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诺娅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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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只有一个通道能够抵达的地下教堂之中是本不应该有风存在的，但是现在的诺娅却很清晰的感知到了那凛冽寒风之中所携带的能深入骨髓的冰冷。

那并不是温度上的冰冷，而是生命层次的严寒，是活物对死亡的天然畏惧。

这风不是自然世界该有的风，这是从死者世界吹来的死亡之息。

“这....”

萝莉教皇瞪大了双眼，她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面前的老师，还有老师身后那扇已经半开的漆黑大门。

那扇门上有着三个她并不认识的字，但是看到这三个字的一瞬间，诺娅就读懂了她们的含义。

鬼门关。

这是通往那死后世界的大门。

但是这个世界不是没有死后世界吗？生命死后应该是魂灵分解，汇入那灵魂之河才对？

诺娅此时既震惊又疑惑，这可和她过去所学到的教育不太一样啊，作为光辉教派的教皇，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神秘学知识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没有过任何关于冥府之类的死后世界的记载，死后世界的概念在这个世界就不存在。

这一点索菲丽雅老师也曾经亲口对她说过，这个世界还太低级了，冥府那是完整的大世界才会拥有的高等规则。

当一个世界拥有冥府之后，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定程度上摆脱了死亡对于生命的影响，这是世界跃迁与文明进化的重要特征。

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现在自己亲眼目睹了这死后世界的大门之后，过去的那所谓常识很现在已经不再准确了。

这种三观被碾碎又重新修正的过程让萝莉教皇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滞。

不过很快她就又有些狂喜了，因为既然死后世界真的存在，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刚刚牺牲的那些同志也都有了归宿？

只是，当诺娅的目光重新从那鬼门关转移到门前穿着修女服，身材很是下作的涩气少女身上之后，她又有些担忧。

哪怕死后世界真的存在，但是很显然那个世界却是有主的，而有主的领地必然有着准入门槛。

多萝茜老师她是魔导共和国的首相，那么这个死后世界是不是只允许魔导共和国的亡魂进入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诺娅变得的有些忐忑起来。

而且，她一瞬间还想到与这个死后世界相关的其他东西，就比如现在还在魔导共和国闹得人心惶惶的万物终焉会。

这个可怕的邪教扩张速度就很离谱，一周之前这个邪教也就不过是个万人以内的地下教派，但是现在，这个教派的成员规模已经接近百万了，本该是偷偷摸摸的邪教现在竟然都敢堂而皇之的走到了明面。

一时间，就连魔导共和国的武装英灵和魔装骑士们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毕竟人太多了，总不可能全宰了。

魔导共和国内邪教肆虐的消息都已经传到光辉神国这边来了，也是这两天方舟上的热点新闻，神国的民众们很多茶余饭后都在嘲讽魔导共和国拉胯，不过是纸老虎，那么大的国家竟然能被一个邪教搞得一团糟，实在是废物的够可以的。

嗯，这个国家是怎么了，一定是体制的问题，是他们没有信仰留下的祸患。

很多神国民众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作为知道的更多的教皇，诺娅自然不可能也这么愚昧，她知道魔导共和国那边的混乱是索菲丽雅老师派了麾下神使去散播的，所以她倒是没有觉得魔导共和国拉胯，只是单纯的感觉神使是真的太强了。

多萝茜老师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她毕竟只是个凡人，凡人面对神使输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萝莉教皇之前是这么想的。

她毕竟是在神国里长大了，从小在这对光辉之主的信仰之中塑造的三观里，那最底层的逻辑就是神明伟大，凡人需要对神低眉垂首，连直视都是莫大的亵渎。

哪怕索菲丽雅老师教导她的《创世纪》让她心里萌生过反抗的想法，但是那也只是想法而已，连种子都算不上，她之前所希望的变革也就是让底层民众摆脱被权贵们压迫而已，至于教会与神明的压迫.....

这个真的也就只能是想想了，完全不具备成功的可能性，凡人怎么可能反抗的了神。

但是现在，她突然细思极恐。

假如死后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那么那个万物终焉会宣传的思想还能算是邪教吗？

魔导共和国拿万物终焉会没办法，这究竟是真的没办法，还是他们就没想管，那些失败的“抓捕”怕不是全都是演戏给光辉神国看的哦。

还有，索菲丽雅老师派过去的那些传教神使们还好吗？他们知不知道死后世界的存在，还是在这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人当枪使唤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妈耶，这等机密真的是我这个敌军该知道的吗？多萝茜老师她难道就不怕我举报，完犊子，这怕不是也杀我灭口。

不过我要是死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也能进这个死后世界了？

这么一想其实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反正，一时间，萝莉教皇的思绪很乱。

而对面，多萝茜也没有说话，宅魔女收回刚刚对这个便宜徒弟摸头杀的手，还别说，虽然诺娅是个假萝莉，一身的科技与狠活，但是她这头发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手感意外的顺滑，摸起来和真头发没啥区别。

况且这孩子还是一个白毛，就和索菲丽雅的发色几乎一模一样，多萝茜其实早就想撸一撸自家舍友的头发了，但是很可惜，魔女们对头发看的很重，如果不是战斗之类的特殊场景的话，一般只有亲人和伴侣才能摸。

对于魔女们来说，随便摸别人头发的后果甚至比袭.胸都严重，这也算是魔女们的奇怪xp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自己现在用的这个月神之躯其实也应该是个白毛来着，只可惜那白毛是月之神力的特质，并不是天生的，因此，在没有使用月之神力的情况下，她的发色也直接被打回原形，还是黑发。

虽然黑长直也挺好，但是人就是这样，自己没有的东西才显得诱人，多萝茜她自己就是个黑长直，自然还是白发更戳她xp。

嗯，等这个魔女之夜我打赢了之后，是不是该在让索菲丽雅穿女仆装的基础上增加一个让我摸一摸头发的条件呢？

emmmm.....好吧，这听起来好像确实是有点变态，想要玩人家头发什么的，好涩哦，真的有点性.骚扰了。

咳咳....

宅魔女用强大的意志力将那跑偏了思绪给拉了回来，这也算是多重思维的后遗症了，哪怕在这魔女之夜里她没法分裂思维，但是却也总是容易一心多用。

明明现在这是很严肃的场合，她怎么就想到了涩涩呢，这是真的变态。

虽然男...好吧，现在是魔女了，但魔女变态一点有什么错？

多萝茜努力的把脸板起来，做出严肃状，这才认真的看着面前一直表演着变脸绝活的诺娅。

恩，刚刚短短几十秒里，这个萝莉教皇已经表演了从震惊到疑惑再到狂喜又到担忧再转害怕等等一系列的颜艺，这不禁让宅魔女再次好奇她的脸模是谁做的，这表情功能有够灵敏的，而且还很自然的，就跟真的脸一样，一点也没有其他义体脸那么表情僵硬。

不过很显然表情系统太灵敏其实也不好，容易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就比如现在多萝茜都不需要用读心术就能直接通过读脸才猜出这个便宜徒弟的想法。

眼看着诺娅这要是再这么变脸下去的，脸模的表情模块就要过载失控了，宅魔女开口了。

“第一，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冥府，我身后这个是我自己造的，因此这确实是个私人冥府，理论上不对外公开。”

“第二，关于万物终焉会你没猜错，这邪教里除了那个你老师派过去的萌物天使牧首之外，其他全是我的人，它扩张那么快，那完全是因为我在背后推波助澜。”

“第三，你确实是知道的有点太多了，你说我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你呢？”

宅魔女伸出了三个指头，然后眯起眼睛，宛如蛇一般的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徒弟，而眼看着诺娅真的有被吓到了，她这才展言一笑。

“哈哈哈，瞧你这怂样，逗你玩的。”

诺娅：“.....”

刚刚真的差点被吓的义体心脏都差不多故障萝莉教皇气抖冷，但是弱小可怜还无助的她既不敢怒更不敢言，只好跟着老师一起干笑。

“好了，别在这假笑了，放心吧，我要是真的想灭口，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过接下来你是否能保留这段记忆就要看你的选择了。”

多萝茜重新严肃起来，然后看向了面前的徒弟。

“虽然这个冥府是私人冥府没错，但是死者的世界我不想还搞什么国界之分啥的，因此，这个冥府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本土生物都会开放。”

宅魔女实话实说着，虽然她也确实可以把冥府武器化，这会非常好用，因为大多数的活人都无法拒绝死后可以得到冥府的庇护这个条件。

凡人终有一死，但是要是没有冥府的庇护的话，那么死者的灵魂没了肉体的保护，一离开身体，被日光一晒，被微风一吹就会立刻形体不稳，宛如受刑。

孤魂野鬼的日子是很难熬的，那种活着的时候习以为常的事物现在对你来说都是酷刑，大多数的孤魂野鬼最终都很快就会被折磨的人性流失，最终灵体涣散，灵魂力量还原成最本源的灵子回归灵魂之河。

而少部分熬过了风吹日晒的强大灵魂一般也因为人性流失严重成为了恶灵，这直接生不如死。

但是一旦得到了冥府的庇护，那么在冥府之中，你几乎与生前无异，你可以在冥府里再活一世，知道你的灵魂力量耗尽，也就是阴寿终究，这才回归灵魂之河。

甚至于你要是表现好，有点机遇，还能逐渐强大魂体，成为冥府公务员，做到活着的时候浑浑噩噩，死后反而走上鬼生巅峰的成就。

更有甚者，还阳复活或者转世轮回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期待一下。

这样的待遇那些孤魂野鬼能比？

所以，掌管冥府这是非常大的一份权利，多萝茜完全可以靠着这份权利控制所有凡人。

就比如最经典的，这位萝莉教皇，你也不想那些为你而死的部下们成为孤魂野鬼吧？

宅魔女很肯定，她要是真的这么开口威胁，最终诺娅一定能上钩，然后彻底的沦为她的玩具。

但是多萝茜还不至于下作到这种地步，开玩笑，她可是老纯爱党了，纯爱战神，比如那种不情不愿，最终堕落的玩具，她更想要真心。

因此，她给了诺娅一个选择的机会。

“外面牺牲的那些你的同志的灵魂，我都会把他们收归冥府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接下来你的选择只会影响你能不能带着这段记忆走出这个地下教堂。”

多萝茜开诚布公的说道。

而听到这样的话，诺娅也确实松了口气。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刚刚她确实挺担心多萝茜老师会用这个来威胁她当内应，刺探光辉神国的情报的。

但是现在老师的坦诚反而令她格外的羞愧，只能说不愧是《创世纪》的作者，能写出那样伟大的思想的贤人怎么可能那么下作。

“那么，老师，抉择是什么？”

她也端正了一下态度，然后有些好奇又更是忐忑的问道。

“不必如此紧张，也不是什么多困难的事情，我只是想问你，诺娅，你忠于人还是神？”

多萝茜先是安抚着这个有些过分严肃的徒弟，这才开口问道。

“额？”

原本还挺紧张的诺娅听到了这个问题，也是愣住了，这算是什么抉择，她是个人，当然是忠于人啊。

但是为了防止回答太快，她还是认真思索了良久，然后若有所思。

好吧，她想她有点明白这个抉择的意思了。

“老师，在光辉教会教皇的身份之前，我首先是个人，也永远只会是人，忠于神的就在对面，那也是我的敌人。”

萝莉教皇指着面前的沙盘之中代表着权贵一方的棋子，如此回答道。

“善。”

听到这样的回答，多萝茜鼓掌而赞，她很是欣慰的露出了笑容。

虽然她刚刚在召唤冥府之门之前就封锁了周围，理论上不会有人能感知到异常，但是这种在天使眼皮子底下搞事毕竟还是很有风险的。

但是现在她这冒险是值得的。

“那么这样我们就是真的同志了，诺娅，去从权贵们手下解放你的同胞吧，然后等我，我会将你们从神明的手下解放你们。”

宅魔女如此许诺道。

“善。”

诺娅也学着面前老师的样子鼓掌而赞。

“我期待着。”

阴暗的地下小教堂之中，师徒二人相视一笑，这一次是真的师慈徒孝了。

而高天之上的中央大教堂，纯白天使眉头一皱，她再一次感到了不安，而且这一次的不安比起之前越加严重。

“我难道是哪一步算错了吗？”

...纯白天使疑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