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潜入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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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冈姆忙得有些焦头烂额。

作为前市政厅、现总督府的奴仆管家，城堡内的大小后勤事务都要经过他的亲自确认。虽然看似风光，可一旦出了丁点差错，自己就有可能沦为普通奴仆，甚至有被卖去奴隶市场的风险。所以他工作无比认真，压力也异常巨大。

这两天他才刚组织人收拾打扫完被烧毁的地下保险库，眼下奥兰多大人又要摆酒宴了，说是要洗一洗晦气，佛冈姆只好急匆匆组织人员准备宴席会场和食品酒水，又绞尽脑汁寻找能够给宴会助兴的节目。

奥兰多大人最近心情不好，克里斯托弗镇长特意嘱咐助兴节目要有新意，可是多伦小镇的歌舞团杂技团就那么几支，并且自从奥兰多进驻后，隔三岔五就会开酒宴，那些舞团的所有拿手节目都轮了一遍了，还能有什么新的节目？

总不能表演马戏吧？

佛冈姆满头大汗地指挥仆人们摆好器具后，和副手交代了几句，匆匆就要往外走，准备趁着天黑前去市场找一找有新意的节目，角落里传来的两声“嘘嘘”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侄女玛利亚正躲在门洞处，露出半个身子向他招手呢。

“玛利亚，你怎么这么悠闲？万一被人见到了，还以为我偏袒你，偷偷到奥兰多大人那儿告状，你就要被卖去奴隶市场了！”佛冈姆快步走到玛利亚身前瞪眼道。

“佛冈姆叔叔，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哪里我都不去，晚上就要开办宴席了，我没功夫陪你闲逛！”

佛冈姆说罢就要离去，却被玛利亚一把拉住了手臂，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撒娇道：“叔叔！你就跟我去嘛，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望着玛利亚可怜兮兮的眼神，佛冈姆有些无奈，玛利亚是他们家族里最美丽的女子，性格也善良可爱，因此得到了许多族人的疼爱，包括佛冈姆。

因为战争，玛利亚的父母已经死去，自己作为玛利亚唯一的亲人，他有义务保护好她，所以才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眼前的玛利亚脸上虽然贴满了“麻粒”，但清澈的眼神和立体的五官，让他仿若见到了小时候的玛利亚，心也立刻软了下来。

“好吧好吧，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佛冈姆叹气道。

“太好了，我最喜欢叔叔你了！”玛利亚像只雀跃的小鸟儿。

佛冈姆轻笑道：“你要带我去什么神秘的地方？”

“说神秘也不神秘，说不神秘也神秘，你去了就知道了。”玛利亚吐出舌尖调皮道。

说罢，玛利亚将佛冈姆拉出了宴会厅，往地下二层走去。

因为保险库已经被烧毁，守在这里的士兵已经撤离，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很快就到了佛冈姆的办公室。

作为管家，佛冈姆拥有自己的办公室，虽然只是一间简陋的小房间。

“来我办公室做什么？”佛冈姆疑惑道。

“你快进去啦！”玛利亚双臂将他略微发福的身躯推进了办公室内，随后跟着进去，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亮起了蜡烛，三个身穿衣袍的神秘人赫然出现在佛冈姆面前。

佛冈姆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三人脱下了帽子，露出三张陌生面孔。有的让人惊艳，有的让人惊吓。

靳烬向佛冈姆微微鞠躬，道：“佛冈姆先生，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您，我叫艾瑞克，是玛利亚的朋友。”

“你是精灵族？为什么没有戴上手铐？”佛冈姆看见了靳烬略尖的耳朵。

“因为我不是奴隶。”靳烬微笑道。

“不是奴隶......”佛冈姆略微疑惑，突然，他瞪大眼睛惊呼道，“你就是那个纵火......”

话未说完，他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靳烬有些意外地看着佛冈姆，难怪能够以精灵族的身份成为克里斯托弗的管家，脑子果然灵光。

“您猜得没错，保险库确实是我烧的。”

佛冈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玛利亚，玛利亚脸一红，低头不敢直视自己叔叔的眼睛。

“说吧，明明已经逃出了小镇的你，为什么还回来，是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吗？”想通了一些事情，佛冈姆反而泰然自若起来，开始自己给自己沏茶。

忙活了大半天了，水都没喝上几口呢。

“我们想见瓦格尔医生。”靳烬说道。

佛冈姆倒茶的动作微微一滞：“瓦格尔？你们见它做什么？难道你们想劫狱？”

莉安插话道：“没错，我们想将瓦格尔医生救出来！”

佛冈姆看向莉安：“你又是谁？和艾瑞克是什么关系？”

靳烬急忙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莉安和卡仆。”

卡仆挤出笑容，怯懦地向佛冈姆微微摆手打招呼。

“只是朋友？”佛冈姆问道。

莉安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帮还是不帮，给个准话。”

靳烬慌忙打断莉安，讪笑道：“佛冈姆先生，我知道这对您而言有些过分了，我们之间非亲非故，让您冒这么大风险帮我们，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是瓦格尔医生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它死去，必须为它做点什么。”

佛冈姆端起茶杯吹了吹气，轻轻抿了口茶，道：“同为精灵族，我确实应当给予照顾，何况你之前还救过玛利亚......”

靳烬帮助玛利亚逃过两名兽人士兵的玷污，玛利亚已经将经过告诉了佛冈姆，当时就令他吓出一身冷汗，至今还在后怕。

“可是，你们想救瓦格尔医生，它却未必希望被你们救，你们知道这个事吗？”佛冈姆放下茶杯说道。

靳烬几人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瓦格尔的妻小都被抓到总督府了，它不会自己逃走的。”佛冈姆说道。

“什么？”靳烬有些惊讶。

“那就连瓦格尔医生的妻小也一起救了！”莉安笃定道。

“说得简单。”佛冈姆嗤笑道，“它们一家子并非关在同一个地方，瓦格尔在地牢，它的妻小被奥兰多单独软禁在了奥兰多房间隔壁，门口有士兵把守，你们要怎么一起救？”

莉安对佛冈姆傲慢的态度有些恼火：“那就直接杀进去，除了奥兰多有点威胁，其它兽人都是不堪一击的小喽啰，我们抢了人就跑！”

“莉安，先别冲动。”靳烬制止道，“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兽人士兵，何况就算出了城堡，也未必能出得了城门，还是要从长计议。”

佛冈姆道：“没错，城堡内驻扎了两百士兵，城堡外算上巡逻队和护城队，也有近五百人，一旦惊动了它们，你们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靳烬想了想，道：“我想先去和瓦格尔医生谈一谈，或许可以先将它救出来，再另外想办法救它的家人。”

佛冈姆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看守地牢的是阿佐格兽人团另一名副首领摩尔豆，它可是个强大且难缠的家伙，要过它那关不容易啊......”

一旁的玛利亚跺脚道：“叔叔！”

“你给我闭嘴！”佛冈姆瞪眼道。

靳烬心中了然，说道：“佛冈姆先生，您让您帮我们这么大忙，我们可以为您做些什么？”

佛冈姆眼前一亮，赞许道：“艾瑞克，和你说话真的很省心，是的，虽然你救了玛利亚，可要帮助你们打点上下，需要一些金币，我这里也没有钱，你们如果有的话，我也好活动一下......”

“卡仆，把钱袋拿出来。”靳烬果断道。

卡仆有些不舍地将沉甸甸的袋子交给靳烬，靳烬抛给佛冈姆道：“这些是我们的全部了，够不够？”

佛冈姆打开袋口一看，顿时眼睛都直了：“这些......竟然全是金币？都给我了？”

“是。只要你能帮助我们救出瓦格尔，这些都是你的。”靳烬笃定道。

佛冈姆皱起眉头：“救出了才给我？可是，由于它一直没有供出你们的行踪，就在今天早上，奥兰多将瓦格尔妻子的头颅送到了它面前，据我所知，瓦格尔已经绝食一天了，怕是已经不想活了，未必会跟你们走。”

玛利亚惊讶地紧住嘴巴，眼泪忍不住在眼眶内打转，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奥兰多！”靳烬一拳砸在石壁上，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莉安对奥兰多的残忍行为十分愤怒，可对佛冈姆的投机态度更加恼火：“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佛冈姆嘟囔道：“你们也没问啊。”

“你......”莉安气得就要上前拍死这个市侩的精灵族人，却被靳烬制止了。

“佛冈姆，你带我们去见瓦格尔医生，哪怕它不愿意走，这袋金币你也能拿一半。”靳烬道。

“好！”佛冈姆一击掌，“我还有两个要求，第一，让这个大哥布林替我去跟进晚宴的会务，这是它的种族天赋，只会比我做得更好，有玛利亚带着，也不会引起怀疑；第二，如果你们被抓了，不可以将我和玛利亚供出来！”

“一言为定！”靳烬点头道。

......

地牢在城堡的地下第三层，要进入地牢，必须经过一条狭长而潮湿的青石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两道栅栏铁门，过了铁门就能真正进入关押犯人的区域。

两道铁门之间相距约二十米，中间位置摆放了桌子和床铺，而阿佐格王的心腹——有着阿佐格兽人团“黑暗牢笼”称号的副首领摩尔豆，就居住在这儿。

摩尔豆究竟有多恐怖，佛冈姆不清楚，但偌大的地牢并没有其它兽人士兵在内，只有摩尔豆一人作为看门人，可见奥兰多对它极其放心。

此时的摩尔豆正躺在床上睡觉，震天的鼻鼾声响彻整座地牢，如果站在负二层的楼梯口，会误以为下边有什么怪兽，让人心生退意。

鼾声戛然而止，摩尔豆从床上倏地坐了起来。它体型肥大，长得青面獠牙，头顶上有稀疏的黄色毛发，两只耳朵短且尖，一双眼睛大得像对铜铃，并不像阿佐格部落的人，更像是蓝星世界的醒狮头。

此时的它正警觉地盯着地牢的通道口。

地牢里火把很少，仅能勉强视物，但摩尔豆依旧能清晰看见有三个人正在向地牢走来。

“摩尔豆大人，是我，佛冈姆！”佛冈姆堆着笑脸说道。

摩尔豆神情一松，它认得佛冈姆，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语言，像是在询问什么。

“今晚有酒宴，奴仆都要全力保障那边，所以我带人提前进来打扫一下地牢，顺便......”佛冈姆拎起手中沉甸甸的袋子晃了晃，笑道，“给您带了些酒食。”

摩尔豆眼前一亮，连忙打开第一道铁门，抢过袋子打开一看，扑鼻的酒香和肉香让它食欲大振，唾液止不住流了出来。

“来来来，我给您摆上，陪您喝一杯。”佛冈姆将酒食摆满桌面，招呼摩尔豆坐下，“哦，对了，你将第二道门打开吧，我让他们进去清理一下？”

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摩尔豆动作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

“他们都是我的人，没问题的，再说这个地牢就这么一个出口，有您在，还怕出什么幺蛾子不成？”佛冈姆怂恿道。

摩尔豆喜笑颜开，将第二道铁门打开后，坐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佛冈姆故意朝身后两人大声指示道：“你们两个，动作利索点，记得将粪便也清理了，知道吗？”

伪装成奴仆的靳烬和莉安点了点头，拎着清洁器具快速走入地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