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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大的悲伤压抑在周围,众人看着凤延这般样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凤琰脚步踌躇了下,迈向前去。
“八哥……”凤琰犹豫地抬起手,轻轻地拍在了凤延的肩上,不忍地不去看那具冰冷的身体,他无力地吐露出两字:“节哀。”
“你还有我们,还有父皇和康嫔……玉竹不是说了吗?你的母妃能好起来的。”
见凤延头也不抬,只沉浸在自己的低喃里,凤琰眼睹到躺着的康嫔,倏而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不出意料,凤延的身子果然动了动,缓慢地从邵玉笙身上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康嫔。
男人眸光流动,他闭了闭眸,再度睁开之时,眼中似是少了些情绪,又似乎多了一点一闪而过。
“我知道了……”
凤延缓缓开口,踉跄着从地上爬起,他抱着邵玉笙一腐一拐地走到了椅子上,把男人倚靠在了椅背上。
凤延回头望向那旁的几人,嘴角扯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俊脸皱在一起,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咚”的一声闷响——
他朝凤琰等人跪了下来。
“望七哥…望九弟,望大家……”凤延哽咽着声音,“助我让那邵阳武,邵家…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我笙儿!求闻人神医,救我母妃……”
断断续续说的话,混杂着哭泪又有些含糊不清,凤琰却听懂了,大家都听懂了。
见状,凤琰呼了口气,肃起了脸色,“你放心,我们不会让邵阳武得逞的。”
“入幽冥,我也不会让他好过。”莳泱也把话接了过来,气咻咻地挥起了拳头。
望向邵玉笙,小姑娘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些动容,抿了抿唇,眼眸朝一个方向瞥了一眼,她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除了凤延和阿琰,其他人都给我出去。”莳泱忽然出声道。
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让闻人玉竹直接着手与康嫔的治疗,让凤南珹准备将即要来的战斗,就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莳泱冷眼看向了窗户旁,“出来。”
凤琰不禁警惕,快步走回了莳泱的身边,“泱泱,可是有敌人潜入了?”
“有鬼来了。”
莳泱板着脸,见窗边除了从框下掉下来的雪块,就没有其他的动静,小姑娘皱紧了眉,手掌往前一伸,再是一收。
以凤琰所站的位置,都能感受到瞬时的一股吸力从莳泱的手掌蕴起,眨了眨眼再看过去时,便见到一黑一白的衣袍直立在了面前。
只是,却不见人。
突然,窗边传来了一道弱弱的又倔强的声音,“小龙儿……你,你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秉公办事。”
“亡魂,我们定是要勾走的。还有,衣服给回我们,鬼差裸着,也是不好听,还不好看的。”
闻言,莳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嘶啦一声,直接把那两件衣服撕成了碎片。
“出来。”莳泱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窗外滞声了一会,直接穿墙而入了两道身影,如出一辙的,黑白无常没有穿着衣服。
见状,凤琰一惊,赶忙把小姑娘的眼睛用手捂住,眼瞥向他们,嘴角抽了又抽。
敢情黑色和白色的衣服没了,他竟然还能区分开他们谁是谁。
不是他厉害,而是……
这丫的,大裤衩子都是以黑色和白色穿着,想不知道都难啊!
不满于自己的视线被挡,小姑娘撅起了嘴,抬手抓着凤琰的手想要扒开,凤琰却捂得更紧了。
对着黑白无常挤眉弄眼,“我说你们两位鬼爷,没有衣服什么的,法术变出来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就是喜欢裸着啊?!
“嗯?”
黑白无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法术一扬,即刻就在身上变出了一白一黑的衣袍来。
见罢,凤琰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挡着莳泱眼睛的手,小姑娘已经是气鼓鼓地瞪起了他来。
凤琰讪讪地笑了笑,指了指前面,“泱泱,他们,他们。”
咚!
然而不可避免的是,自己的头上还是挨了小姑娘的一敲。
见男人吃痛地抱住脑袋,莳泱甩了甩手腕,气哼了一声,走到黑白无常的面前。
“勾魂令拿来,他……你们不能用锁魂链,下幽冥后,直接带上奈何桥。”莳泱沉声道,朝他们伸出了自己白嫩嫩的小手。
“这……”谢必安为难地看向身旁的同伴,回头对视上莳泱的眼神时,当机立断地把勾魂令放在了莳泱的手上,“小姑奶奶给!”
大人说了,工作重要,但是也务必要把这位姑奶奶哄高兴了。
瞧大人那样子,估计惹小姑娘惹得不轻。
“不止他,他你还不能带走。”见谢必安欲言又止地看向后方的凤延,莳泱又道。
“可是小龙儿,他身上的生气……”
“我不管。”莳泱强硬道。
她对凤延没有过多的感触,但是阿琰不同,转世的凤凰把他称之为亲人。
亲人……
她对亲人的定义很是模糊。
孟娘所说过的亲人,是会疼爱自己的。可是她来到这人间所唤的父亲,姐妹们,都是恨不得她的胎光之魂死。
那记忆中的娘亲,也不在了。
她,自被诞生起就是孑然一身。
但是,阿琰不一样。
她虽不理解,但是也知道,凤延要是也跟着走了,阿琰会很难过。
而她,不想看到男人难过。
想着,莳泱抿紧了唇,不由分说地打了一道屏障化在黑白无常的周围,再是拿着勾魂令走到了凤延的面前。
“他该走了。下一世,他会过的很好。”
“那他身旁陪着的人,还会是我吗?”凤延顿了顿,抬眸怔怔地看着莳泱,眼里仍是情意的执拗。
莳泱眨了眨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前世今生,情缘一事,不过在你一念之间。这份执拗两人若是都能带去下一世,说不定就是了。”
说罢,两人就是这么对视着,凤延想从莳泱的眼里读的更多,莳泱亦想让他想开。
半晌,凤延事先垂下了眸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莳泱滞了滞,挠了挠腮帮子,竟也承认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好像在那刹那,自己就是想说这些话,说完了,她也不知道是多深奥的意思就是了。
垂眸见男人盯着邵玉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回头瞧着被自己堵住的黑白无常又在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嗡嗡地吵着,莳泱不耐地拧起了眉。
手把勾魂令直接抛到邵玉笙的身上,莳泱不顾凤延的惊呼,把人拉到了一旁后,手上结印迅速打了起来。
唰的一道白光闪过几人的眼前,照耀了整个屋子又迅速暗下。凤延和凤琰再睁眼看过去时,莳泱杵在了刚刚的位置一动不动。
而邵玉笙的身体,却被移在了莳泱的面前,躺在了地上。
凤延慌乱地想要上前把人给扶起,下一秒,却被眼前的场景震得愣在了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只见莳泱把那勾魂令扔到邵玉笙身上后,令牌便与男人的身体混为了一体,静候了片刻,邵玉笙半是透明半是实质的身体在地上晃动了两下,转而把透明的那半形成了一个整体,从中抽剥了开来。
“王爷。”
邵玉笙的魂魄缓缓从自己的身体抽离起,站在凤延的面前,那双眼眸即便黯淡,却依旧蕴藏着往日的绵绵情意。
“笙,笙儿?!”凤延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猛地朝邵玉笙拥了过去。
可是双手,却从中穿插了过去。
两人垂眸看着那从中穿过的手,一个知况而不舍,一个愣怔又痛心。
莳泱望着,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出声打扰两人,一手拉起凤琰,一手把屏障整成了球状,把黑白无常连滚带爬地从门口滚了出去。
“王爷……”
待屋内再度恢复了寂静,邵玉笙望着凤延,手从他的伤口一次次抚过,无奈又一次次地穿过,苦涩万分。
“笙儿食言了,对于王爷,我从来没有自私过,但这次……”邵玉笙声音带着哭腔,眼眶却是不起泪珠,“这次,笙儿要自私地请王爷,好好带着笙儿的那一份,好好活着了。”
已死之人,是没有眼泪的。
更甚的,死去的时间越长,生前所有的七情六欲,也会慢慢淡化,直至消失。
再有一碗孟婆汤下肚,就能入轮回了。
所以下一世还能在一起的两人,真就是种奢求。
凤延疯狂地摇头,哭得不能自己,“邵玉笙,我不要!你骗我!本王不要你了!呜…咳!不,笙儿你不要走!”
看着邵玉笙的灵魂渐渐从下半身开始消散,凤延朝前扑腾着手,一次次想从中抓握住什么,却也无获。
邵玉笙见状,也是愣怔了一下,再抬头时,莳泱不知何时出现了在他的眼前,方才那崩溃之人,已经是直愣愣地躺在了地上。
“时间到了。”莳泱言简意赅。
心下却怒意满满地把某阎王吊着鞭打了起来。
可恨阎王太过于了解自己,以至于知晓自己能制止住黑白无常,直接把勾魂令给换成了个最短时长的!
想着,莳泱气得磨了磨牙。
而彼时,身在幽冥的阎罗,也是适时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不禁疑惑:“奇怪,幽冥也有四季变更吗?”
不然,他怎么会感觉到凉意?
想了想,阎罗晃了晃头,手上点数着一把子的令牌,抱怨道:“劳什子的孟娇娘,脑子糊涂得把本座的勾魂令都混杂在了一块,都是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
璃王府内,注意到小姑娘的表情,邵玉笙怔了怔,歉意道:“对不起,给你招麻烦了罢。”
“不是。”
闻言,莳泱缓和了下自己的脸色,淡声回道。眼睛盯着那加速消散的魂魄,她不动声色地把白雾给绕在了指尖,淡淡包拢在邵玉笙的周围。
“我只是想向你讨说好的吃食,可是…我救不了你了。”莳泱懊恼地嘟起了唇。
天帝那厮决定的这些,现在的她无力抗之。
而且,她的下一抹魂魄再不寻回,等待着她的,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想到凤琰可能也会如凤延这般样子,莳泱的心不禁乱成了一团,不知道从何理起。
她于阿琰,也是不一般的罢。可是……
不一般的一般,又是什么?
想着,小姑娘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眼看向邵玉笙时,却见他笑得意味深长。
“抱歉啦,”邵玉笙叹声,留恋地看着被打晕的凤延,只剩半截的身子朝莳泱弯下了腰,“也要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能见他最后一面。”
“日后,还请你们,替我好好照顾他了。”
“王爷其实,很可爱的……”
邵玉笙说着,眼中满是对过去的向往与留恋,可是身下的混沌白雾,也已维持不住他消失的速度,迅速地化了开来。
“总之,谢谢你。”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白雾消散的那一刻,灵魂随之消失的那一刻,凤延突然朝莳泱露出了一抹笑容,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
莳泱望回邵玉笙的身体,感受到自己设下的屏障也被打开来时,她定定地站在了原地。
“原来,这世间,还是有我解决不了的事。”
·
呼呼风声吹得窗户吱吱作响,凤延皱了皱眉头,按住自己有些发疼的后脖颈,缓缓地坐了起来。
茫然地扫视了周围,屋子还是自己昏迷前所在的屋子,人……
“笙儿!”
凤延大喊了一句,慌乱地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安详地倚靠在了椅子上,身上的污浊被清去,头发高高绾起,衣裳也是换了一件。
男人脸上藏着几分稚气,翘起的眼角还留着几分笑意,可是眼眸,却不会再睁开了。
“我还有好多话,还没跟你说呢……”
凤延轻柔地摩挲着邵玉笙的脸,垂眸留下了两行泪。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衣服也是干干净净。
大抵是害怕自己醒来后离不开男人,才没有做主把人从自己身边拉开。
想着,凤延无声地喃了句谢谢,抱着邵玉笙,一腐一拐地走到了门前。
凤延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的雪景,微薄的阳光照下,却再也照不进自己一夜间千疮百孔的心。
“当真,放不下啊……”
他轻轻呢喃了一句,似乎想到什么,他又把邵玉笙背起,朝外面走了出去。
璃王府今日似乎显得格外的清静,除了那沙沙的风刮声,就连下人也被吩咐过了一般,不来打扰自己。
凤延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人就要拉过人问上一遍“母妃在哪”,问了数遍后,藏在暗处的暗卫总算忍不住现身出来,给他指了个方向。
“越王殿下,邵贼出兵逼宫,废后的人也包围了整个后宫,主子和景王殿下还有国师他们,已经去救驾了,让您只需在府中候着,候着好消息就行了。”
暗卫看着凤延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不忍地亲自将他带到了康嫔所在的院子,才回到暗处。
凤延呆滞地点了点头,背着邵玉笙,缓慢地朝院子里走了进去。
脚踩在雪上一深一浅的脚印,却没有另一人的跟随。
凤延低头看着,泪水模糊着眼前的视线,再往前多踏一步时,稍稍失去重心,他摔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行尸走肉般爬起,凤延把从自己身上摔下来的邵玉笙抱在怀里,下巴蹭着男人的肩窝,他把人抱在了院里干秃秃的一棵树下。
呼呼,呼呼——
冷风把他的脸刮的生红,他却浑然不觉。树上的雪一点点掉下盖在他的身上,打在他露出的耳朵上,凤延总算是有了一点反应。
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雪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凤延怔怔地站了起来,把邵玉笙放在了树下靠着。
“笙儿,你等我一下。”
说完,凤延踉跄着步子,往屋子里走了进去。
屋内炭火烤的暖暖一遍,与外边的温度天差地别。
方才滴落在耳际上的雪水瞬时蒸发,凤延挠了挠耳朵,眼睛扫视了一周,朝床边走了过去。
康嫔安静地躺在床上,手上扎着密密麻麻的银针还未拔掉,闻人玉竹眼下青黑一片,趴在床边眯合着眼。
可见是治疗了一整宿。
凤延轻步走过去,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倏而跪了下来,缓慢地给康嫔磕上了三个头,再是起身时,眼中挣扎亦决然。
“母妃,延儿素来爱惹麻烦,惹你生气,让你担心……”
“病好了之后,你就原谅延儿好不好?”
凤延轻缓地帮康嫔整理着碎发,又拿着自己的衣袖擦拭她的脸,做完这些,他把盖在康嫔身上的被子掩了掩。
“延儿不孝…这一次,又要让母妃,伤心了吧。可是,母妃有父皇,大哥和七哥还有九弟也会好好照顾你,笙儿……”
就只有他了。
凤延晃了晃神,眼中的挣扎渐渐地被决然取代。他笑了笑,朝熟睡的闻人玉竹无声地道了声谢谢,绕到了书桌上,酝起了笔墨。
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殇。未能与君伴老,我寄人间雪满头。
挥洒着在纸中留下这么一则,凤延用砚台压在上面,缓缓走出了门外。
凤延手上敛着一柄匕首,那是方才从暗卫身上所窃,他攥紧住刀柄,走回到树下,把邵玉笙拥在怀里。
然后倚靠着树背,他执着匕首,脸上带着浅笑,不带一丝犹豫地捅进了自己的心窝。
鲜血涌出,红色洒染在这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沾在两人的身上。
凤延慢慢地合起眼眸,嘴角的笑,抿着跟怀中人一样的弧度。
似是为了迎合他留下的诗,刚刚还是好端端的阳光雪下,此时呼呼风雪交加,落下的雪花一片片盖在两人的头上,当真应了——
雪满头。
亦望有一片净土,歧视不再,白头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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