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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日潘知府派员去查潘衙内中毒原委,因事情蹊跷,涉及闻者色变的七色金蚕蛊毒,且事关潘少爷性命,并不敢像往常捕盗稽凶一样大肆画影图形,管事感觉宜春苑花弄影和白衣女子最为可疑,忙去了高手去缉拿,却发现花弄影和白衣女子却已人去楼空。
他连忙抓了老鸨拷问,老鸨说二人是老板袁天迪从成都府高价聘请的乐道教习,并非签了卖身契的歌姬,是来去自由的。
又去查英雄赌坊时,发现里面都是一帮欺软怕硬的江湖粗坯和嗜赌成性的赌徒,并无七色金蚕蛊毒施毒者的半点迹象。因为案发嫌疑都事涉本地豪门士绅袁天迪,就打算找他来查问。
独生子生死难料,潘越连忙派员延请名医到府内协同黄太医诊治病情,一般名医看了二人病状,都是愁眉苦脸,再听说中了七色金蚕蛊毒,都吓得溜之大吉。
潘越不由气得七窍生烟,管家见状,忙说道:“大人,听说那本地名医刘一刀,医道高明,医德高尚,尤其擅长金针砭石救治病人,往往是一针见效,何不让他来一试。”
潘越忙道:“既有这样医道高人,赶快拿我名帖去请!”
“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刘一刀有个怪癖,听说有个什么“五不治”臭规矩,还有个什么“五免费”的约定,”管家潘海说道。
“不管你权贵豪门或贩夫走卒,从不收金银诊金,只是索取相当的药材或者医道的单方古籍为酬劳,或者以工代偿也可,要他诊治,最好把少爷送到刘一刀所开的回春堂去方可,强迫其上门,恐怕多有不便,”潘海喘了口气,接着说道。
潘越听了大喜:“越是医道高人,越是臭毛病多!尽快安排到回春堂让刘一刀诊治!”
潘海忙派人把衙内用软塌抬到回春堂去,黄太医本是个医痴,听到同道奇事,感觉必定不凡,不觉意动,连忙也随着去了。
潘越听了,连忙派人把衙内用软塌抬到回春堂去,黄太医本是个医痴,听到同道奇事,感觉必定不凡,不觉意动,忙也随着去了。
且说潘宝宝二人被家仆抬着,一行人脚程倒快,远远地看到了那回春堂是个前堂后院的设置,金字黑底的匾额,上书方正古朴三个金漆大字:回春堂。
进了院落,只见院墙内分别植着两丛湘妃竹,正对大门是个青石假山,左面上面雕刻了墨家的“兼爱”两个黑漆大字,右面是“非攻”两个白色阴文大字,这“兼爱”“非攻”两组大字黑白分明,倒是清楚亮眼!
假山背面雕刻了两组红底大字,也就是潘海说的“六不治”和“七免资”了。
只见假山石背面“六不治”为:
死志已决者不治;作奸犯科者不治;
忤逆不孝者不治;淫人妻女者不治;
为祸乡里者不治;卖国求荣者不治。
而假山石雕刻的“七免资费”为:
鳏寡孤贫者免资;济危救难者免资;
孤儿孀贫者免资;为国致残者免资;
清贫良臣者免资;护国将士者免资;
有功社稷者免资。
前堂是柜台和诊房,后院是收治的病人的病室,前面的柜台,负责见方拿药,有三个伙计前后忙碌着。
柜台左面是间收拾齐整的房屋,就是诊室了,里面坐着一个清瘦的老者,年约半百,正见他搭出手去,正在给一个瘦弱的妇人号脉,他沉吟半刻,拿过纸笔写下了一张纸,递给了搀着夫人的粗壮汉子,“三号床,范张氏,用午饭后病室静卧等候,清淡饮食半月;诊金用费可用治病单方或价值二两药材冲抵,可有单方或药材?”
“我就是一个泥瓦匠,不懂药方,也没有药材,”粗壮汉子拿着那张纸被一个药童印着往后院走去,瓮声瓮气地答道。
“泥瓦匠可去后院病房工地做工十天,十天内管饭,十天后照市价发工钱,你可愿意?”童子问粗壮汉子。
黄神医不免好奇,只见汉子手上的纸条上写着:乳内生枣核硬块,气瘀血瘀、金针穿刺等字样,粗壮汉子欢天喜地地去了后院。
“你是刘神医吧,我们知府公子中了蛊毒,你给治治吧!”跟着管家的账房是知府夫人的七舅姥爷的表外甥,叫张郎。
张郎仗了知府夫人名头飞扬跋扈惯了,经常克扣丫鬟仆妇下人工钱,看到刘一刀慢条斯理地看病,也不抬眼看一眼知府等一行人,不由得心头火起,上前催问。
“没有排号吧”,刘神医头也不抬道。
“重庆府衙的人看病从不排号,”张郎一脸不屑。
“重庆知府到京城太医院看病排号吗?”刘一刀头也不抬。眼睛盯着四号病人的面部。
“太医院是太医院,你是老几?”张郎不由大火。
“我这儿和太医院一样,除了皇上,都得排队”,刘一刀头也不抬。
“人要死了吗?要死的人不用排队”,刘一刀头也不抬,紧接着说。
“我家知府老爷就是这儿皇上,给我教训这有眼无珠的老东西,”张郎意气颐使地指着刘一刀,突然目瞪口呆,脏话也讲不出来了,手指着前方,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而刘一刀刚才拿在手里的银针不见了踪影,瞬息之间,一只长长的银针插在张郎的喉部,另两只长长的银针分别插在了张郎的左右臂弯处,正要动手的衙随们傻了,黄神医也傻了,班图却会心地笑了。
“混蛋,你这个有眼无珠、不守规矩的东西,丢人现眼,”知府潘越的脸挂不住了,挥起手来,啪啪打了张郎四个嘴巴,把原来的成语送还给了张郎,张郎泥塑木雕,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了面颊。
刘一刀也不为已甚,面色阴沉,上前拔除了张郎身上的银针,转身回座。
“聒噪,不是快死的病人就去排号,”刘一刀头也不抬,潘越脸讪讪地退出了诊堂,安排亲随排号去了。
“不用排号,如果真是七色金蚕蛊毒我也治不好”,刘一刀终于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满脸沧桑的脸,细长的剑眉,硬挺的鼻梁,一副清瘦的读书人模样。
“四号,赵一指之母,赵李氏,六十三岁,视物不清,眼内如有飞蛾,乃云雾移睛之症,安排到五号床,下午准备金刀切除目翳,采萍,告诉蒸房高温蒸煮药械器具,”刘一刀吩咐适才的童子采萍。
黄元玉心中异动,云雾移睛之症又称目翳,主要是由于肝肾两虚,精血不足引起的病症,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听过可在眼睛上以金刀使用除翳之法,简直闻所未闻,暗暗惊诧。
赵一指就是那位在码头摆摊设卦,以占卜算卦为生的算命先生了,眼见他掏出了一张专治消渴顽症的良方,冲抵诊资手术费用,被采萍领到了后院去了。
眼见有了空闲,刘一刀走到潘宝宝跟前,看潘公子青紫面色,眼睑发黑、舌苔暗黄,就伸出手去探查脉息,又把手收到衙内腹部抚摸按动,脸上骤然色变,又在潘小驴身上诊视一番,问道:“二人确属中了七色金蚕蛊毒,是何方良医确诊的哪?”
“在下太医院黄元玉,是不才确诊,先生医术不凡,神乎其技,学生佩服,”黄太医面带钦慕之色又略带疑惑地上前施礼。
“适才忙于诊治病患,未看到同道高人,失礼,”刘一刀连忙回礼,又向知府潘越见过礼,表示歉意。
“本府亲见刘神医医道精湛、医德高尚,实属我重庆府杏林荣耀,下人无知,本府御下有失,请刘神医海涵”,潘越一见刘一刀医术不凡,飞针刺穴出手惊人,连忙见礼。
“七色金蚕蛊毒乃是川滇红苗秘术,蛊主一般隐居深山密林,以自身豢养绝顶毒虫,中了蛊毒,很难解毒,而七色金蚕之毒,更是蛊毒之冠,除非蛊主本人能解呀,”刘一刀解释道。
“刘神医所言甚是,黄太医已施法暂时压制此毒发作,刘神医一看就是身负绝学,可谓活死人,肉白骨的杏林圣手呀,目前蛊主不知踪影,万望设法救我独子,潘某愿粉身以报,”潘越不由眼含热泪,重新深深施礼。
“在我西南一带,除了蛊主本人,还有一人,也许他能医治”,刘一刀沉吟片刻,方才说道。
“那是何方神医?请神医指点,我去请他”,知府潘越喜出望外。
太医黄元玉更是惊诧万分,中了七色金蚕蛊毒,可谓九死一生,如果没有蛊主出手解救,可以说就是活死人了,早晚而已,而且死状惨不忍睹,备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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