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全靠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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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两个谁都知道，这不过就是句场面话。

身为人子的，不能眼瞅着生母出事，连一句话都不说，那也显得太无情了。

一个冷血无情的儿子，皇上也是不待见的。

所以他说了这么一句，但也仅仅就是这一句，然后就在老皇帝摆摆手之后，退了出去。

燕千云离开静心殿时，正看到卫离端着碗五颜六色的东西往里进。

看到他出来，卫离还跟他打了招呼，给他行了礼。

他随口问了一句端的是什么，卫离就说：“这是永安县主之前给的一种小食，叫什么粉的，上面添了许多小料，皇上很爱吃。但最近……呵呵，奴才偷吃了几回，眼下就剩最后这一碗了。奴才想着赶紧给皇上端去，再不端去这一碗都没了。”

燕千云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一个太监，如今他在父皇面前都没有多少脸面，但卫离这太监却活得跟父皇的亲儿子似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干。

也罢，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什么亲不亲情的，皇家哪里存在亲情，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燕千云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陆倾城请了一个好大夫治伤。

之前因为陆倾城打了陆惜玉的事，他命人把陆倾城饿了三天，之前挨的那顿打也不再请大夫治疗。以至于陆倾城被折磨得半死不活，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榻都下不来。

但刚刚他在老头子面前提到了侧妃，而他府里原本就这么一个侧妃，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得对陆倾城好一些，免得老头子哪天再提起这茬儿，或者说要见见陆倾城可就糟了。

没办法，现如今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宫中母妃的事传得整个望京城人尽皆知，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散出去的消息，说冯婕妤亲口承认杀害皇后娘娘三个孩子的事，连杀人的详细过程都说出来了。

现如今七皇子全力查这桩案子，很快就会将冯婕妤正法。

冯婕妤一倒，那前太子怕是这辈子都无法从太子府里走出来了。好好的一座太子府成了牢笼，将困住他一生，也困住了他所有的希望。

前太子不好，六殿下自然也好不到哪去。都是一棵藤上的瓜，更何况冯婕妤犯的那个罪是够诛九族的。到时候冯家全族都得被砍头，六殿下纵然是皇子不在砍头范围，但前程必然也是毁了，这辈子就跟前太子一样，再也没有希望了。

这些话传得越多，燕千云心里越不是滋味，行事就越是要小心谨慎。

他将来必然是要做点什么的，但那是将来，不是现在。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他不成熟，陆萧元也不成熟。两人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没有完全达成共识，所以想要真正联手做什么大事，明显还需要漫长的等待。

而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他必须谨慎再谨慎，低调再低调。

就比如说陆倾城这件事情，他必须得把戏做全套，才能在老头子眼皮底下糊弄过去。

为了不让老头子抓住他的错处，他不得不与陆倾城做出一副恩爱模样，如此才能解释得通他为何宁愿每日早出晚归，也要保证回府睡觉。

如此，才能把陆惜玉的事瞒下来。

否则他留陆家未及笄的三小姐住在后宅一事就会被人诟病，他会被老头子责罚，陆惜玉轻则被送回陆府，重则怕是要有更不好的下场。

他得保住陆惜玉，不惜任何代价。

请来的大夫是与燕千云相熟的，医术很好，曾经也跟着陆辞秋去城外的难民营历练过。

只是回京之后他没有去回春堂，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医馆，用从陆辞秋那里学来的医术，渐渐把自己的小医馆也做出些名气来。

现如今有在回春堂实在挂不上号的病人，会慕名找到他那里。短短数月，小医馆吞并了隔壁的铺子，营业面积扩大了一倍。

听说要给羽王府侧妃治伤，这大夫为防万一，还特地跑了一趟回春堂，买了一些治外伤的药。怕的就是一旦侧妃伤太重，他手里的药医不好，耽误了六殿下的事。

好在回春堂的药是真的好用，因为伤口溃烂一直发着高烧的陆倾城不但烧退了，伤口的脓也清除了，上了药之后不再疼痛，很快人就清醒过来。

那大夫松了口气，跟燕千云说：“多亏了回春堂这种外伤药能够外售，否则侧妃娘娘这么重的伤，怕还真的治不回来。不瞒殿下，这伤都已经化脓了，引起了高烧，再这样下去不出五日人就会没命。殿下这也算治得及时，只是后续还要按时换药，汤药也是得喝的。回春堂的外伤药虽然外售，但一次售得也不多，防的就是倒买倒卖。我会每日去买一次，大概买到第三日就可以了，因为回春堂的药用上三日外伤必然会好。”

陆倾城躺在榻上听着这大夫一句一句说着回春堂，她气得全身都哆嗦。

但又不能跟大夫发脾气，毕竟人家也是为了她好。

便只能狠狠地瞪向燕千云，眼中憎恨丝毫不加掩饰地显露出来。

大夫走了，燕千云亲自送了一段，再回来时，就见陆倾城砸了丫鬟端来的药。

司琴好言好语地劝她，说不管怎么样先保命要紧，大夫都说了小姐的伤势过重，再不治疗就会有性命危险。小姐，怎么着咱们也得活着啊！

这话被燕千云听见了，他就想起那日他听闻陆倾城打了惜玉，匆匆回府。初蝶哭着跪在他跟前说着她家姑娘遭遇到了什么，期间还说侧妃娘娘身边的人都跟她叫小姐，连声王妃都不叫，根本就没把羽王府放在眼里。在她们心中只有左相府，根本就没有羽王府。

他当时觉得那初蝶为了维护她家姑娘定然是有些夸张的，但眼下真听到司琴这样称呼，他就知道初蝶一点都没夸张。在陆倾城心里，她永远都是陆家的大小姐，而不是他的侧妃。

燕千云轻笑了下，心想这也没什么，此一时彼一时，左右他如今也无所谓一个陆倾城，是王妃还是小姐，随她好了。

只是这场戏还需要演下去，他得在老头子跟前，把陆惜玉给藏得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