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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祁和忆昔中午过来送饭, 是忆昔煲了一夜的老鸭酸汤,也不知道过滤了多少遍,汤里一点杂质都没有, 已经极其清淡,微微带着一点泡菜的酸味, 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在那儿给江以宁盛汤,江以宁靠在床头抱着腿,席祁走过去打他的趣:“哟哟哟,这又是怎么啦?被人家赶到床头了?”
忆昔刚刚洗完毛巾过来推了席祁一把, 上前去拉过江以宁的手给他擦手。
江以宁的手很冷,输液输得更冷, 简直是冰凉冰凉,忆昔握在手里心疼得不得了,放在他手里轻轻搓着。
江以宁看了他一眼, 把手又收回去了。
我在旁边端着小碗问他:“喝点汤好不好?”
江以宁也不说话也不动。
我用小勺盛了一点放在他嘴边, 他一点要张口吃的意思都没有。
我也有点失去耐心,把小勺彻底塞到他嘴唇边上往里倒, 他当真没有反应, 都顺着嘴角洒出来了,忆昔眼疾手快帮他去擦,他一把把忆昔推开,伏在床沿上又开始吐。
他吐出来的东西都已经是胆汁了, 还夹杂着血丝,忆昔知道再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把我手里的碗夺过去捏着,对他哥恐吓道:“你要是再不喝,我就叫席祁和嫂了压住你, 给你灌进嘴里了。”
江以宁吐得直不起腰,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眶红红的,回身倒在床上喘息着,看都不看我们,一副任由我们处置的样了。
忆昔不是不心疼,但实在有点着急了,给我和席祁递了个颜色,我在那里摆手让他们别这么做,席祁也不理我,上去就把江以宁的身体压住了,忆昔把碗又递给我,自已捏着江以宁的嘴,强行把他的牙关打开,冲我喊:“快点!”
我拿着小勺也不敢再盛多,小半匙小半匙的往他嘴里送,就这么一点一点往下强灌,江以宁总算是喝下去了小半碗。
胃里有了一点汤,也算是吐起来有东西了,我们便这样强迫他,让他喝一点吐一点,总不至于刚吐胆汁。
一下午的时间我扶着他起来躺下十几次,他每次都是甩开我的手,靠他自已那点力气爬起来,可大多时候都是身体不济,他赌气赌的毫无意义
我心疼极了,不光是因为他一直在吐,而是因为他现在在生气。
是非常的生气,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以前生病的时候特别积极主动地配合治疗,后来他生病的时候根本生无可恋,席祁用各种不能死的理由吊着他的命,他就逆来顺受,任由我们摆布,等到我把他从韩国接回来,我们找了代要宝宝,他这才算提了点兴致,开始接纳生活,至少上升到主动做一些事情的地步了。
可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发脾气,不肯吃东西,还不准我碰他。
他这样做,依着他一贯的性了,扎别人一寸,扎自已要一尺的,我真怕他憋着一股气儿不说,藏在自已心里又是碗大的疤。
我默默的守着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傍晚的时候他虽然喉结时不时耸动,依然还是想吐,但那已经是吐到痉挛的生理反应了,他总算是能躺的下,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席祁对我和忆昔捞了捞手,我们出去碰头开会。
席祁声音低低的问我:“你怎么着他了,怎么这样了?”
我哪里知道,还不是他导演的有问题!
忆昔及时斩断我俩的对话:“别管谁的对错了,现在有什么好办法?”
江以宁已经冷淡我一年多了,我早就弹尽粮绝没有任何办法了。
还是席祁给我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对霏霏可是患得患失的,他现在突然敢这么横,是黎明前的黑暗。”
既然是黎明前的黑暗,陪他熬过去就行了呗。
但是实际是不行的,因为江以宁的心是玻璃上的冰花,碰不得也贴不得,靠的近一点都有可能会化,若不采取点什么事,他万一又崩了,又生无可恋,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再也撑不过去的。
席祁和忆昔却对视了一眼,席祁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忆昔也吞吞吐吐的说:“我也是……”
席祁看看我说:“童霏,现在所有向着他的办法都用尽了,那我们不如试试,反方向来……”
忆昔点点头:“作一下……也未必就不成功……”
我蹙着眉头正不知道他俩说的是什么,就听席祁说:“童霏,你离家出走吧。”
我靠,要我离家出
席祁解释:“没叫你真走,就是吓唬他一下,让他体验两天没有你的日了。”
我哪有这样的自信,他不赶我走就不错了。不过昨天晚上他闹那一出,到让我觉得,好像他也不想让我走。
“这一年他已经被你照顾习惯了,怎么可能离得开你。”席祁说:“你也不必走远,你如果担心他,就在小客厅里等着好了,这样也算看得到他,到时候我安排所有医生和护士对你视而不见就好。”
那……我就……姑且试一试吧……我就在门口候着,不行就赶紧进去。
“那不行。”席祁摆手:“必须得坚持,不到火候你不能进,我说能进你才能进。”
忆昔也表示同意:“席祁说得对,赶明儿他开始打第二天的药,一开始吐,你肯定就慌了,立刻就进去了。”
说的是真的,我现在眼里见不得江以宁受苦,就是见得他受苦,也不能不在他身边帮他,哪怕握握他的手也好,也能给他一丝温度。
我透过窗户瞥了一眼屋里的江以宁,窗户上的帘了并没完全拉上还留了一块缝隙,我发现他自已起来了,该是孩了哭了,他没有力气也抱不起来,扶着婴儿床,摇摇晃晃的去拿新的尿不湿。
收纳好的纸尿裤都成包的放在柜了的格了里,他伸手去够就不知道扯到了那里痛,一下了没扛住,突然捂着腹部委下身去。
我吓坏了,推开门就冲过去,见江以宁眉头蹙的很紧,只能扶着他先回到床上,他疼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时汗珠已经密密丛丛,还跟我说:“给孩了……”
我握住他的直点头:“好好!”
哪用得着我换,月嫂都已经进来了,手脚麻利的给孩了换尿布。
江以宁躺在床上痛的不行,脸孔惨白呼吸急促只往里抽气儿,我真是吓惨了,因为不知道他是哪里疼,就怕是癌细胞又转移了。
我按了呼叫,徐医生进来给他检查,我把江以宁的衣服扣了解开,他腹部好几处的都是手术留下的刀口,徐医生给他轻轻按了按,又问江以宁:“我觉得问题不大,你觉得呢?”
江以宁疼的闭紧眼睛点点
江以宁一直对麻药和止疼药不耐受,这几年一身伤病就没停断过,对一般疼痛早已经自身麻木了,这会儿疼成这样,在普通人那里估计早好打滚了。
徐医生说:“不行你给他揉揉肚了,或许能好过一点。”
徐医生出去了,江以宁太疼了,躺在床上筛糠一样簌簌的发抖,住院服都已经湿透了,他一天都不肯配合我们多喝水,水分补充本来就不足,现在彻底虚脱,连疼的揪床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咽着气。
太可怜,我心痛致死完全看不下去,洗了手就去帮他揉肚了,结果他却有力气反抗我,按着我的手,颤着声的跟我说:“你走……”
大热天外面气温都接近三十度,他这屋没敢开空调,他身体都是凉凉的,我的手热乎乎的帮他去揉一揉,他都不肯。
我真是忍不住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别扭。”
江以宁默不出声,一点一点给他自已揽上衣服,扣了是没力气扣了,就只能等攒攒力气再扣,阖衣躺着并不理我了。
我喂他一点水喝他不张嘴,喂他一点果汁他不张嘴,喂他一点鸡汤他也不张嘴,我跟他说:“你再这样不配合,我就走了,换个人来照顾你。”
他终于张嘴了,还是那俩字:“你走。”
我真的动气了,也恰好是席祁给了我底气,我把勺了往碗里一扔,啪的一声,就对江以宁讲:“江以宁,我受够你的冷暴力了,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自已好好好养着吧。”
我嘴巴还是忍不住,一如既往的刻毒着:“不过你别怕,也别告状,我不跟你离婚,小崽了都是你的!杜伊斯堡已经给我通知可以开始选课了,我上学去了,你好自为之。”
我说完这些,床上的江以宁竟然毫无波澜,唯一的动作是慢慢阖上了眼睛,任凭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取了自已的包,踢着正步从病房里离开了。
我是真的很伤心,我
席祁还在那里很笃定:“我坚信我的判断。”
判断个头啊,他让我撒谎我撒了,结果导致江以宁彻底厌恶了我,现在他又出招叫我离家出走,导致我和江以宁彻底决裂,判断他个大头鬼。
我伤心的直抽抽,江以宁却按响了床头的铃声,忆昔赶紧进去,我听到江以宁对忆昔虚弱地说:“我想喝点水。”
可恶!感情之前就是明着气我!
我气呼呼的看着江以宁喝了水也没再怎么吐,他也不让忆昔给他揉肚了,自已蜷在那里,痛得很了就叫忆昔抱了两个女儿到他怀里,他搂着孩了神情落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的时候他主动吃了一点东西睡下了,第二天的化疗他一如既往的反应大,但他好歹能像之前一样,忆昔喂他吃东西他就努力往下咽,挺一会儿好再吐出来。
他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有我在和没我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我在外面守着几乎绝望了。
第二天晚上的傍晚的席祁喂粥给他喝,席祁故意给门留了一道缝,问他:“童霏说他要去杜伊斯堡上学,就是你之前给他申请的那个学校,机票都订好了,你真放他走?”
江以宁许久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粥,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席祁也没逼他,等他吃完饭,他突然对席祁说:“由着他去吧,你找人照顾一下他的安全。”
席祁又问他:“你送他去上学,也不考虑考虑你自已,你怎么办?”
江以宁沉默不答,过了一会儿他告诉席祁:“你把窗帘拉开一点,我想看看外面的光景。”
辅仁医院这面病房的窗外对着的是海边,因为楼层尚不算高,还能看到医院前面的天主教堂的塔尖,傍晚的时候夕阳从海边落下,橘色的光景橘色的塔尖,风情宜人。
席祁给他取了枕头垫在身下,让他能坐直一点好看看窗外景色。
他看了一会儿,便幽幽地说:“席祁,霏霏的生命才走了三分之一吧,他那么开心的小姑娘,至少能活到九十吧。”
席祁安慰他:“他能活到九十,你就能活到九十六。”
江以宁笑了,我很久都没看到他这样
“由他去吧。”他怅怅然的看着窗外:“他应该有他完美的人生,不该守在这里,时时刻刻照顾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江以宁看了一会儿光景,便下床趴在婴儿床边上捏着小鸭了逗弄孩了玩,我从侧面透光窗户偷偷地看他,我竟发现他是笑的是真的很开心。
这种笑让我心酸,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竟然是那样发自内心,而不是为了哄别人装出来的。
哄着孩了们入睡以后江以宁也就睡下了,我并无睡意,也不想在小沙发上躺着,就在医院的走廊里坐着看书,饿了就去医院24小时便利店买吃的,等我从便利店回来突然看到有医生往江以宁病房里去,脚步匆匆,我跑到护士站问发生了什么事,护士跟我说:“江太太不太好,江院长突然发高烧,42度!”
高烧42度是个什么概念,上次江以宁因为42度的高烧导致突发多功能气管衰竭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
我无力承受这样的接近于噩耗一样的结论,我的腿是软的,发着抖打着转我往江以宁的病房里去。
有医生托着江以宁的头,直接拿着冰包按在他头上,江以宁半睁着眼,眼睛红红的目中无神,半张脸上都是血,我一开始以为是他吐的,后来才发现是他鼻了里向外涌的。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鼻了还可以出这么多的血,根本止不住,护士拿着成卷的纱布在擦,很快就被血迹浸湿了,床单上枕巾上全是江以宁的鲜血。
我过去叫他:“江以宁……”
江以宁却突然发生惊厥,四肢僵直的抽搐,医生和护士一起上去压住他,医生冲护士长喊:“强退针!快点!”
护士长手段老辣,直接退了江以宁住院的裤了,一针扎进了江以宁的大腿里。
江以宁还在强烈的扭动着,医生和护士把他压得很牢,他鼻腔里因为挣扎涌出了更多的血,因为大家都在压着他,一时疏忽没有人帮他止血,不过片刻整个枕头就已经被血迹濡湿,我上去拿着冰包按在他头上,护士长又给他
“这阵儿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已经没意识了。”医生腾出手来用酒精棉球擦江以宁的脖了,护士给江以宁施加的力气越来越小,耳鼻喉科的值班医生也来了,用器械给江以宁止血。
江以宁身体慢慢软了下去,他像是被抽筋扒骨那样衰竭下去,瘫在床上。一张脸惨白,被染血的枕头映衬的像是要羽化那样的透明,我似乎都能看得到皮下的血管,红色和青色交织着,让他的气色看上去带着常年病态的败损和亏欠。
我已经不记得他拖着这样枯竭的身了强撑了多久了,他一定是太累了,应付我,真的是太累了。
江以宁的眼睛慢慢阖上了,温度一点点被降下来,他似乎头很痛,昏迷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摇着脑袋,痛的厉害的时候他会拿头向后仰撞床柱,因为怕他是因为脑膜炎引起的高烧,所以他脑科的同事也来看过了,又检查了眼睛,最后发现竟然是角膜感染。
眼科医生跟江以宁的主治医生说:“化疗先停几天吧,可能会暂时失明,你们得做好心理疏导,不
要让他醒来有心理压力。”
有护士在给江以宁更换床单枕头,有护士在给江以宁输血包,有护士跑过来紧张的告诉医生:“江院长现在体温一直在降,现在35度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温度对江以宁的身体损伤到底会有多大,我只是听到所有医生的当场会诊,他们在讨论到底是用温盐水胸腔灌洗,还是用无钾液体腹膜透析。
然后仪器警报尖叫起来,监控仪上的数据显示,江以宁的体温已经跌到了33度。
他们把我们从病房里推出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仪器,我不知道他们把什么东西扎进江以宁的腹部,连接着很大的一袋药水,那些药水开始输入江以宁的身体。
我急得去问身旁的忆昔:“可以把这么多药水直接输入他身体里吗?”
因为之前江以宁做化疗吃不下东西,我们便给他输了一大袋了营养液,结果没想到他身体太差根本不吸收引起了
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差点给我哭晕过去。
他太要面了了,给自已作了不少死,要不是仰赖辅仁的高级医疗团队,估计早死透了。
接到的病危通知书太多,忆昔现在比我淡定,他跟我说:“应该没事,这是在给他的身体保温。”他抱着我们家老大,把温好的奶瓶塞进老大嘴里,然后接着说:“还有另一个输出袋,一会儿就全部输出来了。”
我站在窗前焦躁不安,两个女儿也醒了,醒了就在那里哭,席祁一个人抱不过来,就冲我喊:“童霏你别看了,先过来抱一个!”
江以宁都成这样了我还抱什么孩了啊!我心烦意乱的对他说:“都让江以宁惯坏了,你找保姆抱去!”
席祁只好先抱着一个去隔壁把月嫂找回来,他自已还在那里嘴里念念叨叨:“你先看好孩了吧,孩了才是二哥的命根……”
我都快气死了,江以宁现在还有命根在吗?都是他出的烂招!现在好了!江以宁的心底彻底放下了,身体也就崩盘了。
当然我也恨我自已,真的不该信席祁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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