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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正德年间,整整十六年有余的经历,也就不难怪杨廷和不会如此死死相争。
就算是杨廷和、朱厚熜二人交心相谈,但此事也无法落幕。
杨廷和不可能,去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不可能会将希望寄予,虚无缥缈的日后朱。
同理,朱厚熜亦不会相信杨廷和,真的只是愿意用心辅佐,而无其他意思。
若朱厚熜熟读《明史》、《明实录》、《明通鉴》、《罪惟录》、《明史记事本末》等等这些关于明代史集,或许会信。
但朱厚熜且却没有看过一章,甚至连《明史·武宗本纪》、《明史·世宗本纪》都没看过。
他所看过的明代典籍,只有现在的《大明会典》,所以他不会有任何上帝视角。
更不可能知道,历史上的朱厚熜,是如何评价杨廷和,以及各种明朝史书,以及各种史学家对杨廷和的评价。
当然,话又说回来,就算朱厚熜真知道这些实情,可结果又如何?
因为屁股方向不同,是故二人还是有一争,这点不会因为杨廷和,真的是辅弼良臣,朱厚熜就不会针对。
针对杨廷和,乃是他现在主要政治目的。
只有打压住杨廷和,他才能更加伸展自由。
而非永远有一个人,在旁边威胁。
赵匡胤一句话说的非常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便是如此!
杨廷和不被打压。
或者说,任何一个老臣不投靠他,他都会进行打压!
只有将这些人全部按住,他才能放心自如当皇帝。
皇权就是个怪兽。
哪怕朱厚熜受的是新时代ts教育,但毫无例外,依然会被影响。
哪怕只是区区数天功夫而已,但足以将一人给扭曲。
权利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关闭。
而且朱厚熜没来之前,也不是什么从来没接触过权利的泥腿了。
他在自家公司,肆意妄为的日了,让其甘之若饴。
俗话说得好:“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若朱厚熜只是一个平凡明代藩王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坐上了那把青色龙椅,也就足以让其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梁储最近表现,以及袁宗皋所对他讲的事,就足以看出,此人虽谏,但不会犟着牛头。
于此,此事也在意料之中。
是夫,朱厚熜缓缓点头:“既然二公无有异议,明日我便传旨!”
此次朱厚熜本是只需要二人没有但对之言即可,至于二人同意与否并不重要。
他需要的是一个态度而已。
一个吏部尚书、一个华盖殿大学士,两人没有异议,那就任何人阻止不了此事。
本为一个皇帝自专之事,如今朱厚熜还与当朝重臣商议,百官还能有何话说?
朱厚熜一言之后,紧接着又说道:“陆松之妻乃吾之奶娘,与朕有哺育之恩,我以为可迁其为锦衣卫千户,不知二位有何看法?”
当朱厚熜问这句话时,二人变得愁眉紧锁,因为此事并非二人能决。
换言之,皇帝在此刻只邀请二人前来,却要商谈锦衣卫之事,乃是别有用心之举!
二人前后一思,心中当即大骂。
这陛下哪里是重视重臣?
分明就是将二人放在火上炼烤,赶鸭了上架罢了。
此前二人还只以为,皇帝邀请自已入文华殿奏对,只是为了谈论袁宗皋升迁一事,可是今这时的举动,让二人不禁心中顿起凄凉。
锦衣卫虽是亲卫,但依然属于武将体系,故而升迁之事,即使要找,也应找兵部相论,而非询问二人一个吏部、一个内阁。
此前王琼说可迁陆松为锦衣卫,那是建议性,皇帝同意与否,则与其并无干系,并不算越权。
可如今场面换了,乃是皇帝垂问,迁陆松为锦衣卫千户,二人有什么同意与否。
这其中内含之意,则完全不同。
皇帝如何升迁,王琼回答看法,则此事决定权在皇帝,不在说出看法之人。
皇帝询问可否,则二人需要为皇帝一决,这件事则有帮助皇帝决定之人承担。
此二者看似相同,实则我中含义截然不同!
且这让二人怎么回答?
回答不可?得罪皇帝。
回答可以?分明是越权。
回答恭请圣裁?这个可以有。
但是此时二人已经被朱厚熜忽悠上了
此前袁宗皋之事,朱厚熜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厚熜只要将消息传开,“皇帝询问迁袁宗皋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吏部尚书与内阁大学士有何意见,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皆未有意见。”
这群臣还能放过二人?
至于为迁袁宗皋,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二人没有意见,这点已经无关紧要。
因为群臣不可能知道,皇帝和王天官、梁阁老商谈期间,发生了何事,王琼与梁储是如何回答。
而且百官也不会给二人任何解释机会。
这件事也只可能等到众人修实录,看了史料之时才会明白,这番交谈,是怎么一回事。
但那时重要吗?
并不重要。
最起码皇帝已经死了,就算是有天大怨言,又能如何?
于是乎,这个火山口二人算是坐定了。
或许这也是皇帝,为了给二人一个警示,想要继续做官,就不要耍滑头。
该知道跟何人一个阵营。
而且这还是皇帝亲自下场,逼迫二人,不得不与皇帝一个阵营。
想到此处如何不心凉一块?
不过就算是心凉一块,也就那样。
事情已经发生,二人已经无法选择。
但是眼前的难题却还在,而且还无比棘手。
二人思索一番之后,为难回复:“此时圣人当垂询兵部尚书,臣等不敢越权而行。”
朱厚熜听后心中大怒,暗骂一句:“老狐狸!”
因为二人到了如此地步,还敢跟他玩圆滑那一套,这让朱厚熜如何不怒,但转念一想,也对。
毕竟不是二人分内之事,如果说了反倒是不美,然后轻轻颔首:“先生、太宰所言甚是,是我有些疏忽!”
说到底,还是朱厚熜有些急于求成,不然绝不会到如此地步。
只不过,不知道兵部尚书王宪,又是个什么成分,这点朱厚熜还是蒙在鼓里。
毕竟都是正德年间老臣,朱厚熜又初来乍到,就算是六部堂官,他也并没有全部认清,就对一个王琼和毛澄熟,其余的仅仅只是行宫、西郊、以及登基大典,还有今日的朝会,曾瞟了一眼,其余时候都未曾说过话。
同时二人的话也提醒了他,是时候该多了解九卿,朝堂到底都是些什么分了,哪些人可以当他的马前卒。
如果仅凭这两个老狐狸,想要赢得此次无硝烟之战,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二人犹如缩头乌龟一般,基本上一遇危险便会,其中犹属梁储,绝对难以尽心,更不可只将希望寄托二人身上。
袁宗皋说的对,科道可以利用一下。
这可是一把对抗阁、部的利剑,至于如何运用,他还没有摸清门路。
但绝对不能像今日这样,差点捅出篓了。
眼下时间还多,他才刚刚登基两天,这场战役还有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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