身牌文牒,持有者便可享用一些官方的福利,比如出门在外可借住官方开设的驿站旅店,当然要想住的舒服你得花些小钱,不过也有官宦子弟仗势白吃白喝的。
此等身牌文牒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去教司坊放松放松,说直白点就是去青楼玩大保健。二狗前世时,某些那啥人经常妄想要是到了古代,去青楼里去豪郑千金。
只能说有这种想法的人只合想屁吃,没有个真正的身牌文牒,你连青楼的门都进不去,真以为钱是万能的啊!
那就有人说了,古装戏里不是有好些富豪去青楼里那啥的场景吗?
你也知道那是古装戏啊,不是现实。
宋代的绝大部分青楼基本上都是官办的,没点身份地位休想进去那啥。须知士大夫们可是傲娇的很,泥腿子和铜臭商贾之流也配进来跟咱作同那啥之好?!
或许有人问,农夫泥腿子也就罢了,难道咱商人手握万贯家私,就不能享受享受么?
当然可以。
两种办法,一个是去那等私娼暗莺处找乐子;再一个就是找个相熟的读书人(至少要秀才),花钱请他带伱一块儿进青楼里花差花差,他玩儿你看着,一般你也有很大机会捞个爱钱的姐儿快活一下。
话说远了。
某些平民百姓在被官府征召,比如去某地从军或者服徭役,会得到一份集体性质的牌牒。这种牌牒比较受限制,只能在特定的地方使用。
最后就是商人的通关纳税文牒(没有身牌),乃是商人往来货卖最必不可少的身份凭证。若商人无有这份凭证,但得被查住,所携带货物没收,货主须得吃官司。
嗯,就像上面说的,这商人的文牒入不得教司坊、青楼等高档去处,也住不得官舍,倒是客栈驿站能住,就是得多花钱,比之正经身牌文牒要多花的多。
那也有人问了,难道没有身牌文牒就不能出远门了吗?
这话放在二三百年后的明朝还真是这般,明朝的身牌文牒已经进化成了户口本与介绍信结合体一般的路引,但得没有路引的人,吃官府查到,直接当作流民处置(作苦役)。
不过宋朝的管制就稍微松一些,甚至不禁民众迁徙,没有身牌文牒也可以出行,只是吃不到官家的福利。
如二狗一般出行的,若是不携带货物,但有那守城门的兵丁,贿赂些银钱也能混进大城市里去,只是须得有个投靠之所,否则就要倒霉了。
如【水浒传】中的一众落魄豪杰,大都在管辖甚松的镇子里混饭吃,入的大城大邑讨生活的甚少,就是因为他们无有正经的身牌文牒,也无另外两种身份文书,去大城市很难吃得开。
再比如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那段,那金翠莲父女一家去渭州投靠亲戚,若得成功,便可由亲戚作保落得户来。只可惜他等的亲戚去了应天府,如此一家子就此坐蜡了。
便得母亲病死,父女二人欺受郑屠坑骗也无处申辩,就算告官也不能,一切只因他等无有身份户口,去得官府也告不赢,反而要吃苦头。
正如金翠莲父女哭诉到鲁达这里,鲁达虽然身为提辖官,却也未曾想过靠官方力量主持公道,因为他同样很清楚,这事儿官府管不了,甚至还会偏向郑屠。
而这就是现实,有正经户口身份怎么都好说,若是没得身份的黑户,那就只能吃受他人欺辱。
当然如果你的拳头够硬那就另说。
毫无疑问,二狗的拳头很硬,至少一般的山匪毛贼都奈何他不得,他只怕官面上的麻烦。
如今有了韩家的韩治、韩存保做伴,这官面上的麻烦却也无了。
韩治蒙父荫有个第二十五阶,从八品下的文散官,唤作承务郎,算作文官,有正经的身牌文牒。韩存保同样蒙荫,获得实职于河州作兵马都监,同样有正经的身牌文牒。
如此二狗混在他等中间,自也无虑有官差巡检来找麻烦。
只这一路,自安阳出发,过得汤阴县,经枉人山入得安利军,一路上倒也平安。只在枉人山碰得一伙拦道的匪徒,吃韩存保报得家名,随后骑马只一冲便溃散了。
说实话,这般情景着实让二狗感到别扭,尼玛相州内盗匪如麻,出了相州竟然天下太平无事,这到底是大宋不正常还是相州不正常呢。
只这话二狗憋在心里,并不往外分说。
那韩治倒未察觉,但韩存保却感觉到了二狗的心思变化,因着多时那【恶业颅珠】以轻微嘶嘶声警告了他。
韩存保心里藏不得事儿,便寻了个机会找二狗直接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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