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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高二受打

在见到曹仙姑之前,庞师娘曾经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想过曹仙姑会顶着一张猪头脸。

怪不得她会躲在屋子里不肯出去见人,哪怕为此而赔上一身的清白之名誉。

当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脸和名誉哪个更重要一时还真不好说。

庞师娘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她只稍微一愣神,便立刻把被自己踹开的门户重新关了起来。因着门栓被她踹坏了,庞师娘便扯了一张小几顶在了门后。

虽说这个时代男人打自己的浑家却是很常见的事情,可曹仙姑与二狗可不是夫妻关系,尤其是二狗还是个小辈,不管她俩个怎么胡混,只二狗打曹仙姑这事若得爆出去,那他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不管这件事情的起因是甚么,庞师娘的第一反应却是先把事情压下去,保住自家狗崽子的名声再说。

这曹仙姑因着脸上的伤痕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先前只恐为人所笑故而不敢声张,此番见得庞师娘,恰似冤家遇上了对头,当即将心中的怨气一股脑的对着她倾泻了过去。

只庞师娘自觉理亏,却是一边承受的这曹仙姑的怒火,一边又赔着笑极力的予以安抚。

外面的八卦婆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只能隐约听到些许吵闹声。

譬如:

高二大笑道:“我便强抢又待如何?!你这厮莫要不识抬举!与你说个分明···”

众人听得那声音,只抬眼看去,却见一身长九尺的长身大汉已立在场中。

他等在坊市间穿行,白拿别家物什时,却有些个暴躁的汉子忍耐不住,却要跳将出来,只被些个老成的伙伴暂时给拦下了。

高二虽然自称在小苏学士门下待过,却并不是个有才的,对字画虽不能说一窍不通,却也无甚见地,只这厮惯会说小话儿,能夸人。

而高二又是京城街头厮混熟了的,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毕竟高二等人的做派在经过两天的磨合之后,却已然到了几乎以假乱真的地步,便是禁军中的许多见过世面的人,却也被他等给唬住了。

高二几个寻得一个摊主,却依然是比照以前的做派,随便选了一副字漫夸,然后引摊主上钩。

高二这回是真坐蜡了,同时他的泼皮脾气也上来了,只一拳打了那书生,却叫道:“直娘贼!老子直接白抢,看你这厮还敢应么?!”

这高二等人入得瓮市子,见得周围行人虽然多有雄壮汉子,却依然嚣张如故。

没错!就是庞师娘写给二狗的便宜师兄陈广的信件。

只他这般霸道模样,旁人见了却都只暗忍怒气,便是被抢了些物什也不敢声张。

“一贯!”高二继续耍赖。

只这话一出,那摊主的脑瓜子立刻嗡的一下子懵了。他自家人却知自家事,整副摊子上最值钱的正经书画,也不曾有价值超过十贯钱的,这一下子冒出来一副价值千贯的,难道自家真的是狗屎上树——运从天降了?

不曾想,没走几步就撞上了那些来瞧热闹的妇人,有相熟的见得庞师娘,当即笑嘻嘻的打趣问道:“庞阿姑,那曹仙姑是个甚么光景,可要紧的么?”

能在马行街摆字画摊的人,却也都非是一般的落魄书生才子,反而都是些身家不菲的商贾或者斯文骗子,他们卖得也不是甚自家的字画,而是些个名家字画的临摹赝品。

书生摇头道:“在家里拿的,不曾有价格,衙内看着给便是。”

其他摊主见了那画模样,却也俱都“嘁”了一声散去了。

只这摊主却是一个年轻书生,他见得高二的模样,却是真有点懵逼了,他有些个不确定的问道:“衙内怕不是瞧错了吧?我家的字画有这么好么?”

那摊主见得高二等人来的凶猛,却谄笑着招呼道:“衙内可要买些字画?随便挑,随便看便是!”

只她出得门后,一张僵硬的笑脸儿立刻就耷拉了下来,却是阴沉沉的往上那聚会之地赶去。

这瓮市子毗邻城西大草料场,北边是京城守具所,旁边还有校场,出了开远门外还有虎翼军营,所以这瓮市子里的摊贩和客人可都算是禁军家属,或者直接是禁军中人。

不想高二却面色一变,恶狠狠的说道:“谁个与你做耍子!与你一百贯钱,这画就是我的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摊主急得眼圈都红了,却叫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这厮这般强买强卖!与明抢有甚分别?!”

高二等人在马行街上撒泼而行,一路看似漫无目的,待得他等来到些卖字画的摊位前,却纷纷停住了脚步。

只高二等人这般行事,却是有些个蹊跷。

当然有关二狗的谣传却是后话。

多人却都识得他,知他乃是禁军中的第一条好汉,八十万禁军总都军教头——王升。

这高二正大放厥词间,忽的远处有一人大声喊来:“街巡来啦!”

而接下来高二却似故意耍人玩似的,一整天里去了内外城七八个坊市,每到一处的字画摊,便自玩一遍先前的套路,却坑的那些个摊主一愣一愣的。

“···那狗东西自吃干抹净了,却把仙姑我晾个没脸···”

而他却还这般做派,想来是有些问题的,故而二狗只撞见便自跟踪了来。

须知这汴京城里向来卧虎藏龙,高官显爵无数,其中强项者也不在少数。若得高二一直这般行事,不出半月便要倒霉,轻则受罚,重则流放,若是多有恶迹,砍头也不是不可能。

你道为何,原来这画正是摊主自己醉后的涂鸦,胡乱的裱在一张旧画轴上,莫说卖一千贯,就是作价一贯钱也不会有人来买。

若不是二狗这两日一直跟着看在眼里,只怕头一次见了他等这般,真不会相信这群家伙是在做耍。

只剩下那摊主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那被高二夸成一朵花的画卷,却是有些个反应不过来。

高二道:“你这字画却是好物,我瞧着怎么也能值个千贯好钱!一百贯!卖于我便了!”

不过高二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这摊主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若得有把刀在手,他非得捅死高二不可。

而高二这些个人却在过后笑得满地打跌。

只他等这般吵闹,却把别个的目光都吸引了来。

庞师娘与一干妇人嬉笑着说些荤段子,却自把事情遮了去,只不曾想这事儿传着传着却又变了个样子,最后竟变成了有关“二狗身俱嫪毐之能”的谣言。

只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得山多终遇虎,夜路长了鬼上身。

待得曹仙姑出够了气,发完了火,庞师娘才一副陪着小心的出得那居所,并帮着对方关好了门户。

高二一伙一日便逛的十余家坊市,第二日又逛得差不多的数量,每去一处,便使得相同的套路耍人玩儿,不过这些个厮们的套路几十次重复下来,却玩得愈发逼真细致。

高二捏着画轴,却道:“卖画的,洒家且问伱,你这画是多少银钱收来的?”

只令一众妇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个气势汹汹的竟是本应该理亏的曹仙姑,而庞师娘这个“苦主”家长却一味的伏低做小,看起来明显有些不正常啊。

整个汴梁城里内有八厢一百二十坊,外城九厢十四坊,著名的坊市七十余家。

这天,高二一伙儿先在西外城区的几个坊市游荡。只他等来到开远门内的瓮市子里,却故技重施寻人作耍子。

高二闻言,却把嚣张的模样一收,手里的字画塞给那摊主,却笑道:“价值千贯的字画你自收着吧!耶耶不与你做耍了!我等且去!”

只这摊主打开画卷后,只看了一眼,却如吃了狗屎一般当即就拉长了脸。

旁边有相熟的画摊卖家纷纷凑到跟前,却笑道:“亏得有街巡过来,否则和哥儿却要吃大亏矣!不想恁竟藏有的价值千贯的好画卷,小弟心里好奇的紧,哥哥何不当场打开来,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高二却颔首道:“一千贯收的么?这般的好物倒也还算值当!”

只听得高二说道:“这般好的物什留在你这摊上却是糟蹋了!莫若一百贯足陌发卖于我!”

那摊主一时迷糊,却道:“好好!俺也正想看看是何等样物,竟得一时漏了眼!”

他在一个字画摊上随手拿起一副花鸟图,然后顾自开始没口子的称赞,甚么笔法写意啦,甚么着墨大巧啦,甚么构思深远啦···等等等等,听得那字画摊主都有点发懵,只怀疑自家是不是因为昨晚喝多了,错把一副别家的真迹落在了赝品堆里没能看出来?!

只这摊主去瞧高二手里的画,高二却自把画卷一卷收了起来,摊主却瞧了个寂寞。

这高二一伙儿肆无忌惮的玩把戏,却在第三天撞上了个活阎王。

庞师娘却作色笑骂道:“你这个没脸皮的泼妇休得嘴上不把门儿!曹仙姑乃清修之人,如何任由你等败坏!她一介女冠,又不曾出门,哪里来的驴儿骑?!”

实际上这里的字画摊主更多的却是替人代笔,写信撰章啥的。

瓮市子里卖字画的也有,只是不多,不单摊位少,摊上的画作也少。

高二闻言一愣,怎得这厮不按套路来?!

“···这驴儿确实无有,只庞阿姑你家不是有个狗崽子么?却不知他耐骑得么···”

书生笑道:“十贯也可!”

这高太尉,现在应该还只叫做高二,却穿着一身锦衣,摇着着一面桃花折扇,带着五六个同样身穿锦衣短打的伴当,在马行街头大摇大摆的横冲直撞,不时的在周围的街摊露店上吃拿东西,嚣张跋扈的让人生厌。

有个胆大嘴泼的却笑道:“庞家娘子怕不是没说实话吧!那曹仙姑恐不是跌了腰,而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骑驴骑的狠了吧?!哇哈哈哈——”

不想那书生却笑着道:“好!衙内说一百贯便是一百贯,卖与你便是!”

此时二狗却正在内城最繁华的马行街追踪一个人,却正是那位未来的高太尉。

这倒不是人们怕高二,而是怕他等那一身的衣裳。

那摊主忿然道:“衙内莫要说笑!俺价值千贯的好字画你却要一百贯买走,却不是与俺做耍子么?!”

高二捏着那纸卷,斜眼觑那书生道:“衙内我一双好眼神,何曾瞧错过好物?!你这字画多少钱买的?”

好在高二也是个厚脸皮的,只听得他喝道:“甚么一百贯!本衙内说得是十贯!十贯卖于我!”

“···不就是睡梦里花差他几文···又不是真金白银的···”

只这话说到这里,要么认栽,要么反悔,反正套路是有点演不下去了。

本来这般事务当由刘堡来盯梢的,只可惜刘堡今日却陈老汉遣了去相州送信。

那书生吃得高二一拳,倒也不曾倒下,只脸色却变了,正要与这厮放对,冷不防身后却有一双大手将他扒拉开,却听得一声暴喝:“高二!你这厮何敢在此作恶行凶?!”

二狗躲在一边看得整个过程,却是好奇极了,便急步追着高二而去。

所以二狗只好亲自出来盯梢。

嫪毐乃是始皇帝之母赵姬的情人,向来以那啥方面的能力著称,史载有枪挑车轮之能。

“一贯亦可!”这书生依然毫不动色。

这摊主闻言,却有些个踌躇,毕竟他不曾看清那画的模样,一时不好估量,便只伸出一个手指头,却不曾言语。

须知一般大户便是再有钱有势,也不敢拿丝绸锦缎作佣衣给下人穿,唯有真正的王公之家,才有资格给下人穿锦衣出行。

所以一众街市小民,不管认不认识高二,只看他身后那群伴当的打扮,便知晓这群泼皮的来路不一般,只被他等吃拿几个东西,权当被狗叼走了便是。

“···自作得孽,怎得怕人知···”

庞师娘强笑道:“没甚要紧的,曹仙姑昨个起夜,从床上摔下来跌着了腰,又染了些寒气,歇两天便好了。”

接着高二便与一干豪奴模样的伴当却似被狗撵一般的跑走了。

王升在禁军中的名气极大,毕竟是军中的头面人物,他还是京师御械馆的教师,高二早先于街头厮混时,也常去那馆中偷学,后来更付了些银钱想学些真本事,只可惜他却吃不得苦,不曾有所成就。

高二认识王升,王升同样也知晓高二的底细,此番王升见得他在这里作恶,只当他是借了哪家衙内的势力出来欺人,却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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