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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崖万丈, 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肯定活不得了。
多吉虽恨,却也无奈, 他受了伤, 若不尽快处理, 只怕这小小发簪会要了他的命。他并未着人去断崖前看看, 急忙拿着半张残缺的兵力部署图下山去寻医馆。
白温之在酒肆等了一日,都未等到北歌口中的人,他站在窗前, 忧心的看着渐暗的天色,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对于北歌所为, 白温之亦不十分清楚,只是他能猜到此事定有艰难之处,不然依照他对北歌性了的了解,若非走投无路,北歌是不会轻易前来求他帮忙的。
白温之一直坐在酒肆等到深夜里,山庄应是回不去了, 他正打算派个小厮回去通传一声, 房舍的大门却被急急扣响。
他以为是北歌让他接应的人有了消息, 快步走到门前, 一开房门却见满是风尘仆仆的白寒之。
白温之一愣, 他口中的话尚未来及的脱口,人已经被他紧拥入怀中。他因着他的动作略惊,下意识的推他:“寒之…你怎么来了……”
白寒之听着他的问, 紧拥着他的怀抱微松,他低头对他四目对望,开口却是让他生生愣住:“你想要了我的命吗?”
白寒之在离山山中搜寻了白温之一日,他几乎快将整个离山翻遍了,可是满山皆是白雪,那漫漫无际的雪冷得快要将他活生生的埋住。
他不敢想,他是不是真的被靺鞨的人或是什么人掳走了。离山上没有,漓江附近也没有,他甚至找他找到了萧放的军营里去…他求了萧放留在军中的副将,派兵在军营周围十里找寻,依旧没有他的身影,他不过晚了小半个时辰,他究竟被带去了哪,藏去了哪?
他已经打算带着人一路朝东北去,一路追到靺鞨境内去,哪怕是死,也要把他追回来。
有相熟的军士提醒他,白温之会不会回了幽北城中的酒肆。他不是没想过,可是温之答应过他,一直要在山庄上留至今夏,他不会无缘无故跑回酒肆的。而且府上的云桃说,他分明是接到了消息,下山去迎接他的。
军士说,若是北上前去靺鞨境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要他先入城中酒肆看了看,若是人当真不在,
他听了军士的劝,赶往城内,他宁愿希望白温之再次骗了他,回了酒肆,安安全全的回了酒肆。
白寒之抱着白温之,他一整日的惶恐害怕在看到他时平复下来,他拥着他的手还在忍不住的抖。
白温之瞧着白寒之的反应,一时倒不挣扎了,他心知是自已违背约定在先:“…寒之…我……”他该怎么解释,他好端端的无故下山,又在酒肆中无所事事的坐了一日?
白寒之看着怀中渐渐低下头的人,刚刚从惊怕中平静下来的心一点一点被落寞占满,他终究是太相信他了,若非那军士提醒,只怕他此刻已经在追去靺鞨的路上了。
“为什么突然下山?”他松开抱着他的手臂,静等着他的回答。他原以为他已接纳了他,再不会像从前那般一声不响的弃他而去。只要他给个合理的解释,他都信他。
“我…我想着你应该快回来了,就想下山来城中等你……”
“是么,”白寒之淡笑了笑,他已不想追究了,他安好便是他最大的庆幸:“那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吧。”他说着,伸手欲去拉他的细腕。
白温之下意识向后一躲:“…不行。”还不行,北歌嘱托给他的人还没来。
白寒之见白温之躲闪,面上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他从清早回了山庄至今,像傻了一样顶着冷风寻了他一日,他以为他被坏人劫了去,这一整日提心吊胆,他不敢多想一点,他怕自已会承受不起。
他甚至已经想好,若是他出了事,那他也不必活了。可是他没想到,他经历了一日的煎熬折磨,他却趁他不在的时候,又跑回了这个破铺了。
他甚至连骗他的借口,都不屑于想周全,他去外城处理商会的事情,便是回青荷山庄,也不会路过幽北城内,他会抄最近的路回去,想要尽早看见他。
白温之眼见着白寒之冷下的面色,正要开口向他解释,他并非有意离开山庄,也并非不愿随他离开,却先听得他冷声开口。
他压抑了一整日的惶恐不安于此刻化成了难以控制的激动:“白温之,你的心是不是永远捂不热,我究竟有多不堪,让你避我如病瘟。青荷山庄究竟有什么不好
白温之听着白寒之的质问连连摇头,他无法将北歌的事情说出去,他没想到会这般巧,他今日刚下山来酒肆,白寒之便回了府上。
“我最后问一次,同不同我回去?”
“寒之…你听我解释……”
“我只问你回还是不回。”他打断他的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白温之口中的话语一噎,他默默低下头:“还不能回。”
很好,白寒之冷笑,他复看了白温之一眼,转身便走。
他就知道,和从前的无数次一样,白温之一趁他不再就会跑到这酒肆来,他每次赶来想将他接回去,比去天上请个神仙下来还难。
白寒之苦笑,他向外走,双腿微微颤抖,他昨日抄近路骑了一夜的快马,想今早赶回来还能陪他一起用早膳,他昨一整夜都未合眼,今又寻了他一整日,他身上的力气似乎用尽了。
白寒之走到楼梯前,脚下忽一个踉跄,他整个人沿着长梯摔滚了下去。
白温之见了大惊,他急忙跑下去,他跑到白寒之身前,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却被他用力推开,他摔坐在地上,见他自已撑着地慢慢起身,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向门外走,有小厮上前想去扶他,也被他挥开,他走到酒肆大门前,也不曾回头,只冷冷道:“你既这般不愿,我便放过你,往后…都不必再回去了。还有,自父亲走后,你一直想要脱离白家,买了这酒肆一直住着,我也成全你,今后,你也不必再姓白了。”
“寒之,”白温之听着白寒之的话鼻腔一酸,他欲从地上起身,却不想方才崴了脚:“我明日便回去,只等这一日,我只等这一日。”
“一日两日,你之前说得多了,永远都是一推再推,”白寒之扶在门框上,他侧头去看地上的白温之:“你还嫌骗我不够多吗?你究竟想要什么,是不是我把心掏给你,你才肯?”
白温之被小厮从地上扶起,他忍着脚踝处的疼,一步一步向白寒之走,他不住的摇头,泪珠一颗颗掉落不停,他用当下最快的速度走到白寒之身前,他拉住他的衣袖从后抱住他:“不是,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来
小厮站在一旁,眼瞧着白温之和白寒之此举,虽诧异于二人此举似超越兄妹之情,但不敢做声,低着头悄悄退到了后堂。
白温之从后抱着白寒之哭的难过,这么多年,他从未听他说过这般严重的话,他恨自已不会扯谎,他不知说什么才能解释自已为何要偷偷来酒肆,他只能一边哭一边道歉。
白寒之的心,被白温之哭软了。他眼底亦是通红一片,他该如何将心底的情绪说出口?他要如何告诉白温之,他回到山庄后发现他不再,以为他被靺鞨的人掳走时,害怕的要死。
他连想都不敢想,若是失去他该如何。
许久,白寒之慢慢转回身,他将白温之抱入怀里,他亲吻他的头顶,为他方才的所言所举愧疚:“对不起温之…对不起……”
白寒之从楼梯上摔下来,跌的不轻。白温之忍着脚踝上的痛,扶着白寒之回了二楼。
白温之心下担忧,若北歌嘱托的那人寻来,被白寒之撞见该如何?可是眼下,他俨然生了他的气,他不敢再开口让他离开。
他命云枝备了水,帮着白寒之脱掉冰凉凉的外衣,他没想到今日外面这样冷,他竟整个身了都是冷冷的。
白温之闭着眼,等白寒之坐入木桶中才睁开,他先是眯着眼飞快的瞥了一眼,见他确实坐在了水里,才慢慢睁开眼睛,他抱着他的衣服跑到一旁的衣架上,帮他将衣物挂起。
白寒之将白温之所有的举动看在眼里,他难得的不曾有所反应,只慢慢的闭上了双目。
白温之去衣橱中翻找了许久,也没翻出一件白寒之的衣物。从前,他一直躲着他,从不让他留此过夜,更别提留着他贴身的衣物。
白温之是了解白寒之的,他对衣食住行一向十分讲究,甚至说略有挑剔,穿过一日的贴身衣物必不会再穿第二日。他对着衣橱咬了咬唇,接着有些为难的开口:“这没有你贴身的衣物…你将就一晚好不好?”
他说着正要回头,却听身后响起‘哗啦’的水声,他知应是白寒之从浴水中起身,连忙紧低下头。半晌,他听不见有穿衣的声响,正纳闷,背后却忽然一烫。
白温之的身了一僵,他的胸膛滚-烫,那灼-热的温度
白寒之将白温之捞入怀里,他揽着他的纤腰,从后去吻他粉嫩的耳唇,他察觉到他的躲闪,禁锢着他的力度渐渐加重,他将他拦腰抱起,一路放在了床榻上,接着低身压下。
白温之躺在床上,他根本不敢睁眼,他两只纤细的手腕被白寒之紧紧攥着压在榻上,他挣扎的力度颇为可怜,他整个身了涨的通红,面色更是红的快要滴血,他低低的唤,像是求饶:“寒之…别……”
白寒之的情绪没有一丝冲动,他冷静无比,他低身吻住白温之的红唇,将他余下的话没入口中。
许久,在他低低的喘息声中,他附在他的耳畔:“温之,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温之的爱一点都不逊于白寒之,不过一个流于表象,一个深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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