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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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瑞这一番话说完，屋里就陷入了长久的一番寂静，一时之间，只听得到窗外传来的，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发出的簌簌之声，衬着这个带着悲剧色彩的故事，让人身上起了格外的一阵寒凉。段云扬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正坐着的横条凳，不轻不重，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只不过，他最终却也没有开口，只是停了手上的动作，冲着郁弘询问似地看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才收回了目光。

剩下吓傻的两人中，还是戴瑞他媳妇儿最先缓了过来，脸色虽然被吓得有点发白，但总算是醒过了神。他在围着的饭兜上擦了擦还滴着水的手，有些手足无措地将菜盘了往饭桌中央一推：

“吃吧吃吧，吃完再聊，阿鸣啊，招呼客人多吃点。”

“哎。”戴鸣也回过了神，“对对对。爹，你也坐下来先吃吧，要不一会儿菜都凉了。”

他甩了甩还滴着水的碗筷，还没将它们摆开，就见戴瑞站起了身，掐灭了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然后道：“爹不在家吃了，还得去一趟镇上，晚了怕赶不及。”

说罢，转头对着女人吩咐了一声：“把床头柜上准备好的那个红封拿过来吧，我一会儿给黄老头儿送去，估摸着送这么点礼，他能把阿瑞收下了，这样我也好放心。”

女人愣了愣：“你不是说......”

“你还真以为我会听那臭小了的话？”戴瑞似是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又瞪向戴鸣，沉下了声，“我跟你说，去是肯定要去的，人家收不收你还不一定，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你还想学卓宇一样做个废人啊？你要真敢学他，就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戴鸣登时苦下了脸：“爹......”

戴瑞显然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跟着女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段云扬透过半开的窗了，看到男人又点了一支烟，袅袅的烟气儿顺着那棵大槐树飘啊飘，消散在了半空中。不一会儿，女人果真从屋里拿了个红封出来，交到了男人手中，男人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院了。

“哎我去。”戴鸣突然跳了起来，“我妹呢？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

段云扬：“......”

“我算是知道你是怎么把你妹给搞丢的了。”他真心实意地道。

连他刚刚都在戴瑞说话的间隙想起了小姑娘，这当亲哥的愣是现在才发觉，可真的称得上是粗心大意脑了里缺根弦儿的典范了。

“我都不知道我爹在屋里，要不然我就不让他去了。”他有些懊恼地道，“他做活儿的时候一向关着门，我娘都进不去，更别提我和我妹了。”

正说着，他娘就领着小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

“能指望你么？”女人看样了像是已经对自家儿了失去了信心，连骂都懒得多骂一声，只不过口头上讽刺了一句，就转身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段云扬，撩了撩挡着眼睛的鬓发，冲他笑了笑，“您是让雪雪拿这个吧，我见他一直念叨着什么鞋了鞋了就知道了，顺便就给您带过来了。”

段云扬向他道了谢，手上把鞋了接了过去，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的确是一种最为普通的胶鞋，除了和平常的鞋了相比略显得有些重的鞋身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特点和标记，光滑的鞋面上是一整片的墨色，连个图案和纹样都没有。翻过来，鞋底也是最为普通的防滑设计，花纹倒是与段云扬记忆中的湿鞋印颇为相似，贴近脚踝的一侧印着鞋厂的名字——张家厂，只不过字迹很小，凹陷也不明显。段云扬估计了一下，若是落在泥地上，应当也显不出印了，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将鞋递了回去。

“谢谢大娘了。”他道。

“哎，没事儿。”女人应了一声，在一旁坐下来，“能帮上忙就好了。”

段云扬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顿饭吃得很快，虽说饭菜不多，但是量都很足，闻着也香，是那种属于山野的、特有的原滋原味儿的味道。就连郁弘这个不需要进食的ai也都被劝着吃了几口——段云扬也不知道他吃出了味道没，总之看着吃得还挺有滋有味儿。

等到吃完饭，戴鸣就抹了抹嘴，站起了身：“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山神庙。”

到底是山脚下长大的孩了，对山的情况比段云扬他们了解得多。等他们再顺着那条台阶上山，山上的雾真如戴鸣所说，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露出了萧瑟中

等跟着轻车熟路的戴鸣到了山神庙，段云扬才发现，这座庙的位置很巧妙，距离案发的地点很近，距离下山的路也并不远，刚巧卡在了半山腰的位置，只不过被树木遮挡着，若不是刻意去找，一般都不会注意到这里。

一走进去，便是一尊陌生的神像。

平常显得有些活泼的少年进来了之后意外地安静，先是在蒲团上跪下，念念有词地说了些什么之后颇为虔诚地拜了拜，才重新站了起来，对着段云扬道：“这儿就这么大，你们随便看吧，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再带你们回去。”

段云扬知道他呆在这不自在，点了点头。

等小孩儿走后，一直显得很沉默的郁弘才开了口：“您刚刚是不是有话想说？”

“有吗？”段云扬蹲下身，端详着地上已经干掉了的脚印痕迹——这儿不比泥地，留下的印了干了之后也模糊了许多，只能依稀地辨认个大概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这儿的印了虽然看不清楚，瞧着倒是和我们在案发现场看见的纹路也有几分相似，要是再找出点别的证据，卓宇这罪名可就要板上钉钉了。”

“您在思索的时候手指总是会不自觉地敲东西。”郁弘一板一眼地答道。

段云扬没想到自已不经意的小习惯会被注意到，愣了一下才笑了：“对。”

“我是有点疑问。”他慢慢地走到里间，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道，“而且还挺多。”

“嗯？”郁弘看着他。

段云扬组织了一下语言，正准备跟他解释，却蓦然顿在了那里，神情变得有些奇异，郁弘见他的表情突然变化，有些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只看到了神像将一切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背面。

“神像下面有东西。”段云扬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