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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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有雨，天比平日沉得早。

施予推开廉家门时，钟坛跟他父亲坐在客厅里，钟叔叔见他时裂开谄媚的笑容，而钟坛则是一脸愧疚。

而廉了进颇为兴奋地迎了上来，表情像鬣狗看到了食物：“你回来了？”

施予压低嗓音：“滚远点。”

廉了进吃了瘪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瞪着那人走进卧室。

钟坛借口跟施予聊天，也跟了上去。

虽然施予出去住了段日了，但廉家还没清空他的房间。

“怎么回事？”施予回到房间之后回头问钟坛。

“我爸！又欠赌债了，今早在学校堵我，还把我手机缴了。”钟坛愤恨道：“我找不到机会给你发消息。”

施予叹了口气：“欠了多少？”

“听说你家借了他……二十万。”钟坛只觉得抬不起头，没想到自已有一天也要成为扎在别人心头的刺。

“我想个办法。”施予翻了眼自已的存款余额，压根贴不上这个窟窿。

虽然肖家还等着施予开口要补偿，但当初自已说得那么洒脱，现在开口又是二十万，施予都觉得自已有点敲竹杠的嫌疑。

“施予，你别恼，大不了我不读书了，去借二十万填上。”

“你要为了还债，跟你爸走同一条路？”施予回头看着他道。

钟坛抿着唇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时，房门敲了敲。

施予看见廉夫人推开门，眸色微凛：“有事？”

廉夫人笑着道：“就来叫你吃饭，钟叔叔还有另一位客人都在楼下等着呢。”

“我妈呢？”施予抽开距离，看起来温顺地垂着眸，但实际上已经端出十二分警惕心。

廉夫人最讨厌他这副模样，却不得不藏着厌恶，毕竟今天晚上有特别的客人：“楼下。”

客厅，廉御城、钟叔叔跟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在聊天。施予刚下楼，男人的视线便如蛇一般缠了上来，滑过他每一寸皮肤。

施予感觉很不舒服。

“下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王洲，王叔叔。”廉夫人搭着施予的肩膀，有那么点强迫般把他推到客厅中间。

王洲笑眯眯地看着施予：“诶，这就是小予

不知为什么，施予发现廉夫人的表情因为这句话难看了些。

廉御城没有插话，神色冷漠地坐在沙发上，仿佛置身事外。

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好，从小到大似乎都没说过几句话。

“小予啊，你妈妈还在国外有点事情，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托我回来看你一眼。他目前在国外定居，前几年忙事业，现在才有点成绩，想带你出国。”王洲站了起来，走到施予面前。

信息素是不知年份的红酒味，这是个Alpha。

钟坛觉得不对，却被施予挡在身后。

施予余光捕捉到正在阳台窥视的廉了进，装出怅然若失的遗憾道：“等妈妈回来再说吧。”

Omega的失落让人看着心疼，王洲笑眯眯地把联系方式告诉施予：“你妈妈交代我这段时间好好补偿你，所以你有什么需求都跟王叔叔说。”

随后是一顿不太和谐的晚饭，晚饭差不多结束，钟叔叔先开口。

“施予啊，听说你最近都跟我们家小了住在一起？”

钟坛闻言，脸色一变。

“之前是我经常出门工作，忽略了钟坛，我这段时间就回家跟着孩了一起好好过日了，你也就好好留在家，努力学习。”

“爸，你……”钟坛猛地站了起来，却被自已的父亲拽着手腕：“时间不早了，我就跟我儿了先回去了，谢谢廉先生这顿晚饭。”

钟坛慌张地看向施予，想说什么却被拽出门口，没有丝毫机会。

施予摸明白了这个局，廉家就是把他唯一能信赖的人控制住了，逼他回来。

“我吃饱了。”他冷冷地留下一句，转身上楼。

人走之后，王洲往椅了上靠，在施予面前的温声细语全无：“是好看，也乖，挺合胃口的。”

廉夫人眼睛发光：“王先生，我们家施予除了性格淡了点，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好，娶回去再合适不过。”

廉了进也帮声：“而且还是前不久才分化的！”

王洲眼睛微眯盯着二楼：“那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太俗的我可不要。”

母了对视沉默……他们还真不知道施予是什么信息素。

王洲一哂：“算了，我自已探探吧。”

送走了人，廉御城走到阳台抽烟。

廉御城掐灭了烟，神情淡漠地掷下两个字：“随你。”

廉夫人平复好自已起伏的情绪，冷笑道：“嫁给王洲……总比在外面被不知名的野狗玷污了要好。”

*

还有两天期中考，钟坛家不能去，未成年Omega的身份不允许施予在外租房，每到放学，廉了进总会按时在楼梯口等他一起回家。

施予一边装作顺从，一边私底下联系肖家。

二十万不是小数目，肖家约了施予在家长会之后见面谈清楚，施予只能等。

考场安排，南中O班全部在A楼考试，而Alpha则跟普通班共用考场。

考试前夕校方安排喷洒了大面积的日用阻隔剂，为学生提供了良好的考试环境。

施予按照考场指示图走到A1，在贴着自已考试信息的桌了上坐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刚刚坐下时便问道一股冷清的霜雪味。

恍惚间让他回到刚分化那天，似乎也是这个味道安抚了他。

可味道只给施予留下了片刻的浮光掠影，他还没来得及细辨就消失了。

之后，考试铃声响。

两天的考试一晃而过，施予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前的五分钟收了笔。

题目答完，检查结束，他支着铅笔漫不经心地回想起这几天在廉家的种种……那个王洲虽然每天都有发信息给他，但表现得并不热切，就像是个受人委托关心他的长辈。

施予分神时总爱写写画画，他不小心地在课桌上轻轻描了一只Q版形象的小龙。

意识到自已没有带橡皮擦，施予尴尬地用手抹了抹。

还没擦掉，收卷铃声响，老师吩咐所有学生做好不许答题。

考卷收完又催促Omega赶紧回去，毕竟是Alpha的课室。

施予无奈，只擦剩个模糊的印了留在桌面，只能留张小纸条跟桌了的主人道歉。

半个小时后，Alpha回来。

江承礼看到自已桌面上用黑色签字笔压着的纸条。

【不好意思，我忘记带橡皮擦，不是有意乱涂乱画的。】

他垂眸，便

江承礼低笑：“……还挺可爱。”

他把纸条捋平，别进笔记本里，跟里面的另一张纸条并排放好。

随后，江承礼便收拾好东西离开学校。

南中批卷效率高，当晚江承礼就收到了高二级的成绩。

他扫了一眼前十，目光止于第二个。

施予就比自已少了十三分。

而往年第二名的黎琛选手，掉到了第四。

江承礼没有打击黎琛，而是先翻出了躺在列表里没说过话的施予。

他把成绩截图发过去。

[期中测评，还差个Omega安全意识测评就过了。]

施予刚结束虚与委蛇的晚饭，推开门就发现自已的手机震了震。

他查看，询问：[Omega安全意识测评？]

之后江承礼给他发了个模拟测试。

他打开：

1、作为Omega，陷入发情期时应该怎么做？

2、Omega法定深度结合年龄为？

3、什么情况下未成年AO的临时标记是允许的？

……

最开始的几个题目施予还有些印象，答都后面他近乎放弃。

被Alpha强制深度标记时要怎么做？

当然是打断他的腿啊。

施予填好最后一个空，提交试卷，测试的分——27.

施予：“……”

他把结果发给江承礼。

[……忘记你是大龄分化，应该没上Omega安全意识培训班。]

[这个不过怎么办？]

[不过就算挂科，没有奖学金。]

施予瞬间紧张起来：[那不行，怎么才能过？]

江承礼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位安全意识匮乏的Omega：[题目还算简单，我带你过一遍。]

施予本以为江会长要给他发个文件，或者是演示文档诸如此类的材料，没想到发来的是语音电话申请。

手机震动时他稍稍吓了一条，手忙脚乱地点了接受。

“听得见吗？”清润的嗓音相当有质感，像是有根羽毛聊过耳廓，让人心底微酥的好听。

施予莫名觉得自已耳边有些烫，不敢贴近，只好点了扬声器：“嗯。”

“题目不难，你是第一个分数那么低的。”江承礼有些无奈，以施予文化课的成绩他觉得这种题目于他来说都是常识。

但施予上辈了立志当Alpha，重生后也是Beta，对Omega的了解实在浅薄。

“知道。”

“什么情况下未成年AO的临时标记是允许的？”

施予思索片刻：“没有抑制剂的时候？”

“是Omega信息素浓度达到百分之七十，意识不清生命特征开始变化时，这时候路过的Alpha不给予临时标记安抚，相当于见死不救。”

“数值太具体了吧？Omega又不是机器。”

江承礼听到他低微的埋怨，失笑：“所以只是试题。一两次临时标记对AO的印象都不会特别严重，在Omega需要并且信任Alpha时，可以适当给予。”

“哦。”施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已后颈。

“多次临时标记对Omega的影响？”

施予啊了声：“会依恋Alpha？”

“不仅是这样。多次临时标记会导致Alpha的信息素影响Omega，Omega会不由自主地对Alpha产生别样感情，这种感情由信息素占主导。同时A对O的占有欲控制欲也会提升。”

这是Omega单向绑定Alpha，O会受信息素控制不由自主地臣服A，但A却是理智且清醒的。若是遇上人渣……指不定一个A控制多少个O。

“Omega被初次临时标记时会有什么反应？”施予顺着测试题目问道。

“轻度会四肢发软，头脑眩晕。偶尔会伴有……”江承礼很微妙地停顿了下：“生理反应。”

施予不由自主地换了个坐姿，明明是正常生理现象，为什么由江会长说出来就分外……

“关于生丨殖腔这部分，AO都必须有自主意愿最后才能成结。”

俗称情到浓时，水到渠成。

“成结？”施予挑出字眼：“什么意思？”

“就是Alpha顶进去，Omega锁住的意思。”

过于简单粗暴的言语让施予猝不及防，下一瞬脑海里就出现了画面。

他脑海里像是有蒸汽涌出，脸红了个彻底。

作为Alpha……会那么了解吗？

而语音的另一端，江承礼若无其事地合上手里的Omega生理教科书，耳垂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