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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惊恐大喊:“护驾!护驾!”
如潮的兵卫往前涌,宁王则被贴身侍卫护着往后退。
秦弗一个高踢将一把刀踢飞,发出当的颤响,横着刺进红柱里,宁王差点撞上去,脖子被擦出一道血痕。
宁王捂着脖子破口大骂:“秦弗!你敢谋逆犯上,难道你想千夫所指,被口诛笔伐吗?!”
“我剑指处,便是千夫所指;我笔落处,便是青史所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皇叔,你永远也逃不过。”
秦弗一边说着,一边砍杀掉几人,然后往城下看,见许澄宁已经被暗卫安全护送离开,才放心地继续作战。
同他一起来的,是如狼似虎的狼牙铁骑,以一当十,精锐中的精锐,对上宁王的兵,就像春蚕食桑叶,凶猛无比。
宁王见势不妙,在侍卫的掩护下,带着几万兵马仓皇逃离。
而寿王也到了,秦弗便撇下了徐州,自己带着兵去追击宁王。
这一追就是几天几夜,宁王不停地放出诱饵,引诱干扰他们,但经过数次围剿和昼夜不停地追踪,秦弗终究杀光了宁王所有亲卫,将他逼到了一处山坳里。
宁王穿着侍卫的衣服,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缩在石缝中惊恐地看着秦弗。
“弗、弗哥儿,我是你叔父,你不能这么对我……你、饶叔父一命吧!”
秦弗提着剑逼近。
“皇叔,我以为从我十岁你让人递到我跟前的那一碗毒汤开始,你就该很清楚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冲你这些年对我所有的暗算,取你一命,我想应该不过分。”
宁王骇然瞠目:“不……不行……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秦弗的剑已经穿过了他的咽喉,阻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宁王瞪着眼,嘴里像泉眼一样汩汩往外涌着鲜血,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秦弗拔出剑,把剑身的斑斑血点全部擦干净。
一个亲兵走来,手里捧着信鸽,把纸条递给了秦弗。
秦弗展开纸条,只见纸上写道:“许姑娘已安全回到荆州。”
他微微勾唇。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端王宁王都死了,但以郑家为首盘根错节的势力都要一个个铲除,不能留下任何祸患。
但在那之前,他要先去见见她。
没有了主公坐镇的徐州,负隅顽抗了一天之后就已经人心涣散,纷纷缴械投降,城门大开,迎接寿王进城。
等谢琼韫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座府邸都已经被人包围住了,前院嗷嗷地发出各种惨叫。
她避着人跑到阁楼上,见寿王骑着威武的马匹立在府门前,身后骑兵列队,兵甲齐备,如山如海。
而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全都趴跪在寿王脚下,额头贴地,像狗一样。
看到这个景象,她都不用去想宁王在哪,他们的军队在哪,还有没有城池可以退守,她只知道,宁王党完了!
她不明白,明明寿王离京的时候犹如丧家之犬,而宁王形势大好,可最后的胜利却还是落在了寿王头上,为什么?为什么?
她之前的所有选择都错了,那她在宁王府忍辱负重这么久算什么?她受着秦隗的欺辱、辛辛苦苦与宁王周旋是为了什么?
谢琼韫眼前一黑,感觉天好像塌了,连指甲里刺进了漆柱的木刺,她都没有感觉到疼。
不行。
谢琼韫咬住唇。
宁王可以败,她谢琼韫不能!
她转身往前院奔去。
此时宁王府邸门口一地的鲜血,寿王刚亲手杀了郑家的几个子侄。
宁王一党的官员战战兢兢,鼻间充斥的血腥里还夹着一股越来越浓郁的尿骚味。
宁王溃逃的时候没来得及带上别人,两个庶子本来要逃的,却被官吏们抓住绑了起来,押到寿王跟前。
宁王大势已去,他们这些曾投错了主子的人迟早要被清算,把宁王的儿子抓住,他们才算将功补过,不求加官进爵,好歹保得一条小命。
宁王两个庶子被五花大绑,看见寿王哆嗦得跟鹌鹑一样。
寿王扫眼过去,确定是从前常跟在秦隗身后耀武扬威的两个侄儿,便让人带下去。
至此,宁王一党已经彻底落败。
他,是这场夺嫡之争的胜者!
无尽的欢喜与得意涌上心头,寿王顿觉胸膛舒扩,整个人都好似变得魁梧雄壮。
“寿王殿下!”
谢琼韫从府宅里跑出来,扑通跪在寿王跟前,干净名贵的布料沾上地上的血腥,立马变得脏污。
她两手高举,将黄布裹着的东西呈到头顶。
玉铸五龙,帝王之器。
传国玉玺!
寿王微微睁大眼,直勾勾地盯着玉玺。
谢琼韫高声道:“王爷既来,当物归原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是第一个对寿王说出这句话的人。
寿王不由仰头哈哈大笑,胸怀舒畅。
他是皇帝了!
他要当皇帝了!
苍天有眼!
他笑完,从谢琼韫手里接过了玉玺,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仔细观摩,然后看着谢琼韫:“本王记得你,你是谢家的大小姐,没错吧?”
谢琼韫低着头,声音沉静:“是,能被王爷记住,是臣女之幸。”
是那个差点被他选为儿媳,最后却嫁进了宁王府的谢琼韫。
寿王本来也为谢允安的倒戈背叛怀恨在心,但看到谢琼韫如此虔诚地叩拜,他又觉自己身在高位,对一个翻不出天去的小女子并非不可原谅。
寿王摆摆手:“起来吧,本王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只要不曾害国害民,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谢王爷开恩!”
她说完,眼睛飘动了一下,没有看到秦弗。
他人在哪?
谢琼韫现在是既想看到他,又不敢看到他,满心苦涩。
夫家已亡,父兄已倒,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仰头,感觉天上灰色的云像一张大网,牢牢网住了自己,无法挣脱,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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