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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男怨女,婉转承欢,恍若一场微醺绵长的春梦,无休无止。
她愈是柔软,他愈是粗蛮。
极致的欢愉过后,沉默缓缓铺开。
他不动,也不许她动,肌肤与肌肤相贴,彼此都能清楚听到对方的心跳。
许知淮的手轻轻搭在卫漓的脊背上,随着他燥热的呼吸起起伏伏,纤细的指尖有意无意地碰触他的皮肤,摩挲着皮下清晰又突出的骨节。
这动作大胆又亲密。
卫漓撑起上半身,直直地看着她,额前散落的黑发稍稍挡在眼前,剪碎了那深邃的目光。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迷乱暧昧的目光,像喝醉了一般。
畜生也有欲望,脸上也会有这样动情的模样。
许知淮势在必得,眼角眉梢泛起点点羞怯,主动凑上自己的唇。
唇齿相濡,缠绵缱绻。
他没有拒绝,没有动怒,反而情难自禁地享受起来。
许知淮见好就收,匆匆结束这一吻,双手抵着卫漓的胸口,转头叹息:“我该走了,小郡主睡醒后见不到我,会起疑心的。”
卫漓挑起眉头,目光隐含不满,仍有些意犹未尽。
许知淮又轻轻挣了一下,很不老实地推向他的胸口,娇滴滴地嗔怪道:“侯爷还不让我走吗?”
卫漓沉着脸翻身,背对着她而坐,听着身后的许知淮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随即他也像带着气似的,自顾自地整理好自己。
穿回的衣服好比坚硬的铠甲,等他再次转过身来,周正俊朗的脸上又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许知淮侧身而坐,慢慢梳理着一头光滑如缎的长发,故意不去看他,只等着他先开口。
卫漓系好腰间的玉带,望着她粉莹莹的侧脸,心头又有一股难以自制的燥热涌出,随即转开视线,沉声道:“以后不要再来这里见我。”
许知淮手中顿了顿,声音有点哑哑的:“为什么?”
卫漓冷笑:“玩腻了。”
许知淮深吸了两口气,把心一横:“那方才又算什么……”
真如他所说,他今日就不该出现。
卫漓皱眉:“什么都不算。主动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许知淮见他嘴硬到底,故作惆怅的叹息:“好,侯爷的意思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会一心一意服侍太子爷,再不踏出宫门一步。”
卫漓闻言莫名有些恼,却也被她不知死活的纯真给气笑了。
许知淮听见他邪邪的笑声,抬眸望去,眼神楚楚可怜。
卫漓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我要离开京城几个月,你最好小心点。”
许知淮不禁追问一句:“侯爷要哪儿?”
卫漓居然回了:“酆都。”
许知淮想了想才道:“侯爷可知?小郡主与常人不同,她能看见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卫漓不以为然:“鬼神之说,本侯从来不信。”说完,他绕到她的跟前,托起她的下巴,冷冷警告:“你和郡主走得太近,未必是好事。酆都侯诡异古怪,可是比谢宁朝更难对付的人。”
许知淮困惑眨眼,不解道:“小郡主是长公主留在京城的,与我无关。酆都侯不是朝中功臣么?小郡主素来备受公主疼爱……”
卫漓放开她的下巴:“这趟浑水,你还是别掺和了。”
许知淮无奈摇头:“侯爷都把我说糊涂了,当初长公主把小郡主交给我照顾,我是推辞不了的。”
她渐渐悟出几分。
沐秀婉来宫中省亲常住,并非巧合,而是有意为之。也许,她只是一个质子,用来牵扯酆都侯的势力和野心。依着长公主精明的手段,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卫漓不与她多说:“你既有本事哄好太子,自然也能想到办法讨好长公主。”
许知淮苦笑:“侯爷真是抬举我了。”
卫漓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出言讥讽:“五月,但愿你有本事活到那个时候。”
许知淮微诧,见他转身离开,一把推开木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外面沁凉的冷风也随之扑面而来,吹得她心寒。
他今儿是来和她告别的?
酆都又有什么事?明明谢家的案子还未了,朝廷就这么把他放出去?
沐秀婉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不知不觉黑了。
因着山路崎岖,天黑难行,她们今晚要留宿寺中,宫中那边自然有人传话,加之,卫漓又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妥妥当当。
许知淮和沐秀婉同屋而住,沐秀婉明显感觉到她有心事,也不发问,只眨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她。
许知淮穿了件高领厚实的睡袍,靠坐在她的身边,含笑问道:“郡主是不是睡不着了?”
沐秀婉乖巧地“嗯”了一声。
许知淮笑笑:“那咱们说说话吧。”
“嗯。”
许知淮故意问道:“郡主在京城也住了好几个月了,是不是有点想家了?”
沐秀婉摇摇头:“我在家里也是一个人。”
“哦,侯爷呢?”
“阿爹……他很少回府。”
这一声“阿爹”,让许知淮忽地触动心弦。
她垂眼,沉吟。
沐秀婉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也问她一句:“娘娘的家乡在哪里?”
“淮州。”
她立马回答,不带半点感情。
“我没去过淮州。”
“是个好地方。”
许知淮转换心情,又问:“酆都是什么样子的?”
沐秀婉认真道:“那里到处都是山,村镇都在山与山之间,天上总有绵绵的云,地上都是弯弯的路……”
许知淮静静听着她的乡思,直到沐秀婉说出一句话:“几年前,阿爹在灵越山上修了一座极美的宫殿,就建在山巅之上,很多人说它是仙宫,娘娘以后要不要去看看?”
灵越山……
这三个字如雷贯耳。
许知淮眸光僵凝,眼前的一切渐渐变红,像是被人劈头盖脸泼了血水,淅淅沥沥滴答不停,耳边随即传来一阵阵杂沓的哀嚎。
血水和惨叫,唤醒了她梦中的怨灵,它们一拥而上将她整个人淹没,黑压压的密不透风。
恍惚间,许知淮好像看到幼时的自己,小小的一个人儿,哭缠着面目模糊不清的父亲,央求道:“爹爹带我去,我也要上山。”
父亲揉着她小小的脑袋,软软的脸蛋:“阿珂乖,爹爹去做事,天黑就回来。”
她不依不饶,一路追着父亲的背影嘤嘤哭泣。
父亲心软又折回来将她背起,带着她一路上山,嘴里还哼着哄她的童谣:“灵越山,住神仙,风也奇,雨也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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