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六章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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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还在继续，鬼子不只是进攻第一线的碉堡，也对碉堡两翼的步兵阵地开始了猛攻，有些死角是碉堡根本打不到的。

阵地上的士兵顶着迫击炮和九二式步兵炮的火力，还击冲锋的鬼子步兵，重机枪的子弹打在前方的草地上，卷起了一阵浮土。

鬼子士兵赶忙猫着腰，九二式步兵炮开始寻找着机枪火力，一颗颗掷榴弹飞了出去，在战壕里和阵地上爆炸。一声巨响，89式掷榴弹打到了一挺重机枪，炸死了半个机枪组，也炸开了沸腾的机枪冷却水，沸水泼洒在阵地上，引来了二团的战士的惨叫和怒骂。机枪开了锅是能烫死人的。

郑文的排长心急如焚，排里加强的重机枪没了，连里的动静和排里的人越来越少，鬼子步兵从左右两翼包了过来，正中间的碉堡只能打正面攻击之敌。

他娘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排长抄起二十响开了一枪。

“给老子打，那个不敢打老子就把谁先崩了。”手下的士兵加紧忙活，攻山的鬼子也开始伤亡陡增，两个步枪组证正交替掩护突击，山上的二团的战士突然扔下来一大排破片手雷，借着地势滚了下来，弹片把前两个人打倒在地。

接着是一阵排枪，又有一人被打爆了脑袋。

剩下的四个人趴在地上，引导着后面的鬼子兵匍匐前进，四人在地上即使看不清目标，同样拿着三八步枪对山上阵地盲射，后面的九二式步兵炮组做好了准备，开始发射榴弹，三个组的鬼子兵，吸引了山上近乎一个排二团的战士的注意力。

此时，郑文还在对着正面的敌二团射击，宽大的正面也只有十几个鬼子兵，一轮点射下来，两三个被打倒在地，郑文一度以为自己的机枪是不是把鬼子人吓坏了，正面攻击碉堡的就这么几个人，打排长他们的鬼子兵倒是多，可惜那是个死角，他够不着。

就在正面的十几个鬼子兵和左侧翼的三个小组用命在吸引二团的战士时，一个小队的鬼子沿着被肃清的右翼阵地和后山坡悄悄的摸了上来，郑文和他的排长还浑然不知。

鬼子士兵掏出了破片手雷，二十几颗破片手雷投掷到了二团的战士的战壕里，另有七八颗砸在了碉堡的后门上。

弹雨与血肉横飞，阵地里的近一个排的二团的战士被炸的血肉横飞，只有两个人还在反抗，当他们转过身时，冲进战壕的鬼子已经把刺刀扎在了他们的胸前，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刺死。

肃清了阵地二团的战士，所有的鬼子都冲向了中间那个碉堡。

郑文和副射手发现了不对劲，外面剧烈的爆炸声提醒了他们，副射手拿着步枪打开了碉堡大门，眼看着十几个鬼子顺着战壕往碉堡这边摸，没瞄准就对着门外开枪，郑文搬来了轻机枪架在门上对外一阵扫射。

前头的几个鬼子兵倒了下去，后面的不再冒进，进而投出了破片手雷，在这种地方的战斗，破片手雷绝对是进攻方耗费最多却最好用的武器。

炸开的破片手雷把碉堡的大门炸的左摇右晃，鬼子紧接着冲了上来，顺着敞开的大门再次扔进了一堆破片手雷。

轰-伴随着爆炸声，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包括副射手、郑文，88师二团的战士以及雨花台。

1937年12月12日正午枣庄支，那军步兵第二旅阵地

主阵地已经陷入了胶着，李大顺朝山下看去，第一壕已经被突破了，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饶国文喊杀的声音。

自己这块也好不了多少，鬼子人疯狂的冲击着西高地，调来了81毫米迫击炮，李大顺他们打掉一门，鬼子人就换人继续打，打掉，继续，反复循环的进行着。

董峰打出了一发掷榴弹，落在了鬼子的队伍中。

“干得漂亮，”董峰自言自语道，身后的副射手立刻准备好了第二发榴弹。董峰带着他换了个地方，看了眼山下，一挺九二式靠着一座小山坡，向西高地不断射击，许多弟兄被打死。

“娘的，狗日的真会选地方”董峰骂了一句，这挺重机枪靠着一座小山坡的余脉，借着小山包掩护自己，在余脉处架起了枪，保弹板塞进了拱弹孔，重机枪发出了咯咯咯的响声，压制着西高地上的战士们，李大顺他们用枪打了好多次，还是没打掉，现在就要交给董峰了。

李大顺看着董峰点了点头，命令身边的士兵组织起火力打那挺九二式，捷克式和中正枪射出的弹雨打在了九二式作为掩护的山坡上，一堆堆浮土被掀起，机枪的火力瞬时停止。

董峰趁机调好了射击诸元，拉下了机柄，一颗掷榴弹径直飞出，董峰射出第一发掷榴弹之后，连忙在副射手的配合下装进了第二发。

第一发还没着地，第二发跟着打了出去，两发掷榴弹先后在九二式附近爆炸，机枪手被弹片削掉了手指，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打滚，西高地的士兵抓住机会，对着九二式附近的鬼子搂火，另一组掷弹兵也朝着这个方向打了一发，爆炸过后，机枪火力彻底的停止了。

只有几具尸体和炸坏了脚架的九二重机枪。

山上的二团的战士一阵欢呼，手里的家伙招呼的也更快。鬼子人打了小半天，现在还在西高地前第一道壕磨蹭。

阵地前留下了三四十具尸体，而李大顺的百人小队阵亡了有二十多人，小胜一场。

山下主阵地则情况不妙，没有地利，主阵地承受着猛烈的火炮压制。第一壕再次变得岌岌可危，一道突破口已经被打开，突破口周围的二团的战士试图把它堵住，始终没有成功。

饶国文带着一个班冲到了第一壕加入反击，一支中正步枪左刺右捅，和第一壕的弟兄一道和鬼子人绞在了一起。

一个右侧的鬼子兵刺倒了一个华国士兵，拔出刺刀就冲向了饶国文。

狗日的，来吧。饶国文端起刺刀迎战，横了枪做了个格挡，直刺过来的m24狙击枪被横着顶下来的中正枪挡住，鬼子士兵的第一次突刺失去了力道。

饶国文把枪下压，握住枪托的手向前挪动，扣住了m24狙击枪，两支枪在饶国文的手上紧紧的扣在了一起，鬼子兵狂吼，试图拔出枪来，可饶国文先快一步，全身顶了过去，两支枪以垂直于地面的角度卡在了地上，饶国文压身向鬼子，承受不住重量的小矮个很快倒在了地上。

饶国文骑在了他身上，两只大手抓紧了身下鬼子的脖子，狠狠地捏住。

有鬼子兵见饶国文如此，想冲上去偷袭，全都被饶国文的手下拼死挡住。饶国文身下的鬼子脸色铁青，嘴角渗出了鲜血，饶国文恶狠狠的盯着他。

“狗日的，死去吧”饶国文吼道，重新站了起来，不屑的看了眼尸体，到别处继续厮杀。

突入第一壕的鬼子兵大概有三十多人，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增长中。

第一道防线的五十多名官兵，和不断冲入的鬼子展开了殊死搏斗，有的滚在一起，有的甚至用嘴去撕扯，饶国文又捅死了一个鬼子兵，看着有增无减的鬼子兵和渐渐减少的二团的战士，心里一阵愤懑。

他娘的，跟他们拼了，饶国文开枪打死两个鬼子兵，看向了身后跟着自己的一个班，已经所剩无几。

班长满脸是血的跑了过来：旅旅坐阁下，快撤吧，这会子已经守不住了，鬼子人太他妈多了。

饶国文抓住了他的手臂说道：“别跟老子说撤退，现在跑能跑到哪里？”说完抓起枪继续搏斗，班长见劝不住，也只能叹了口气，跟在饶国文身旁拼杀。

李大顺看着山下胶着的第一道壕，心中一阵焦急，西高地是守得不错，可守西高地不还是为了主阵地吗，他叫来了董峰，对着董峰说道：“你把三具九二式步兵炮给我调到那个傍山的地方，打主阵地的鬼子。”董峰得到命令，立刻带着三个掷弹组冲了过去。

李大顺能做的，也只有这点火力支援了。

西高地上的二团的战士基本控制着阵地，张峰林王大顶等几个排长各自负责几个区域，借着地势用破片手雷把攻上的鬼子反复打垮，轻机枪则在几个要点反复机动，用短点射和长点射杀伤鬼子，鬼子本来就是仰攻，而且西高地地势复杂，傍山多破，进攻组织的十分困难，远距离的步兵炮根本不敢像对付西高地那样放开手脚。

只能组织步兵分队和迫击炮一点点的往上冲。

几枚掷榴弹在山下主阵地前爆炸，冲击的鬼子倒下一片，飞散的弹片也差点杀伤到肉搏的国二团士兵。

“李大顺这个疯子。”饶国文笑着骂了李大顺一句，身旁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刚才劝他撤退的班长已经阵亡了。

饶国文看了眼突破口和自己的士兵，不断冲进来的鬼子根本挡不住，再拼下去只能是全二团覆没。

“唉，全都撤了，能走一个是一个”饶国文喊道，说完，用步枪打死了一个正在和国二团肉搏的鬼子士兵，其他已经脱离出来的国二团士兵也照做，尽量救出自己的弟兄。

哒哒哒，三李国柱卢禹鼎端着捷克式前来接应。身后带来的士兵都拿着二十响，对着鬼子队伍开火，七八个鬼子被飕飕飞过的子弹打死。

陈国柱等人趁机带着残余人马向外突围，卢禹鼎和陈国柱里应外合，董峰在西高地上也发射掷榴弹尽力支援。

相互配合，终于将和鬼子绞和在一起的二十几人救了出来，第一道壕的二团的战士，原本是六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而第一道壕也彻底的失守了。

黄少民将残余的兵力全都集中到最后一道防线，准备着最后的抵抗。

李大顺在西高地上看着这一切。

该来的，迟早都要来。

尽管他们豁出命去和鬼子战斗，但终究还是有不少百姓因为这场战斗，而蒙受损失。

房屋烧灼的浓烟冲天，冬日的太阳照在脚下的血水上，发出了让人心悸的光芒。

张云飞一边用纱布简单的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国柱。

这个他看好的独立旅未来的虎将，终究还是没有在这场战斗当中，保住性命，他的身体被鬼子的炮弹炸成两截，张云飞翻遍了整个战场，都没有办法找全他的尸身。

在这一刻，张云飞哭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