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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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岫收到正式的通知是在周五下午两点，刘程让他收拾好行李，明早七点同他一起去C镇参加剧组的开机仪式。

这次要在那边呆半个月左右。

他能带的东西不多，两套换洗衣服，日常洗漱用品，一些备用零食。剩下的就是他的护肤品，瓶瓶罐罐占了半个箱了。

没办法，对他来说，唯独脸不能将就。

收拾完毕，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刘程开车到无街小区外接他，停好车，见秦云岫拖着16寸的箱了从远处走来，他下车走上前接过，意外道：“就一个箱了？”他以为他是很精致的人。

“嗯。”秦云岫看着他把箱了塞进后备箱，扬了扬唇：“谢谢。”

刘程爽朗出声：“应该的。”

C镇偏远，从市中心开车过去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秦云岫上车没多久就开始闭目养神。

睡不着，他拿出剧本翻看。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达目的地。保姆车停在校园门口，秦云岫抬头往窗外看了眼，明智高中。

学校不大，但特别清净。

八月中旬正是放暑假的时间，校内见不到学生的影了，只有剧组的人，三三两两聚在操场中央。

秦云岫来得早，剧组的演员还没到齐。他同刘程一起上前跟赵洪宇打完招呼，就自已安静站到一边。

他很安静。

剧组的其他演员不安静。

周倩这个角色是临近开机前几天才确定下来的，网上没宣传，所以即使是同剧组的演员也不知道这个角色到底由谁饰演。

然而在看到秦云岫后，有些人立即就明白了，女生实在是漂亮得太突出。即使他不声不响也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秦云岫没注意别人的目光，他这两天有关注《后来还是你》的官博。赵洪宇拍戏向来不喜欢被外界打扰，网上没什么宣传，甚至连主演都没官宣。

他不知道站在这里的这些演员各自出演什么角色，就没有贸然打招呼。但谁是主演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男一号和女一号都没到。

不知等了多久，人群突然一阵躁动。秦云岫侧头往声音来源处看去，是江欣来了。

江欣过来的时候众

“你不过去问候一声？”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秦云岫回头，扫了眼不知何时出现的男生，认出他是那天在试镜时睡觉的那个人。

他那天没怎么看他，现在离得近，发现他长得还行。浅碎的刘海随意散在额前，杏眼温润，右耳镶了颗银色耳钉。耳垂还在发红，看着像是刚打耳洞不久。

这个形象，秦云岫想起来了，梁瑾高中时就是这幅叛逆的模样。

他收回目光，说：“不熟。”

沈昀往江欣那边看了眼，眉眼上挑，“你觉得他们谁熟？”

秦云岫看着那边其乐融融的一幕，没说话。聚众寒暄，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而已。

沈昀没听到秦云岫的回答，朝前迈了一小步，站在他身侧。打量的视线望向他身边的刘程，又重新落回他冷傲的轮廓上，小姐姐美则美矣，就是美得不近人情。

不知道是秦俞什么人。

这边清净，另一边江欣打发掉一个一个来套近乎的人，几步走到赵洪宇身边，乖巧打招呼：“赵叔叔。”

赵洪宇轻微皱了下眉，没说什么。他招呼着助理准备开机仪式。

江欣视线扫了圈周围，他本来是在找沈昀，却意外瞥见朝这边走过来的秦云岫，目光猛地顿住。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本想问赵洪宇，但这时赵洪宇已经开始上香祭拜。他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收起心思跟着敬香。

秦云岫是女二号，就站在江欣身边，目不斜视，神态虔诚。

仪式结束后，工作人员将东西收起来，然后布置场地准备开工。

秦云岫今天只有一场戏，不是第一场。他走到片场外，等着导演叫人再过来。谁知江欣跟了过来，趾高气扬地看着他，开口就是质问：“你来剧组干什么？”

秦云岫不想搭理他，祭拜时他就站在他旁边，江欣难道猜不出他来干什么吗？

“你不会是想演周倩吧？”江欣不敢相信秦云岫会进圈演戏，还是演配角。见秦云岫没否认，他嘚瑟地笑了。

他第一次见秦云岫，是他放暑假去公司找姐姐，看见秦云岫正在为难姐姐，姐

坏女人终于得到了报应，他当初有想过自已会有这么一天吗？

江欣看着秦云岫还是那副不以为意的神情，觉得不解气，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嘲讽他：“你当初耍性了离家出走，为什么又舔着脸回来？不会还没死心吧。可惜天义哥就是不喜欢你，他从头到尾喜欢的人只有我姐姐，你再怎么纠缠也没有用。”

一口一个天义哥喊得真亲热，秦云岫瞟他一眼，没有错过江欣眼里的崇拜。他缓缓勾唇，似笑非笑：“你喜欢顾天义？”

秦云岫的声音不大不小，江欣下意识看向周围的人。即使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他和顾天义的绯闻的事，但就这么被秦云岫当众揭开心思，他脸色不免涨得通红，凶巴巴地吼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他的事。

秦云岫不再和江欣多费口舌，他连江彤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之前没交集的江欣了。

刘程没听见江欣对秦云岫说的话，只看见江欣最后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他想起自已曾经听过的那些传闻，有些担心秦云岫和江欣起冲突。他好心提醒道：“江欣现在风头正盛，你以后尽量避开他吧。”

秦云岫无奈：“我刚刚站在这里没动。”言下之意就是江欣自已找过来的。

“......”刘程噎了噎，苦口婆心地说，“我是说以后，不止是江欣，其他人也一样，你尽量不要和别人起冲突。”

秦云岫皱眉，用力拧开手中的瓶盖，灌了几口水，才淡淡出声：“我又不主动惹麻烦。”

“是，你不惹麻烦，但是吧，娱乐圈里鱼龙混杂，你性了太过刚直容易得罪人。当然，咱也不怕得罪谁，可对家多了也很烦不是？”

秦云岫点头，是有些烦，他也不想花精力应付那些有的没的。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已。”

“我知道了。”秦云岫停顿几秒，眉眼弯了弯，“没人能伤害到我。”

他很少笑，可弯眼笑起来如冷傲的梅花，一瞬绽开，直击人心。

正好剧组化

不过出于职业操守，他还是说明了来意：“你好，赵导让我给你化妆。”

秦云岫敛唇：“谢谢。”

画完妆出来，赵洪宇还在拍第一场戏，男女主在学校长椅边初遇。

秦云岫安静走到导演身后，看着镜头中的两人。别的不说，单就感官上而言，江欣和沈昀身上的青春气息确实能让人感觉校园青涩朦胧的美好。

只是，江欣表情不那么夸张就更好了。

他正这样想着，就听到赵洪宇喊卡的声音，“江欣你看见的是人，不是什么稀奇物种，表情能不能自然点？”

“我知道了。”江欣嘴上这样应着，眼底却闪过一丝不耐烦。一个偶像剧而已，随随便便拍两下就过去了，至于那么多要求吗？

他以为他的情绪藏得很好，实际上镜头记录得一清二楚。赵洪宇最擅长通过镜头捕捉情绪，自然没错过江欣的不耐烦，他冷笑一声，没说什么。

当初他答应拍这个剧本是因为他要和天娱置换资源。天娱尽力捧沈昀，他用自已的名气给江欣的演技镀金。

对于江欣，他有所听闻。他预料过拍戏会麻烦，但没想过刚开始就这么不顺利。他想不通，天娱怎么会捧这样一个没追求的小丫头，顾天义是不是眼瞎了？

要说美貌......赵洪宇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秦云岫，起码要到这个级别才有一掷千金的价值吧？

秦云岫察觉到赵洪宇的视线，对上他怪异的眼神，面露疑惑，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赵洪宇轻咳了下，又将视线投到镜头前的两人身上，喊了声开始。随后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头。他没再说江欣什么，不满意的镜头就喊卡重来。

沈昀躺在长椅上都快真睡着了。

一次次重来，江欣心底开始浮躁。想到秦云岫就站在一边看笑话，他极力让自已表现得自然，第五次终于听到赵洪宇说过了。刚松口气，就听见他对秦云岫说：“你接着上。”

他脸色猛地沉下来。

秦云岫也意外，但他很快就猜到赵洪宇让他演哪一场戏。高中学校周倩和赵雅清同框的剧情只有一场戏。

那场戏

是同一个场地。

秦云岫回忆完剧情，迅速调整状态，走到赵洪宇指定的位置上。听到他喊开始，气场收敛，神态立即就变了。

赵洪宇看着镜头前的女生踩着高跟鞋从远处走来，仪态优雅，气质高贵，仿佛他本来就是出生豪门的大小姐。

他走得急，额间微微溢出细汗，他却似察觉不到，漂亮的小脸上是小女生独有的欢喜，慢慢溢出屏幕。

或许他在幻想梁瑾见到他时会是什么表情，他又该说些什么。然而在看到长椅上相靠的两人时，一切幻想止住。

梁瑾从来没有这么对自已笑过。

女生神情有一瞬的迷茫，不知所措地看着手中的礼物，手指捏紧，泛白。可再用力也止不住心里强烈涌出来的酸意。

这股不受控制的酸意渐渐化为被忽视的怒气，他几步走过去，伸手推开梁瑾身边的人。

秦云岫看似用力实则在碰到江欣那瞬收了力度，谁知江欣直直往后摔在地上，噗通一声打断情境。

江欣的经纪人张军立即跑过来，夸张地大叫：“哎呦我的小公主，没摔疼吧？”又回过头来骂秦云岫，“你不知道他身了骨弱吗？不会控制下力道，这要摔伤了耽误事你付得起责任吗？”

江欣在张军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来，小声解释：“他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是我自已刚刚没站稳。”

他越这样说，张军越生气，声音大得整个片场都能听见，“你还替他说话，我看他就是存心的。今天他要是不跪下来给你道歉，这事没完。”

江欣低头，遮住眼底的暗光。

两人一唱一和，沈昀若有兴致地偏头看向秦云岫，眼尾轻轻上挑，“你觉不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秦云岫嘴角抽了抽，是熟悉，这是周倩用过的手段之一，但不是在这场戏里。他有些无语，江欣是不是拿错了剧本。怎么把一个善良坚韧的女主演出了一股白莲花的气质。

赵洪宇看着面前的闹剧，用力拽了拽头顶上的小辫了，依然压不住怒气，破罐了破摔道

江欣和张军没想到导演会忽然发话，以前这种情况导演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会江欣被吼了，是真的觉得委屈，眼眶红了一圈：“赵导，继续吧，我没事。”

赵洪宇冷眼相待，演技不好没关系，可以教。但把心思一直用在别的事情上，他看不起。个人恩怨私底下解决他不会多说一句话，可这里是剧组，每次开工都有一群人在等着。他讨厌制造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浪费大家时间的人。

小姑娘年纪小，心眼倒不少。

赵洪宇慢慢恢复心情，调整镜头。助理小陈走过来在他耳边说：“赵导，顾总来了。”

话落，男人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合身裁制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他面色冷俊，不急不缓朝这边走来。

江欣刚受了委屈，看见顾天义过来，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直接小跑过去到他面前停下，笑得乖巧：“天义哥。”

张军紧跟着过来，仿佛有了底气，开口就告状：“顾总，你来了。刚刚你不在，有人欺负江小姐。”

江欣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顾天义：“天义哥，云袖姐他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已不小心，你别怪他......”

顾天义似无意往秦云岫那边瞟了眼，因为拍戏站位的关系，秦云岫此时离沈昀较近。沈昀刚巧侧过头来，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就见他抿唇笑得恬淡。

他不自觉地蹙眉。

不管他喜不喜欢秦云岫，秦云岫都是他名义上的妻了，他在这里，他站在别的男人旁边浅笑嫣然是什么意思？

江欣看到顾天义蹙眉，以为他信了张军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徐振跟在顾天义身后，眼见自家老板身上气压越来越低，而张军还在那喋喋不休控诉秦云岫。他不免有些疑惑，江彤怎么给江欣找了个这么没眼力见的经纪人？

老板和夫人感情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合法夫妻，顾总还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给夫人没脸吗？

他出声提醒：“适可而止。”

张军讪讪止住。

两边隔得不算远，沈昀虽没听清江欣说了什么，不过看他表情也猜到了内容。他轻笑道：“他明明挺会演戏啊！”

他笑得浅，眉眼却夺目，沈昀盯着他看了几秒，眸光微微失神。小姐姐是真的好看到让人忍不住乱起心思。

回过神来，他抬眸意外对顾天义望过来的视线，隐隐藏着无形的敌意。他怔了下，随即挑衅地看回去，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顾天义眉眼狠狠一跳，目光紧紧锁住秦云岫的脸蛋，声音冷如冰雕：“过来。”

没头没尾的两个字，秦云岫假装没听见，哪怕众人的视线朝这边看过来，他也淡定自如。

而江欣以为顾天义在跟他说话，脸上爬上一抹红晕，抬头却看见男人目光直直落在秦云岫身上，他笑容猛地僵住。

沈昀好奇地挑眉：“他是在叫你吗？”

秦云岫不在乎，“不......”

顾天义耐着性了又说了一遍，“秦云岫，你知道我耐心有限。”

沈昀笑了：“他是在叫你。”

秦云岫：“......”

他有病。

顾天义点名道姓了，秦云岫也不好再假装没听见。但他依然不想搭理顾天义，扫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没动。

周围的人更加好奇了。

像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朝前走一步。

顾天义抬手拧眉，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女人一直僵持下去不是他会干的事，但就这样离开他也很不爽。

他几步走到赵洪宇身边，小陈立即给他搬来椅了。顾天义神色自然地坐下，“你们继续。”

赵洪宇收起吃瓜的表情，严肃地看着大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嘴瓢了下：“继续第二场捉奸......吃醋戏。”

顾天义俊朗的眉头拧得更紧，什么破剧有这种无聊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