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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不可废?不知前朝之法是否适用今日之世?”
正方的第二位辩手,提到了法律的时效性,反驳的很巧妙,云昊闻言挑了挑眉毛看了他一眼。
大恒云氏朝廷以来,废止了不少南宫氏大成朝廷的法。
改朝换代,新旧更迭,朝服形制和颜色都要和前朝有所区别,何况是法度?
自然是要改弦更张一番的。
留下那些公认不可缺少的,废止一些无关紧要的,填上新朝绝不容忍的……
“所谓有时,自然是执法之时遇到的特殊事情,君不见寻常百姓若遇到冤屈不平之事,有拦轿喊冤之俗,若依旧不能伸张正义,还可签万民书,进中都告御状,若都一例按法行事,不分是非黑白,不问轻重缓急,墨守成规,一成不变,此类冤屈应该如何洗雪?难道这些人就该蒙受冤狱之苦,甚至无辜枉死?”
台下众多学子都来自民间,有很多人就曾经亲见,甚至亲受过冤狱之苦,更有人对于那些贪官酷吏深恶痛绝。有冤无处诉,很多时候这是这个世界的现状,若有人一手遮天,那么“法不容情”将制造更多更大的冤案。
台下学子们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开始义愤填膺,抨击官府和官僚,妄议朝廷之法是否合理。
梁轻看了眼手中的资料,楚州,李亦常,年二十二,曾就于读中都书院。
“法不责众,当有更多人承受冤屈,那么说明法非善法,这样的法亦可废之。”
从法律的时效性,到立法的合理性,台下的议论也开始转向。
“兄台不要一叶障目,指鹿为马,混淆黑白,兄台适才也说是冤狱,既是冤狱就可拨乱反正,县府有冤去州府,州府有冤去中都,若有冤屈逐级伸冤即可,洗雪冤屈靠的正是明正典刑,难道要靠人情勾连么?若因一人蒙受冤狱就可以任性妄为,如此受尽冤屈之人杀人放火可行?私设邢堂可行?揭竿而起可行?”
反方第二位,一出口就点出了李亦常的偷换概念。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女子,此刻身着一身学生服,也难掩身姿曼妙,这也太壮观了!
瞧瞧台下那些迷恋的眼神?
啧啧,毫不掩饰的狂热和占有欲!
台上几个人就好多了,起码各个看起来定力十足,没有给她过多的眼神。
梁轻不自觉的低头看看自己,一抬头竟然撞见凌云的眼神,后者一脸戏谑之意。
梁轻一记眼刀射过去,凌云只觉得有两道小刀刺向自己的双眼,太过凌厉,险些就瞎了他的眼。
这就怒了?
凌云折扇一摆,遮住脸,偷偷乐了一回。
木梓沅?
年十八,来自楚州?
梁轻一个字都不信,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名字是假的,首先木这个姓氏,看着就像假的,单木无水,和南王的沐同音不同字,偏偏名字里又有水。
记得瀛洲有一条小河叫做沅江的。梁轻脑海里就直接反映出瀛洲。
这个梓沅?更像是一个化名。
和黎逊一样,黎逊名字为逊,但是人却桀骜不驯,也不谦虚。
梁轻狐疑之际,云昊去而复返,他是皇帝自然来去自由,旁人没有过问,他又回到台上,台下人对他的身份开始议论。
“那就是大恒皇帝?”
“我滴乖乖,原来皇帝真的在!”
“皇帝适才离开,不知有何要事?”
“皇帝也要吃喝拉撒,没准去吃点心了,或者去会美人了!”
“定是吃点心了,要会美人了才回来的!”
云昊的耳力,台下的声响自然能够感知,他也注意到侃侃而谈的木梓沅。
这女子的丰姿,倒是和梁轻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众人瞩目之下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不同的是这女子行止没有梁轻坦荡,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是有意为之,缺乏浑然天成之感,有点东施效颦了,怎能和梁轻比?
木梓沅见云昊看向自己,不自觉的又挺了挺胸/脯,云昊的眼神一缩,有点反胃。
凌云捕捉到这点变化,凤目流转,又是添了一乐儿!
梁轻也看明白了,这位木梓沅才女,是冲着这位大恒皇帝陛下来的。
那就好了,她不用太过关注了,让她自由发挥就好。
“若法不责众是大道,岂不见乱臣贼子拉帮结派,藐视王法,祸乱朝纲,甚至忤逆叛国,谋朝篡位?远的不说,五年前大成朝廷八皇子造反案,牵连满朝文武者十中有三,若因犯罪的人多,法不责众,那就没有谋逆之罪了,恐怕大成朝廷早几年就亡了。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犯法者众?”
想不到木姑娘还是南宫辰枫的粉丝?
南宫芷驾崩之后,八皇子勾结权臣武将上演逼宫戏码,被南宫辰枫以雷霆之势镇压,也因此南宫朝廷从风雨飘摇变成了苟延残喘,说没有动摇朝廷根基也不妥当。
但南宫辰枫若不镇压,八皇子党和太子党分庭抗礼,那南宫氏也是照样会早亡的。
木姑娘这样说并不算错,只是这木姑娘既然要追随当今皇帝,为何要提前朝皇帝呢?
云昊的眼神变幻莫测,但是无疑,云昊开始注意木梓沅。
她难道不怕云昊多想?
木梓沅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得意?
哦!
梁轻突然明白了,她这番就是想要引起云昊的注意,和前边的黎逊一样。
梁轻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让五儿把大人物的消息偷偷透露出去。
她本意是让这些人才和未来东家自由双向选择,就像前世毕业招聘会一样,不让学子们的报负和才华受到压制,找不到明主。但是现在看来,人人都想法钻营,倒是有点黑白莫辨了。
梁轻心道:你们别忙着打机锋啊,赶紧的展示才华!
有侍女奉茶,梁轻接过茶盅,也看清了她的暗号,“山中异动”,梁轻打了手势“再探”。
山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昊刚才出去过,或许已经知道了些消息。
凌云约她今日进山,梁轻抬头看了一眼凌云,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消息,朝梁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那边厢,彦廷看辩论很认真,看得无忧无虑。
他专心盯着说话的人,台上台下其他的声音和动作,他全不在眼里。
沐远?
依旧面上淡淡的,好像事不关己,梁轻本欲和他通个气,看他的表情又暗自生气。
一脸的海阔天空你是怎么回事啊?感情你啥都不关心,装什么甩手掌柜,那你来干嘛来了?
后面的辩论梁轻想事情,没有很认真的听了,第二场毫无悬念的丁队获胜,其中刘御钊和木梓沅呼声最高。
进入冠军争夺的是甲队和丁队。
决赛第二轮第一场,辩论题目,君要臣死臣必死。
正方甲队,反方丁队。
这题目甚是刁钻。
若从辩论来讲,怎么辩都可以,但是在座的评委未来都可能是九州之君,是他们之主。
反方固然会缩手缩脚,正方也可能有谄媚之嫌,若说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
梁轻看了看台上的两个老头,姜还是老的辣呀,既考究辩才又考验人性。
关键是这题目设置的就很反动啊,南蔡北汤你们一个帝师一个老学究,怎么着这是要联手推翻帝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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