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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辞秋离开陆惜玉的小院子,回到了前堂。
一路上霜华默默地陪着她,什么都没问,但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羽王府前堂的气氛不是很好,六殿下燕千云脸色十分难看,时不时看一眼坐在上首位的两个弟弟,见他二人云淡风轻地喝着茶,时不时燕千绝还问一句:“羽王府是真的没有新茶吗?这茶都陈了,去年的吧?”问完又自顾地道:“也是,今年新茶下来那会儿,你还没回京。等你回京之后,新茶也没你的份儿了。啧啧,说起来,本王也有些责任。”
边上,已经搬了椅子挨着燕千湛坐下来的陆芳华插了一句嘴:“姐夫的意思是,这事儿怪我姐吗?”
陆辞秋正好走进来,抬步过门槛的时候就回了一句:“怪我作甚?他是跟着他娘吃的瓜烙,我又不是他娘,怪我作甚?”说完这话,人正好停到了燕千云跟前。
燕千云都要气死了,占便宜她还有理了?
陆倾城这会儿就站在燕千云身后,连坐下来的资格都没有。陆芳华都能坐下,她却不能。
她心里极度不平衡,这时见陆辞秋竟一个人回来了,再往后瞅瞅,除了霜华之外,再没有人跟着,她的火气就更收不住了。当时就冲口而出——“你就这点本事?”
陆辞秋不明所以,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听陆倾城道:“不是说替我来撑腰的么?怎么自己回来了?你给我撑的腰呢?你要从这羽王府里揪出去的女人呢?啊?女人呢?
哼,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陆辞秋,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陆辞秋眨眨眼,看向这位大姐——“陆倾城,你哪来的信心让我给你撑腰?你也不怕我把腰给你撑折了。你处心积虑弄进来的人,我怎么好意思就这样带走了?
我今日不过是来看看她,顺便问问她有没有什么短缺的,比如说收拾你缺不缺刀子,整死你少不少毒药,包括火上浇油用的那个油,我都可以免费提供。顺便我还教了她几招砍人八十刀,刀刀不致命的法子,这几日正好让她搁你身上实践实践,回头我再来验收。若是她学得不好,我还得再上门来替她巩固巩固。”
她一边说一边又去打量陆倾城,“啧啧,瞅瞅你现在,真不像当初那个被人捧在手心上的陆家大小姐。就像一朵花过了最好的花期,已经开始枯萎了一样。
可你才多大啊?你出嫁才几天啊?你还没给人六皇子生孩子呢,怎么就要人老珠黄了?陆倾城啊陆倾城,你可得挺住啊,败得太快那就没意思了,陆家后面的精彩,你可得看着。”
陆倾城脸色变了又变,有些话堵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她想破口大骂,可是她习惯了在人前假装端庄,这会儿让她当着这么多人骂,她也骂不出来。何况这些人里还有十一殿下和七殿下,当着这二位的面,她还是有包袱的。
可陆辞秋太气人了,她恨不能冲上去撕烂了对方的嘴。
但是她也不敢,这种事别说两位殿下在,就算是不在,她也不敢。
这时,就见坐在上首的燕千绝冲着她招手,“阿秋,来。”
陆辞秋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燕千绝冷不丁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着这姑娘了,明明他是来给她撑腰的,这怎么还咬了他一口呢?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他瞅瞅他七哥,他七哥也不太懂。
他再瞅瞅陆芳华,陆芳华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实在无奈,燕千绝把目光投向了陆弘文。
陆弘文:“……”
你瞅我也没用啊,二妹妹的事什么时候轮得着我管了。
陆辞秋却又向燕千云瞪去,半晌,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一看她走了,燕千绝也赶紧站起身,二话不说跟着就往外走。然后在经过燕千云的时候,也瞪了一眼,冷哼一声。
他俩一走,陆芳华也走。燕千云得到了第三次瞪,第三次冷哼。
紧接着是七殿下……
燕千云头皮越来越麻。
等到陆弘文下意识地也跟着他们一起走时,却听到陆倾城叫了他一声:“哥哥。”
陆弘文心中苦叹,无奈地向陆倾城看过去,然后再瞅瞅已经走出去挺远的几个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倾城,三妹妹这件事,你的确过分了。”
陆倾城气得当时就摔了燕千云手边的茶盏,“够了!”
跟别人不敢发脾气,但现在只剩下了她的亲哥哥,她的脾气就再也收不住。
“陆弘文,这才几日光景,你的胳膊肘竟能往外拐到了这种程度?
我带她到羽王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陆家!
何况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父亲点了头的,要不然你以为我有多大本事,能把陆家的女儿从府里带出来给人做妾?”她也顾不上燕千云还在这里了,心里憋着的火气一股脑地全冲着陆弘文发泄出来——“你忘了母亲的大仇了?你忘了陆辞秋是如何将我逼到这般田地了?你忘了你不在的日子,陆辞秋是怎么一步一步的将我逼入绝境,将我堂堂陆家大小姐,送入这个鬼都不待见的羽王府里做妾的了?你忘了……”
啪!
燕千云突然站起来,回身就甩了个巴掌到陆倾城脸上,直接把陆倾城打得转了半圈,摔倒在地。
陆弘文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去扶,可才迈了一步,落云寺打听到的事情就又被他想了起来。
步子停下了,伸出去的手也收回来了。
陆倾城看着他这个样,倒是没想别的,只以为他是怕了六殿下,张口就骂了句:“窝囊!”
陆弘文握了握拳,冲着六殿下揖了揖手,什么都没说,追着陆辞秋他们就走了。
陆倾城在后头大声地喊:“你回来!哥,你给我回来!你不管我了吗?哥?”
任她喊得声嘶力竭,陆弘文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燕千云这会儿也是在气头上,在两位皇弟面前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正好冲着陆倾城发泄出来。他指着陆倾城大声质问:“给本王做妾,还委屈你了不成?”
陆倾城也急了眼,当时就红着眼睛瞪了回去:“本来就委屈!若不是被陆辞秋算计,我也不会嫁给你!但是燕千云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为何要娶陆家的女儿,你把我迎进门,图的是什么!想要我父亲的帮衬,你就得把我供在府里,就算你跟陆惜玉那个小贱人再情投意合,我父亲最看中的女儿,始终都是我。”
燕千云突然就笑了。
他看着陆倾城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他对她说:“对于你父亲来说,只要未来的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陆家的女儿,他才不会管是陆家的哪个女儿,只要他是那个女儿的爹就够了。不管是你还是惜玉,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别总想着你父亲跟你母亲曾经的那点子感情,他现在有了新欢,早就不记得你母亲是谁。说到底你那母亲也就是个妾,你的身份跟惜玉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还有……”他往外指了指,正好指上陆弘文的背影,“看到了吧!你那哥哥今日的态度。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何你的亲哥哥,竟跟陆辞秋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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