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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来揸柜一看阿波三人服饰仪表非俗,又见阿波一把就甩出大叠银票,心中料想必是哪家豪门大户家的二缺少爷上门送钱来着,当下就不由盯着银票看直了眼,眉开眼笑地说:“三位爷怎么称呼?我好带三位爷好好耍耍!”
阿波啪的一甩折扇对金来说:“我姓郑,我左边这位姓叶,右边这位姓何,你叫我郑爷,称这位为何爷,叫他为叶爷好了!”
金揸柜心里一阵膈应:你们前两位还好称呼,这位叶爷咋叫着这么拗口呀,叫“爷爷”不明摆着骂人吗?不过也好,谁让你们三个小子有钱的,三个活脱脱羊牯,叫你们爷爷也行,有钱不就是爷吗!所以他就眉开眼笑地分别叫了郑爷、何爷与叶爷,但心里却狠狠骂了声娘!”
推开赌坊大厅沉重的大门,立时有一股混合烈酒、香粉与汗臭的气味扑鼻而来,更刺激人的是叫嚷嚎叫混合的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大大大大!”“小小小小!”一张张赌台上摇筛盅的声音与喊大叫小声音不断;而大厅内侧却是数十卡座,每个卡座上都围了数十人,他们正在哗哗啦啦搓洗骨牌,旁观者在吆喝着随份子押注。
赌台排列整齐,每张赌台前桌前都人头涌动,他们或是瞪大眼睛全神贯注盯着宝官手掌,或眉飞色舞地大声呼喊,或面色凝重冷汗直流。这赌坊里的每个人都在这里寻找发财之路,希望通过骰子、纸牌或者骨牌,将命运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阿波对金贵说:“你不用跟着侍候了!我们随便看看!”
金来听了说声:“失陪,郑爷你三位你们随便耍耍,有事让人招呼小的!”说完就去了大厅内堂。
阿波走近一张大厅中央的赌台子,只见台子外围人头涌动,都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宽大的赌台上堆满一堆一堆又一堆的筹码,一位面容姣好的女荷官身着透明轻纱,用修长手臂使劲摇晃着纤掌中筛盅,筛盅里发出了疾雨一般的唰唰声,她丰腴的前胸随着手臂震动发出阵阵有节奏的波动。
围观的赌徒们一齐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看着这名妖冶的荷官手臂的舞动,一起亢奋地高声叫喊着:“大大大!”声音里充满了欲望与激情。
那名妖艳美女荷官一边摇动筛子一边娇喘着叫道:“各位哥哥!快快下注,只押大小,买定离手!”那些男人疯了一般争相投注,高声叫喊着,都好像赶着赢取一大笔银子,快把眼前这妖艳美女荷官带回家中。
阿波挤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两枚黄色百两筹码放在台上,押了上去,叫道:“小小!太小,不大!赶快揭筛盅!”围观人群立即发出了一阵叫“大、大、大”的对抗声浪。
那女荷官对着阿波魅惑一笑,围赌人群一起发出了鄙夷的“咦”声,那女荷官伸出纤手轻轻地揭开了筛盅,三颗筛子一颗五、两颗二,围赌人群里顿时发出了阵阵失望的哀叹。美女扫了阿波一眼道:“赔一家,其余通吃!”说完一把把其他人前筹码搂了过来,又推给阿波两块黄色筹码。
“阿姣!你接着摇,哥哥跟你干上了!还不信不能把你娶会家去!”一位身穿膀大腰圆的短褂红脸汉子嘻嘻笑着,把自己面前的一半筹码往前一推说道。
“王胖子!你省省吧!就算你赢了钱,阿姣妹妹也不会跟你,你这两手猪油,阿姣嫌你油水太重,你还是快回家杀猪卖肉去吧!”
“哎哎!李二,你看不起谁哪!大爷跟你杠上了,爷现在全押了,我就不信赢不了钱!就你那怂样敢全押吗?”王屠户脖颈一梗,把剩余筹码往前一推叫道。
“王胖子,谁怕谁呀!全押就全押!我还不信翻不了盘!”那瘦长脖子李二一赌气,也把面前筹码全押了上去。
“哥哥们!想赢钱快下注,莫失良机!”那美女荷官阿姣单手一兜桌上三颗骰子,单手如飞摇动筛盅,只听筛盅里一阵细雨般的沙沙声,她摇动双臂,透明纱衣中一阵波涛起伏汹涌,“各位哥哥!快快下注,只押大小,买定离手!”只听那女荷官阿姣娇声喘息着叫喊,台前围赌男人们纷纷下注,四周顿时又响起了“大大、小小”叫喊声。
“只押大小!买定离手!”美女荷官阿姣单手迅疾一收,把筛盅轻轻扣在了赌台上,对着阿波妩媚一笑道:“小哥不敢下注了吗?”
阿波望着阿姣微微一笑道:“小爷就是怕激将!下就下!大!这次小爷押大!”啪的一声,把十个黄色筹码拍在了赌台上,一众围观者发出一阵惊叹,因为阿波十个黄色筹码等于押上了一千两银子。
荷官阿姣在纤掌上下左右翻飞,她熟练地舞动着筛盅,筛盅里唰唰声音在喧闹的赌场中回荡,她翻飞手掌牵动着一众赌客的神经,他们的目光情绪也随着阿姣手里的筛盅上下起伏翻动。
“好!买定离手,只比大小,不能反悔!”只见那钕荷官啪地拍了一下赌台,两只美丽眼睛一瞪娇斥道。
“啪”!巽儿也拍了一下赌台,微微一笑喊道:“只比大小!买定离手,可以加注吗?”
那女荷官阿姣狐疑地看了叶巽一眼,说道:“篩子落停,不准下注!”围赌人群已齐声高喊“开!开!开!”
那荷官阿姣魅惑地反了一个媚眼,“你们这般臭男人,这么急色干啥呀!急着吃奶呀!”说完缓缓伸手去开篩盅。旁边有个身穿锦缎的胖子色眯眯地说:“阿姣呀!哥哥就急了!”
阿娇翻了一下白眼,“死胖子!占老娘偏僻!回家吃奶去!”话音未落,篩盅打开,阿娇看了面色大变,她面色苍白地看了阿波与巽儿一眼,擦了擦额头上汗珠儿道:“十五点大,赢家通赔!”一面收拾桌面的筛子,把十枚筹码推到阿波跟前,一众输者赌客眼睁睁看着阿姣把面前的筹码搂走,而阿波这两把赢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阿娇一面分配筹码,一面环视了一圈赌客娇声说道:”各位哥哥们,妹妹可是有点累了,推了这盘,我可要下了,要赢钱赶快下注!”
此话方落,围观一众赌客一哄而起,齐把手中筹码往前一推,跟定下注,想着抓住机会赢上一笔,翻下本钱。
阿波把手中筹码往前一推,“五千两,我押了!”旁侧几个赌客盯了一眼阿波,也纷纷跟风把手中的筹码全部押上。
阿姣冷哼一声,用筛盅一扫桌面上三粒骰子,手掌上下翻飞,只听筛盅中顿时又是一阵暴风疾雨般唰唰响声,“赶快下注,下定离手,胆小的就别加注了哈!”一边摇动筛盅,一片用挑衅目光扫了一眼阿波。
“哎嗨!你这挑衅的小眼神,惹怒了少爷了!再加五千两!”阿波义愤填膺地一拍赌台,又推上了一堆筹码,话音未落,旁侧众人纷纷侧目,“这小子是和阿姣杠上了!”
“这白头小子方才两手赢得漂亮!可是赢了一千多两呀!跟他下注没错!”旁侧两个人也开始跟风加注。
阿姣俊目扫了一下台面,总共得有三万多筹码,只见她眸光一闪,手中筛盅摇动如飞,空中只剩下了一道筛盅残影,只听她娇声叫道:“赶快下注,落定离手,大小定输赢!”话音未落,只听阿波叫了一声:“大!真大!”只听众赌徒一起哄堂大笑,一起跟着高喊:“大!大!”也有稀稀拉拉押小的声音。
阿姣冷冷一笑,啪的一声把筛盅扣在了赌台上,以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阿波,“小哥!不怕输掉了裤子!回家会受罚的!”
“啪!”叶巽运起内力,轻轻拍了一下赌台道:“小丫头片子!少废话,一翻两瞪眼,快开!”
阿姣面色微红,瞪了叶巽一眼,“开就开!有你们一块哭的!”说完轻轻揭开了筛盅,当下不由傻了眼。原来揭开筛盅,下面三粒色子已然多了一堆粉末,另有两粒筛子立在台面中,是两个六点,而那堆粉末中间有一银白色的水银珠子慢慢滚流出来,在台面上晃动不已!”
围观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中心赌台被砸得咣咣作响,“银柜赌坊骰子作假!出老千!”
“银柜赌坊骗人!给老子赔钱!
“银柜赌坊出千,十倍赔偿!”
“银柜赌坊出千作弊!拉他们去见官!”
“怨不得老子老是输钱!给老子赔钱!”大厅内顿时人声鼎沸,乱作一团,那王胖子急红了眼,奋臂而起,“咣噹”一声把赌台翻了个底朝天,那女荷官阿姣失声惊叫,不由花容失色,往后撒腿就跑。几个输红眼的赌徒们哪能让她走脱,嚎叫着疾追过去,另有几个赌徒飞扑在地,几个人厮打在一起,抢夺地上的筹码,顿时整个大厅沸反盈天,一片鬼哭狼嚎声!
女荷官阿姣被几个赌徒围在中间动手动脚,口中叫嚷着“作弊赔钱,”手底下却不老实地乱抓乱摸,那阿姣接连发出一声声惊叫,惊泣着挥手大骂,“你们这班浑蛋无赖!拿开你们的烂爪子!”
“要造反吗!凡是作乱者全给我剁了手脚!”大厅突然里响起一个破锣般尖利刺耳的声音,接着从大厅四门分别涌进了数十手持倭刀的蒙面黑衣人,狭长的刀锋闪烁着逼人的寒光。
有个趁机抢夺筹码的赌徒已被蒙面人一刀劈翻在地,后背一道狭长的刀口鲜血喷溅,后背已被鲜血染红。
围攻荷官阿姣的赌徒们顿时目瞪口呆,如何还敢趁机揩油,呆愣愣看着面前黑衣人茫然不知所措。
“银柜出千!赔钱赔钱!”几个胆大的赌徒岂能甘心,又在一旁起哄架秧子不停叫喊。
“胡说八道!想钱想疯了!”王胖子正吆喝着赔钱,突然被一只凌空飞来的破布鞋“啪”的一声打在了脸上,而那破布鞋上还沾着殷红的血迹,他的半边胖脸瞬间红肿起来,脸上还印着一道清晰的鞋底印子。
“妈拉巴子!谁敢打老子?老子和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王胖子整天杀猪宰羊,是个蛮横狠角色,满脸横肉一抽,不由地破口大骂。
“敢来讹诈我银柜赌坊,有命耍诈有命花吗?老子打的就是你,老子就是打死你谁敢管?”从二楼楼梯上慢慢走下一个身穿宝蓝长衫的老者,只见他右手中一对乌黑的铁核桃不停地转动着,左手夹着一只灰白色的鹞鹰,他阴鸷的目光扫了一下大厅,对着那王胖子用手指点了一下,立刻有两名黑衣蒙面人突然走到王胖子身旁,两把寒光闪烁的倭刀压在了王胖子肩头上。
王胖子本想争辩,谁知那两名黑衣汉子突然挥刀一压,王胖子肩头顿时渗出了血珠来,灰色的短褂顿时被鲜血染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满面惊惶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作声。
阿姣推开围困着她的几个赌徒,恭恭敬敬走到那手架鹞鹰的老者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然后用手一指阿波与叶巽大声说:“胡先生,就是这两人暗中出千作怪,讹诈我们银柜赌坊!”
那胡先生把花白大辫子往脖子后一缠,阴鸷地扫了一眼阿波与叶巽:“我胡中奇,江湖人称胡铁胆,在银柜罩场子十余年,还没人敢在这儿挑事砸场子,两位是什么人?受了谁指使?敢在这里出头挑事?”
叶巽用手指了指自己,望着胡铁胆问道:“你是说我们两个?我们来这里一为耍一耍;二来顺便找个人,正好碰上你们银柜出千作弊,你们银柜给个说法吧!”
那胡铁胆冷冷一笑:“我们银柜开门立柜二十年,从来是光明正大开门做生意,提到银柜谁不说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你以为这天子脚下是白混的吗?”
叶巽冷冷一笑:“大话说的冠冕堂皇,你以为在座人都是三岁孩儿,睁着双眼说瞎话,不脸红吗?”说话间,那大厅内众人都开始低声议论起来,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胡铁胆。
胡铁胆突然哈哈大笑,突然阴狠的扫视了一圈大厅众人,目光中充满了戾气,大厅众人纷纷住口不言,大厅内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哈哈哈!年轻人,你够胆量!敢给银柜赌坊扣屎盆子,好!那就捉奸捉双,拿贼拿脏!请你指出证人来,谁来出头作证?我银柜赌坊里的哪位宝官出了老千?”那胡铁胆把右手往上一甩,那只鹞鹰扑棱棱飞起,落在了一丈高的大厅房梁上,用凶戾的目光俯视着大厅众人。
“我作证!银柜赌坊宝官阿姣用的骰子里灌注了水银,出千作弊!大家都来作证!让银柜赔偿我们!”阿波靠前一步,对着大厅里众赌客叫道。
但是,大厅内一片静谧,只能听见方才被砍了一刀的伤者低声呻吟,再没有第二人出头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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