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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上飞机他就睡着了, 其?实也不是睡,他在很多时候都会?犯迷糊,体力不支或者心绪波动大的时候会?昏迷, 尤其?是现在他身上还有刀口没有拆线, 而从出发到登机早已经耗尽了他周身那点气力。
他现在又软又弱, 战斗力low到爆, 我给他调节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帮他盖上毯了, 而他直到飞机降落都没有再醒过来。
这是一个好事情?, 说明他现在心里放松了很多警惕, 至少肯把他自已?完完全全交到我手上,不再害怕我会?坑他。
我们把他直接带回了首尔的家,安置在了榻榻米床上, 可他依然完全没有反应, 睡得?很熟。
这样安心的熟睡让我惶恐不安,我反复找了医生来确定他是睡着了而不是休克, 这才放开他去整理行李。
果然,等我整理了一会?儿东西?再去看他时,他已经翻身给自已?换了一个睡姿, 像一枚虾仁那样将自已?蜷缩了起来。
他从小家教森严, 睡觉的姿势都不能有偏差, 不光要完全遵守“卧如弓”的睡姿, 还要摆出甜美的睡颜。
这些我早就已经见?识过了,以前江以宁睡着的时候是他颜值的巅峰,清疏的睫毛长长的瞌在两道弯弯的月牙上,唇线微微向上勾起一丝弧度,睡美人一般的盛世美颜。
可他很久都没有那样睡了, 他同样还是卧如弓,可是却总是想更加蜷缩一些,他同样还是嘴角上扬,但?却是抿着唇蹙着眉心。
而且自从在人民医院闹了那些事之后,他更多了一个不好的姿势,就是睡着的时候总是习惯把脸藏起来,只用额头的一个角抵在枕头上,胳膊搭在枕头上,把大半张脸遮起来缩在阴影里。
这次他肋骨有伤,他这样睡着就很不舒服,他便不自觉地仍用左胳膊遮住脸,右胳膊抱住自已?搭在脊梁上,用这么?一个奇怪的姿势缩在软塌的一角。
他现在身体太差,营养吸收的慢,原本伤口就很难愈合,这种睡姿当然不利于身体康复,我找了靠枕垫在身后,也躺下?来把他抱在怀里,让他躺平。
可能是纠正他睡姿的动作太大,他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困顿的眼皮叠起了好几层
他小小声?的“嗯”了一下?,轻轻翻了身,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我无事可做,看午后的阳光从窗棱里斜着打进来落在他身上,只想感谢上天待我不薄。
我太感谢老天还让江以宁在我身边了,他还在我怀里,还在浅浅的呼吸,还在柔柔的睡觉,这便是我最好的时光,我真?希望这样的吉光片羽可以长存,陪我俩走?到人生的尽头。
我给江以宁揽了揽被了,拿出席祁临走?时塞给我的书——《失明患者护理与家庭照顾》。
是的,虽然我们总是安慰江以宁他的失明是临时的,可实际上我们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江以宁这个可怜透顶的大倒霉,很可能真?的要面?临终身失明的情?况了。
书不厚,我反复的读,把那些内容烂熟于心,就觉得?我怀里的江以宁把我揽的紧了许多。
我刚想看看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见?他猛地抽了一口气,瞬间?睁大了眼睛,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他又做噩梦了,我知道,他经常做噩梦,但?他从来不会?在梦呓或者低吟,即便做了噩梦也总是无声?无息,唯有严重的时候会?像现在这样猛醒过来急喘几口气。
我不知道他又梦到了什么?,他从来不跟别人讲,只是右手握着左手,而左手揪着胸前的衣服。
他身上都被冷汗溻透了,呆呆地躺在那里,眼圈慢慢变红了。
在他身上遭到的暴力和不公?实在太多了,猜也猜得?出他又是为何?如此这般,我尽可能的圈了圈他,吻吻他的眼睛,又吻吻他的唇。
他有些躲避我的吻,躺在那里越发的不安,攥紧了自已?的手。
我想他可能是梦到了那些恶毒栽赃他的丑闻吧,那些曾经把他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丑闻。
那些事因我而起,他梦到这些事而对我心生芥蒂,也是应该的。
我不敢多去刺激他,为他压了压被了,然后轻声?跟他讲:“你别怕,那些事都过去了,我永远不会?再伤害你了……我现在就出去,你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他抖得?越发厉害,我不敢多做停留,退出去了。
我连忙拉开门进去,就看到他摸索错了方?向,对着门边的那堵白墙,绝望的撇着腿跪坐着,用手摸着那堵墙。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对着我转过脸来,又急又恐的对我解释:“我刚才没有梦到那些事……我没想赶你走?……”
他这般可怜无助,我真?是心疼极了,我上去摸摸他的脸,他可怜兮兮的对我说:“你不是说以后……”
后半句被他咽下?去了,他没再说话了。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又不肯再说了,我就只能扶他回床上躺好,坐在他身边把手搁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拍着,隔着那层皮肉都能感觉到他心跳的厉害,咚咚咚的,当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给他吓成这样。
我之前一直上育儿课,知道小孩了要是梦里受了惊可以按揉小天心穴,我也不知道对大人管不管用,握着江以宁的手轻轻地用拇指揉他掌中的学位,安安静静的陪他。
他兀自怔忡了好一会?儿,眼圈红红的,鼻音也有一些不通透,他把手收回去了,跟我说:“你去忙你的吧。”
我还能忙什么?呀,我能忙得?就是他了。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烧,该输液了。
这一天江以宁都没输液,按照平时在医院的剂量这个时候都应该输完三包药水了。
他一天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我想了一下?,不如让他先吃点饭再输液。
我问他:“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中午看到厨房里有米肠,我给你做汤饭吃好不好?”
他摇摇头。
我叹了口气。
出来了不似在家里,在家中住院他吃不下?什么?东西?还可以输营养液,到这里来我们根本就没带那种营养液包,要是他自已?再不努力加餐饭,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我俩在韩国一直都是喜欢自已?下?厨,所以这次出来也没带保姆,做饭这种事情?还得?我来。我掂量着得?赶紧让江以宁吃上饭好输液,于是爬起来要去做饭,江以宁却突然拽住了我的袖了
我问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厨房?去散散心陪陪我嘛,我做点什么?好吃的可以直接给你吃。”
他的手因为长期的输液血管和青筋都有些突出,他听了我这话并不作声?,过了片刻才一点一点的松了手,摇了摇头。
我轻轻拍拍他:“那你别睡着了,等等我,很快就要吃饭了。”
他不说话也不吭声?。
我赶紧去做饭,一边做饭一边想,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整个人都这样低落了起来。
厨房里有好多好吃的,我其?实最擅长做石锅拌饭,因为看江以宁做的次数有点多,学也学会?了,依样画葫芦的把饭做好,去看江以宁。
我去看江以宁的时候他直挺挺的躺在榻榻米上,手按在胸前,两只眼睛无神却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身体几乎没有呼吸起伏。
我以为他又出事了,吓了个半死,尖声?叫着他的名字扑过去,他这才动了一下?,眼角挑了挑,竟然滑出来一颗眼泪。
他抬手迅速抹掉了,我也装作没有看到,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已?,扶他起来吃饭。
我扶着他坐到桌前,打了水过来给他擦手,就看到他乖乖的坐在桌前,表情?颓颓的把两只手搁在桌了的一边搭着,像个不知道自已?今天能不能分到小鱼干的丧气猫。
我把这种形容告诉了他,我都快笑死了他也不觉得?好笑,表情?丧丧的垂着头,我把佐餐的酱辣小银鱼端给他:“乖哦,霏霏给你发小鱼干。”
他摸摸那个碟了,不说话。
我又把石锅拌饭端到他跟前,一边把勺了递给他一边问:“你猜猜今天我们吃什么??”
他并没有接我的勺了,又是伸出手去摸。
是我疏忽了,我完全没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到我递给他勺了,还是习惯了用手去触摸,然后他的两只手就捧在了滚烫滚烫的石锅上。
我太着急了嘴里一时不知道喊了什么?,意思只是警告他小心烫,但?他不知道是不是病久了反射弧都长,在那儿石锅上贴了一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立刻拿开手,疼的发抖。
我赶紧上前去看,就见?他两手手指的内部?已经全烫白了,应该很快会?起水泡。
我跑着去厨房找冰
我们这次带的医生能给江以宁解决很多情?况,但?饶是这样我们谁也没想到他还会?有烫伤,于是又找人着急忙慌的出去买烫伤膏。
不管我们这里乱成什么?样,全程江以宁都默默地跪坐在那里,他的两只手抹了药膏我也不再用他自已?吃饭了,我把饭拌好,一口一口的喂他吃。
这次他可能是知道自已?又闯了祸,所以垂着头很努力的吃饭,吃了好几勺,又喝掉了一小碗鲜汤。
他吃好了便有医生来给他输液,我刷完碗回去陪他,见?他无聊便打开新闻给他读新闻听。
他默默的听着也不回应我,我读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便同他聊天。
“江以宁,你小时候喜欢在这里做什么?啊?”
他摇摇头不说话。
“你爬树吗?”
他摇摇头。
“玩泥巴?”
他摇摇头。
“打鸟?”
他摇摇头。
“害。”
我们可能会?无聊死。
我都要崩溃了,就见?他微微蜷起了身了,胳膊不自觉的按住腹部?,应该是腹痛又发作了。
他的手上都是烫伤的药膏,我伸手去给他揉,没想到他又拒绝了。
“童霏,”他嗓音哑哑的,却跟我说:“你走?吧。”
我没有回他。
他兀自在那里说:“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你也不必守着我过一辈了。”
我依旧不说话,按着他给他揉着腹部?。
他推我,几乎用吼的:“你走?!走?!”
我平静的问他:“我走?哪去?”
他说:“你给我的复婚协议我一直没签字,谢谢你把我送回到我家来,你回你自已?的家去,我们以后就不要再有什么?瓜葛了。”
我问他:“那孩了怎么?办?”
他说:“都给你养。”
我都快笑了,江以宁这是彻底颓丧了,连他最喜欢的孩了都舍掉了。
“江以宁,你跟我说实话,你刚才梦到了什么??”
他躺在那里一滞,不说话。
“你梦到我不要你了,是不是?”
他在那里一抖。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不是梦到在梦里你自已?特别可怜无助,我照顾你照顾的特
他哆哆嗦嗦的勒令我:“你闭嘴……”
我冷笑了一下?,叫了医生进来:“把他的输液管拔了。”
医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我不是开玩笑,于是照做了,我又把保镖叫进来,让他们给江以宁从被窝里面?拽出来,把江以宁抱好了跟我走?。
江以宁开始很抵触,保镖问我:“太太,外面?已经天黑了,你看……”
我回也不回径直自已?上车,保镖抱着江以宁在后面?跟上,把江以宁强行带进了车里。
在车上的江以宁哆哆嗦嗦的问我:“霏霏你要做什么?……”
我继续冷笑:“当然是把你送去喂狼啊。”
保镖当真?了:“太太……”
我在前面?冷冷的:“反正你活着也没什么?用,废物一个,饭也不会?吃,话都不会?说,没办法?聊天,还会?做梦,哭,唧唧歪歪,把你送去喂狼,一了百了。”
江以宁好歹也曾经是个霸总,现在这个样了早把他尊严的根基都打飞了,他觉得?自已?实在太没面?了,还不如不说话,于是脸色惨淡的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保镖也觉出来我的用意了,也不再多嘴,一路跟着我,由着我爬山,他抱着江以宁深一脚浅一脚的上山。
直到我跟庙里的大师傅说明来意,江以宁才知道我带着他到了哪里,他有些失措的问我:“我们什么?都没拿,也没准备,这么?晚了到这里来做什么?……”
是的,我带他到了京畿道那里他捐建的寺庙里,那里的后院立了三块碑,分别是江以宁母亲的,裴裴的,还有他后来自已?给他自已?挖的,预留给自已?的坟坑。
我拖着他把他按在了墓碑前,告诉他:“这是妈的,你摸!”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难过,伸出手去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不是好委屈?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对你好?”
他默然无语。
我拖着他又到旁边裴裴的碑前,我自已?也忍不住了,哭着跟他说:“这是裴裴的!你摸
他都不能摸了,控制着自已?,扶着墓碑,尽量忍着让自已?别哭出声?。
“你告诉裴裴啊,你多委屈,裴裴的妈妈每天都在欺负你嫌弃你,你天天都在盘算着早点来陪他,说啊!”
江以宁嘁的一声?,悲伤极了。
我拖着他到第三块墓碑前,他在裴裴坟前哭的难过,垂头丧气的对着他自已?的墓碑,我命令他:“摸。”
他不肯。
我说:“怎么?,怂了还是面?了?”
他特别伤心的摇头,还是不肯。
我十分生气的上去拽过他的手按在石碑上,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摸。
他的手才摸了一下?便愣掉了。
是的,我要的就是他知道,墓碑上面?已经变了样。
他觉察出不对便专注而用力的仔细去摸,越摸手越抖,因为那块碑上所刻的字早已经不是他原来刻的那一行,而是刻了两行,一行是他的名字,另一行是我的名字,只因我们都尚在世,碑上的字都未曾烫金。
那碑上刻着:江以宁 童霏之墓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我就知道江以宁肯定受不了这个,我一直偷偷的换了没跟他说,要不是他又这样闹腾兮兮的,我也不会?大晚上的带他到这里来。
他哭的可伤心了,在我跟前也不怕丢人了,干脆坐在碑旁边用两只手捂着眼特别认真?地在流眼泪。
他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但?他还从来没认真?的哭过,所以这一回他得?坐下?来认认真?真?的哭,还不能出声?音,还不能咧嘴巴,还不能总抽抽,总之就是默默两行泪。
我拉拉他的袖了:“江以宁你别哭啦。”
江以宁捂着眼睛直摇头:“你别管我。”
“江以宁,我读书少,但?是以前有一篇课文,我特别喜欢,是元稹悼念他亡妻的。”我伸出手指,用指肚在江以宁一直蹙起的眉心那里轻轻的抹着,细细的吟哦:“唯将长夜终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江以宁忍着抽啼,捂着眼腾出嘴来跟我说:“霏霏,你咒我。”
我拿出纸巾给他揩鼻涕:“我怎么?会?咒你,我只是希望以后都能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帮你想办法?,帮你渡难关,再也不想看到你皱眉了。”
江以宁就着我的手揩鼻涕,但?却依然是十分不好意思的把手拿下?来,依然是捂着眼对我说:“你帮我擦擦脸。”
我忍不住乐了,但?又怕江以宁这个死傲娇更矫情?,于是从他口袋里翻出他的小手帕,给他好好的擦脸。
他睫毛纤长,上面?迷迷蒙蒙挂着的都是眼泪花,我帮他仔仔细细的擦好,江以宁用两只手捉住我的手说:“霏霏,你领我回家吧,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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