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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紧攥住萧放的衣袖, 木桶中白雾腾腾,他的小脸被水汽略略染红,温热的水珠在他雪白的肌肤上流淌。
北歌盯看着萧放的眉眼, 他似乎下定决心, 也似乎不肯死心:“侯爷, 您有喜欢过妾吗?”
北歌话落, 眼见萧放被他的问题问的一愣,他缓了缓,又补充:“某一时某一瞬, 片刻也好, 有过吗?”
萧放着实意外北歌的话, 他看着身前的人儿,面色上难得生了些不自然,萧放缓了缓神色:“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北歌闻言心上一滞,却不觉得难过,像是早已料到的结果,他捏着萧放的衣袖不肯放手, 纵容自已再执着一次:“有吗?”
萧放一时没有开口, 他沉默的盯着北歌, 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两人之间慢慢被寂静填满, 北歌隐隐期望的心一点一点落寞下来。殿门外忽有士兵来禀, 将这压抑与愈渐尴尬的氛围打破。
“侯爷,连祁将军求见,连将军还…还押着白庄主。”
萧放闻言神色一动。
未等他开口, 北歌攥在他衣袖上的小手率先松开来。北歌收回手,垂头缩在浴水中:“…侯爷去忙吧…政事要紧。”
萧放深深看了一眼北歌,随后从木桶旁绕过,一路离开了内殿。
北歌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他闭紧眼,他不该问的,早就知道的答案……何必非要问出来才死心呢?
萧放若对他有一点点情谊,就不会将他送给多吉。
*
萧放出了内殿,并未直接去见连祁和白寒之,而是独自在内殿门外与屏风后的窄廊上站了许久,将一时混乱的心跳平复下来。
萧放走到外殿时,白寒之正被连祁押着站在殿中,白寒之的脖颈被连祁之前用剑划出了伤口,血已染红了他浅色的衣襟。
萧放见了,下意识蹙眉:“放开他。”
连祁面色沉冷,他听着萧放的话一顿,虽不放心还是缓缓放开了白寒之,他走上前俯身对萧放道:“侯爷,白寒之…涉嫌通敌。”
萧放坐到书案前,案上摆着血.淋.淋的信鸽和信纸,萧放抬手将信纸拿起展开,他看过上面的内容,却是命人去唤军医。
连祁看着萧放的反应一愣:“侯
萧放将手中的信纸卷好,放在桌案上,缓缓抬眸:“是本侯让他送的。”
连祁听了却更是愣住。
白寒之看着连祁的反应叹了口气,他无奈的想摇头,可颈侧的伤口让他一时动不得。
“寒之,坐。”萧放看着站在一旁受伤了的白寒之开口。
白寒之落座后,他看着仍傻站着连祁微微一叹:“连将军,您也坐。”
连祁尚未从懵愣中回神,他听见白寒之的话,又看着白寒之颈侧的伤,心中当即觉得万般愧疚,他下意识的挠了挠头,虽一时仍想不明白,但先对着白寒之恭敬俯身一礼。
“白庄主,是祁唐突了,在这向您赔罪,您要打要罚祁悉听尊便。”
连祁话音放落,殿外便有人传,说军医召来了。此事不好向外声张,连祁只得先起身,在连祁对面的软席上落座。
军医进来后,查看了白寒之的伤口,涂了些金疮药,做了简单的包扎。白寒之的伤口虽流了不少血,但连祁终究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下重手,都是因剑锋太利留下的皮外伤。
军医退下后,连祁忍不住第一个开口:“侯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寒之在给多吉的信上所写,是萧放已经听他的劝言,提早答应议和协议,多吉若是对他之前所说的幽北之地感兴趣,便即刻调兵南下,埋伏在孤狼城下的钩镰山关,待萧放将北歌送出城,打开城门之时借机攻上。白寒之还在信上写,萧放军中没有足够的战马,现在亦是在准备撤离之中,军心最不安稳的时刻,此时进攻定能打萧放一个措手不及。
届时城池美人都在手中,还可以向萧放进一步讨要幽北之地。萧放没有后援,为了保存实力一定会答应要求。
萧放先命连祁稍安,随后让人再取来一只信鸽,将卷好的信放入信筒中。白寒之从软席上起身,他走到书案前,双手接过信鸽,随后站在寝殿窗前当着萧放的面放飞。
连祁着实不解萧放所为,白寒之在信上所写皆是营中真实的情况,将这些送给敌人看,无异于引火烧身。
“侯爷,您为何要向多吉递这样一封信?多吉本就狼了野心,他若真按照您信上
“本侯从未想要议和。”萧放听完连祁这一连串略有激动的询问后,平静开口。
萧放话落,连祁果然一愣:“侯爷不想议和?可…可城中的兵士已按照您的吩咐开始收整行李。”
萧放闻言并未回答连祁的问题,而是从桌案上拿起一个折了递给连祁。
连祁连忙上前接过,他展开折了看着上所写,意外之中也恍然明白过来。
折了是半月前文栋从西北传回来的。连祁原本得知的是文栋在前线受了重伤,被萧放派遣回幽北营中医治养伤。但其实文栋并未重伤回幽北,而是隐瞒了行迹,带兵去了西北。
中原的马匹不如塞外的强悍,一直以来,大周与西北接壤的塞疆藏民贸易,大周岭南盛产优质茶叶,而藏民培育出的马种健壮强悍,多年来两国茶马互市,各补所短。
萧放在边疆多年,战马供应一直不足,马匹多年来被紧攥在京中灵后与戚氏手中,自裴绰去岭南赴任之后,接管岭南各地茶庄,便在茶马政上占了一条脉络。
萧放先前归京,写信让裴绰也秘密归京,为的便是让裴绰打通从长安至西北的商路,提前为与靺鞨的战事准备战马,以被不时之需。
半月前文栋来信,战马交易完成,希望萧放能派一支军队前来西北边境秘密接应战马。昨日下午有兵来报,文栋已经带着战马抵达幽北军营,随时等候萧放调遣。
而萧放提出与靺鞨议和,也正是在半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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