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将士们，我叫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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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太爷爷的话，胡磊很不甘心。

这时一旁的小师妹出言劝说道：“小磊，你大哥已经战死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你一根独苗。”

“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爷爷奶奶，你爹娘怎么活？”

“小磊，不要去，奶奶就剩下你一个孙子了。”这时蓝香也开口说道，看着胡磊的眼中带着泪光。

面对着亲人们这样的目光，胡磊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

“奶奶，我不去了！”他哭着说道。

接着又看向太爷爷杨轩：“太爷爷，求您一定一定要为大哥报仇。”

杨轩点了点头。

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也先必死，就算是他老子和祖父活过来也阻止不了。

“小虎，现在马上去魏国公府，让徐承宗来见我。”杨轩看向一旁的小虎说道。

“是。”

小虎闻言，小跑着离开。

小师妹看着师兄现在的样子，心中很是担忧。

这才恢复过来没多久，就收到了这样的噩耗。

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的心中本来就已经很压抑了。

小师妹很心疼师兄的遭遇。

短短几年，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徐承忠、徐钦、吕文（朱允炆）、韦氏、安庆，朱权，小老二。

现在，又是胡岳和小皇帝。

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他已经疯过一次了。

可老天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体验失去亲人的痛苦。

那种痛，比活生生的剜心还要痛入骨髓。

小师妹清楚，师兄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可这份折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长生……太可怕了！

她看着师兄，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小师妹的目光，杨轩扭头看了过来。

“师妹，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还欠着很多人的承诺呢！”

“我会好好活着的。”杨轩道。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小师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泪水汹涌而出。

没办法，杨轩只能起身上前，将小师妹轻轻搂在怀里，拍着后背安慰。

可这并没有让小师妹停下来，反而哭的更凶了。

杨轩心中叹了口气，继续安慰着。

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后面的事情，就不要掺和了！”

杨轩松开小师妹，看着她和蓝香、胡磊说道。

几人知道杨轩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商谈，便离开了。

随后，杨轩又带着虎子离开了书房，来到客堂等待徐承宗。

时间不长，小虎便带着人来了。

“见过师叔祖！”徐承宗行礼道。

杨轩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你手上现在有多少骑兵？”

“师叔祖，还有五千。”徐承宗不知道师叔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道。

他麾下的骑兵实际上并不止五千，但其他的都有任务在身，主要是南方现在不安稳，王骥去平叛的时候，还从他这里调走了一些。

“五千就五千吧，全部调给我。”

杨轩道。

听到这话，徐承宗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师叔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虎去找他的只说师叔祖有紧急的事情找他，没说是什么事。

现在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不然师叔祖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要兵，还要全部的骑兵。

听到徐承宗的问题，杨轩回答道：“北征的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陛下也战死了！”

徐承宗神色大变，这…这…确实是天大的事。

连自己都没有得到消息，师叔祖却提前得知了。

师叔祖不愧是师叔祖，深不可测。

接着虎子用简短的话将事情和徐承宗解说了一下。

后者听完，神色也是变得凝重了起来，朝中大将这下直接断层了，危矣！

“敌人的野心很大，远不是覆灭我北征大军能够满足的。”

“他们的目的是南下入侵！”

“如今京师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率军前去帮忙。”

“你现在马上去集合骑兵，准备十日干粮。”

杨轩看着徐承宗吩咐道。

“是，明日一早，保证一切准备就绪。”

徐承宗起身，抱拳应道。

虽然没有朝廷的命令就调动军队是犯法的，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京师正处于危险之中。

皇太后和皇后以及皇子都还在京师，哪儿还等得及朝廷调兵的命令？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若朝廷要降罪，那就等度过此次劫难，再降罪吧！

他徐承宗受着！

有了决断，徐承宗立马转身离去。

现如今，也只有骑兵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师了。

金陵和京师两地相距太远，等步军赶到，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现如今，朝廷的调兵命令还没有到达金陵，朱祁钰继位的消息自然也没有达到金陵。

不过，距离调兵的命令发出去也有几天时间了。

此命令十万火急。

就在当夜，朝廷调兵的命令到达了金陵。

各部大员收到消息急匆匆地穿上衣服离开家门。

徐承宗人在军营，没有回家，但也也收到了消息。

毕竟是调兵的命令，最后都是要到达军营的。

收到调令的徐承宗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此，他就不算是擅自调兵了。

前来传令的额官员得知镇国公杨轩恢复的消息，简直是喜出望外。

瞬间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朝着镇国公府而去。

因为镇国公杨轩恢复的消息，这些天也在金陵传开了。

……

嘭嘭嘭！！！

大半夜的，敲门声很大，传出去很远。

镇国公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就见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站在门口，神色焦急。

“在下从京师而来，情况万分危急，特求见镇国公！”

下人闻言，也不敢耽搁，连忙领着来人入内。

在这期间，镇国公府的房间接连亮起。

不多时，前来金陵传令的官员便见到了镇国公杨轩。

“下官见过镇国公！”

对方一见到杨轩，便当场行大礼。

至于是怎么认出杨轩的，这很难吗？

朝中谁不知道镇国公是八十多的人了，除了他面前这个满头白发，面容苍老，但气势非凡，还坐在主位上的老者，还有谁能是镇国公？

“免礼。”

“直接说事情便可！”

杨轩直言，示意他长话短说。

“是。”对方拱手行礼后，便开始说事情。

语速很快，看得出来，确实很着急。

“镇国公，如今郕王殿下登基继位，年号景泰，守卫京师之事全权交由于谦于大人负责。”

“不过京师危急，大家心里也都没底，还请镇国公能够出手相助。”

对方的态度非常诚恳。

“事情我知道了，你放心，老夫不会袖手旁观。”

“天一亮，我便率军先行出发。”

杨轩淡淡说道，同时心中也意识到，情况确实万分危急，朝中已经没有了可堪大用的将领了，只能让于谦这样的文官顶上。

听到杨轩这话，对方脸上露出喜色。

“镇国公深明大义，下官敬佩之至。”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是大明的镇国公，只要还活着，就不会看着异族亡了我大明。”杨轩抬手摆了摆，道。

“下官代朝廷在这里先行谢过镇国公了。”对方真情实意道。

如今见到镇国公，他才明白，为何杨轩能是镇国公了，因为他当得起这三个字。

送走对方，杨轩再次看向虎子和小虎：“小虎，准备一下，不用等天亮了，我们这就出发前往军营。”

“是，爷爷。”小虎应道。

一旁的虎子等了一会儿，见杨轩没有要带着自己的意思，连忙问道：“侯爷，我呢？”

“你？”

“留下吧！”杨轩看了虎子一眼，道。

“侯爷，我也要去，小岳是死在也先手中的，我得为他报仇。”虎子神色坚定道。

“可你这身体，行吗？”

杨轩打量着他，问道。

“侯爷，我可比您要小的多。”虎子道。

“我什么情况，你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杨轩道。

他的秘密虎子是知道的，这是老胡生前告诉虎子的，杨轩也在虎子的面前承认了。

至于老胡是怎么知道的，老朱最后都揭穿了，老胡作为老朱派到杨轩府上的人，能没有发现？

老胡可是大明最大的特务头子，要充分相信他的专业能力。

虎子听到杨轩的话，语气一滞。

但紧接着又道：“侯爷，小岳是我亲孙子，明知仇人是谁，却不能为他报仇，今后到了地下，我还有什么脸见他？”

虎子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见此，杨轩也无法再拒绝虎子的请求。

“好吧，那你就跟着吧！”

“谢侯爷！”

虎子的脸上立马浮现出感谢的笑意。

只是眼眶还有点红。

“行了，赶紧下去准备吧！”

“是。”

看着虎子退下，杨轩也得去准备了。

刚回到房间，就见小师妹正在打理他的盔甲。

“师妹，你什么时候醒的？”

杨轩看到熟悉的身影，愣了一下，问道。

“刚听到动静就醒了！”小师妹轻声回道。

这话自然是假的，晚上她就没有睡。

因为她知道师兄就要出征了，所以晚上就在给他保养盔甲。

这身盔甲杨轩已经许多年没有穿过了，上面还有许多战斗的痕迹。

这都是功勋的象征。

刚才听到动静，她就猜到，又有什么事情了。

而且现在距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以师兄的性子，怕是很快就会出发了。

所以才把盔甲给带了过来，准备帮师兄穿上。

“师兄，你先吃点东西吧，等下我为你披甲。”小师妹又道。

听到这话，杨轩才注意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这自然是小师妹让人做出来端过来的，她就算是想亲自动手，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嗯。”杨轩点点头，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他所坐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小师妹忙碌的身影。

看着其将自己的盔甲打理的干干净净，杨轩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抹愧疚。

这才恢复过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好好陪陪家人呢，就又不得不离开。

小师妹将她的一生都浪费在了自己身上，可自己却连好好陪陪她都做不到。

杨轩只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小师妹了。

也对不起老师和师母对自己的好。

另一边的虎子和小虎父子二人，也在吃着膳房准备好的饭菜，蓝香和胡磊就在一旁陪着。

小虎在吃饭的同时，还不忘叮嘱胡磊，在他们几个都不在的时候，让胡磊照顾好家里人。

温馨的时刻总是过得很快。

杨轩吃饱喝好，小师妹便开始帮他穿戴盔甲。

“此番离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要保重好身体。”

杨轩看着面前的小师妹，轻声道。

“好，我会等着你回来的。”小师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轻声道。

穿好盔甲，杨轩没有耽搁时间，和虎子小虎二人便朝着门口走去。

战马已经备好，并且还有十几名身手不错的随从随行。

“天还没亮呢，你们回去再睡会儿，我们也该走了！”

杨轩几人翻身上马，朝着小师妹他们说道。

接着，骑着马在嗒嗒嗒的马蹄声中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来到城门口，在杨轩表明自己镇国公的身份之后，便顺利出了城门。

随后一行人一路疾驰，来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

此时天色微亮，军营中的篝火还没有熄灭，发出啪啪的燃烧声。

杨轩还是老样子，表明身份之后，就进入到了军营之中。

因为徐承宗已经提前交代过了。

不然换做是其他人，就算是一品大员，也别想进去军营之中。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从军纪中就可窥一二。

杨轩对徐家子弟的要求很高，徐承宗自然不敢糊弄师叔祖，军纪抓的很严。

“师叔祖！”

徐承宗收到师叔祖到来的消息，连忙离开大帐迎接。

不过杨轩的速度很快，他刚离开大帐没几步，就迎面见到了师叔祖杨轩。

“吁！”

杨轩勒住缰绳，战马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了马，将缰绳交给随从。

“准备的怎么样了？”杨轩没有客套，直接开口。

“昨天从您府上离开，我就下令开始准备了。”

“五千骑兵，十日的干粮，一切都准备就绪。”

徐承宗说道。

“师叔祖，您先在帐中歇息一会儿，我这就去集合大军。”他接着又道。

“嗯。”

“尽快！”

杨轩点点头，又道。

坐在帐中，他和其他将领聊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下军中的情况。

没过多长时间，徐承宗便回来告诉他骑兵已经集结完成。

杨轩看了眼天色，心中满意，这集结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随后一行人便前往了校场。

看着排列整齐，站立挺拔的将士，杨轩心中点了点头，只不过脸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让人猜不到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这些骑兵我这次就全部带走了，你随后和备操军，备倭军一起前往京师。”杨轩扭头对徐承宗说道。

徐承宗的资历太浅，掌握金陵的军队，难免不会被人说是仗着祖先的余荫，所以杨轩便想让他前往京师，立些功劳。

“是，师叔祖！”徐承宗应道。

他知道师叔祖是为了自己好。

“嗯。”杨轩点了点头。

接着便见他走上了高台，面向下方的五千骑兵。

“将士们，我叫杨轩，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镇国公。”

杨轩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一众将士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

这可是活着的镇国公啊，今天终于见到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骚乱起来，杨轩看的很满意。

如此纪律，就能看得出徐承宗的治军如何。

“接下来，我将带着你们前往京师，守卫京师。”

将士们的眼中涌起浓浓的战意。

镇国公虽然下野好几年了，但在军中的威望并没有下降多少。

想想看，一个从洪武朝活到现在的老将，所参加过的战争都是全胜的，将士们会以何种心态来面对这样的老将？

恐怕在将士们的心中，此战有镇国公参与，一定会大胜。

若是在战场上表现亮眼，被镇国公看重，那么今后的仕途，岂不是平步青云？

“好了，事态紧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也就不废话了。”

“现在，全体都有，上马，准备出发！”

“是。”

五千将士齐齐上马，声势震撼。

杨轩从台上下来，又和徐承宗交代了两句，便骑上了自己的战马。

“传我命令，出发！”

他下令道。

随后，五千骑兵便冲出了军营，向北而去。

……

距离樊忠将消息带回来已经有十余日了，京师，山/东和河/南的援兵已经到了，通州的粮草也运的差不多了。

金陵和浙/江的兵马距离远，还需要时间才能赶到。

两日后，大/同总兵官石亨带着数百残兵逃了回来，同时带回了一个让所有人心中一紧的消息。

大/同……失守了！

询问其战败的原因，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知道敌军忽然就出现在了城内，就好似天降神兵。

不过石亨却在也先的身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怀疑就是因为对方，自己才会败的这么快的。

因为那个人正是在大/同担任过守将的赵信。

石亨本以为对方随小皇帝战死在了关外，却没想到还活着，而且看样子还投降了也先。

赵信对大/同的情况极为熟悉，有他的帮助，也先攻下大/同好像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不过朝中的百官还是请求朱祁钰治石亨的罪。

因为石亨是大/同总兵官，大/同失守，他要担主要责任。

杀了他也不为过。

但于谦考虑到跟随小皇帝北征的武将勋贵全都战死了，朝中武将断层，正是用人之际，便向朱祁钰保举了石亨。

还有就是，石亨遭此大败，必然想找也先复仇，洗刷耻辱。

有这动力在，守卫京师的时候，石亨必然会拼命。

于是，石亨不仅没有被治罪，反而被晋升为了右都督，掌五军大营。

死里逃生的石亨自然是对保举他的于谦感恩戴德，但当他提着礼物去感谢于谦的时候，却碰了一鼻子的灰，还被于谦给训斥了一顿，让他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入赴任，整训军队，准备迎接大战。

不过石亨并没有因此而怨恨于谦，毕竟于谦刚刚救了他的命，而且现在的情况确实危急，紫荆关能撑多长时间还不知道呢！

所以，石亨跟于谦赔了罪，便赶紧赴任去了。

就是不知道，以后时间长了，在于谦这里碰壁的次数多了，他会不会忘记今日的恩情，转而变为怨恨。

又过了三天，紫荆关守将派人传来急报，也先的大军到了。

时间还没有过去一天，居庸关守将也派人传来了急报，鞑靼大军兵临城下。

过了这两关，那么接下来到京师的路几乎是一马平川。

敌人又全都是骑兵，势必快速袭来。

御书房。

“于爱卿，此战你准备的如何了？”

朱祁钰担忧的问道。

不是他不信任于谦，实在是敌人太凶猛了。

而且敌军之中还有叛逃过去的明军将领赵信。

作为明军将领，赵信对于明军的打法很熟悉，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恐怕，紫荆关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陛下请放心，臣定能守住京师。”于谦神色坚定道。

尽管金陵和浙/江的援军还没到，但是河/南和山/东的援军加上留守京师的精锐，于谦对于守住京师，信心是很足的。

但就是皇帝的性子却是有点软了，不及小皇帝。

所以，于谦不仅要负责京师的守卫，还要分出精力安抚皇帝。

看着于谦坚定的神色，朱祁钰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真的不想当亡国之君。

真到了那一步，他除了以死殉国，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嗯，朕相信于爱卿！”朱祁钰只能如此说道。

不过于谦随后还是给朱祁钰狠狠打一通鸡血，让他不要这么悲观。

恰在这时，太监金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嘴里还喊着“陛下，好消息啊”。

在经过门槛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给绊倒了。

但他仍然高举着手，喊着：“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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