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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向逢,其他几人也注意到了台上那穿着红裙的女子。

凌碧宫曾是修仙界第一大派,凌碧宫宫主虽早在几千年前殒身,后世却流传不少她的画像,厢房内的几人自然也都知道她的模样。

子瑜和子倩趴在窗户边,怔怔的看着那红衣女子:“我没看错吧?”

萧玉清紧锁眉头,低声喃喃道:“凌碧宫……宫主?”

虞蒸蒸见他们这种失魂的反应,倒也不觉得稀奇。

青城山上一共有两大门派,一个是凌碧宫,另一个便是御灵派。

凌碧宫只收女弟子,以精湛的医术闻名六界,乃是医修大派。

而御灵派则是普通的修仙门派,并未有何出色之处,原先凌碧宫未灭门时,御灵派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修仙小派。

其实凌碧宫宫主与御灵派掌门乃是同门师兄妹,平日关系很是亲近,在宫主殒身后,凌碧宫中所有珍贵稀奇的丹药灵草都被萧掌门继承走了。

依靠着那些丹药,御灵派渐渐取代凌碧宫,成为了修仙界第一大派。

萧掌门定是常常在后辈耳边念叨这个红颜早逝的师妹,他们突然看到一个和凌碧宫宫主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有这种反应自然不奇怪。

虞蒸蒸不太关心其他人怎么看这事,她只是有些担忧山水。

她看了一眼倚靠在向逢肩上睡得香甜的山水,意有所指道:“即便两人长得再相像,那也不会是她了。”

凌碧宫宫主已经死了,死的很透彻。

就算是投胎转世,也不会拥有前世的音容相貌。

比起追求虚无的回忆,珍惜眼前人不是更重要吗?

楼下响起老鸨亢奋的嗓音:“这位老爷出价三千两买安宁姑娘的初夜,还有公子老爷出价吗?”

三千两可不是笔小数目,这足够养活一村子百姓的小半辈子,仅仅用来买一个女子的初夜,已经算是高价。

“三千两第一次,三千两第二次……”

萧玉清抬手示意:“三万两,赎身。”

老鸨一愣,随后幽幽的笑道:“公子说笑了,咱们今日只拍姑娘们的初夜,哪有直接赎身的道理?”

毕竟是老鸨悉心教养了一年的头牌,卖了初夜往后还可以继续接客,只三万两便想买走她的摇钱树,她自然不会同意。

萧玉清继续加价:“五万两。”

老鸨眸底闪过算计的光芒,她看人很准,这公子既然愿意花这笔巨款买走安宁姑娘,便说明安宁姑娘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虽说五万两已是不少,但她隐隐有种预感,安宁姑娘还可以卖更高的价钱。

老鸨缓和了些语气:“咱们金杏阁还未开过这种先河,若是公子诚心想为安宁姑娘赎身,五万两却是不够的。”

说罢,她伸手比了个‘十’的手势。

老鸨故意拿乔,她指了指方才出价三千两的秃头油腻老男人:“若是公子不出价,安宁姑娘今夜便是这位老爷的了。”

虽不忍安宁被卖给那老男人,可萧玉清实在有心无力,五万两已是他能争取到的极限。

眼看着老鸨就要和那老男人成交,安宁突然朝着三楼厢房的位置跪了下去:“求公子为安宁赎身。”

她的眼眸湿漉漉的,显然是上台前刚刚哭过,她削瘦的下颌微微抬起,倔强的眸光中满是无助。

仿佛只要没人救她,她便随时会撞墙自尽似的。

原本默不作声的向逢,缓缓垂下眸子:“十万两,我给。”

虞蒸蒸叹了口气。

看来他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本以为老鸨会痛快的成交,但老鸨却出人意料的狮子大开口:“十万两是方才赎身的价钱,若是公子现在想买,得要二十万两。二位公子屡次破坏金杏阁的规矩,今日要不给安宁姑娘赎身,奴家只能对不住二位了。”

这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之意,显然是要玩硬的了。

老鸨有后台,腰板也挺得直。

她试探出他们急切给安宁赎身的心思,见他们皆是陌生的面孔,又穿的非富即贵,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讹他们的好机会。

向逢沉默了。

王上给他十万两,定厢房用了一千两,剩下九万多两倒是不用还回去,他可以自己随意支配。

可那九万多两,便是加上他之前攒的银子,也不过就是十一万

两,他哪里去给老鸨搞出二十万两银子来?

向逢攥紧了手掌,抬眸望向容上。

容上斜斜的倚靠在美人榻上,熟视无睹的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嗓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她不是雪惜。”

向逢垂首:“我知道,但我想救她。”

他知道,雪惜早就死了。

他也知道,雪惜是因他而死。

容上垂眸轻笑:“好。”

他温声道:“一百万两。”

此言一出,整个金杏阁一片哗然。

老鸨呆若木鸡的看着三楼厢房,半晌才磕磕巴巴道:“这位大老爷是要用一百万两给安宁姑娘赎身?”

这都不是巨款了,这简直是天价。

便是当今的万岁爷在这里,都不敢这般阔绰的出手用一百万两给一个红尘女子赎身。

虞蒸蒸愣了愣,她诧异的看着他,心中暗暗猜测,莫非鬼王原先也曾喜欢过凌碧宫宫主?

一百万两可不是笔小数目,他是为自己给安宁赎身,还是为向逢?

容上似乎是注意到她炙热的目光,他似笑非笑的轻瞥她一眼,削瘦修长的食指叩住酒杯,指尖微一用力,那酒杯便化成了一堆齑粉。

虞蒸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感觉被捏爆的不是酒杯,而是她自己的脑袋。

容上轻笑一声。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掌,两指并拢微屈指关节,一颗檀香木佛珠从他指缝中飞弹而出,带着凌厉的冰寒之气,射在了老鸨左腿的膝盖骨上。

老鸨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左腿膝盖以下的小腿肚子便已经不翼而飞,血肉模糊的腿骨中透出丝丝森白骨色,躺在不远处的一小截腿瞧着孤零零的。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厢房里的几人皆是一脸惊悚的看着美人榻上的容上,这伤人的手法看起来那般熟悉……

难道他就是鬼王?!

容上对那惨叫声置若罔闻,他浅笑道:“十万两。”

说罢,又是一颗佛珠从厢房的窗格中飞出,将老鸨的另一条小腿也炸飞了出去。

他不疾不徐道:“二十万两。”

老鸨的左右手掌先后不翼而

飞,楼下大堂中一片混乱,壮实的龟奴们朝着三楼呼啸奔来。

容上并不在意,他依旧慢吞吞的喊着价钱:“四十万两。”

一双手掌和小腿都没了,如今老鸨只余下一颗脑袋苟延残喘,他挑唇望着老鸨:“你项上头颅,值六十万两吗?”

老鸨疼的晕过去,又再次因为疼痛醒来,听到他这么问,老鸨瞬时间便明白过来,连忙惨白着脸求饶:“值!值!奴家这就将安宁姑娘给您送去……”

话音未落,脑袋就从脖子上搬了家,圆润的头颅咕噜噜的滚落下去,吓得来金杏阁参加拍卖的贵胄公子们争先恐后的朝外逃去。

“杀人了——”不断有尖叫声响起。

老鸨的头颅滚到了安宁的脚边,安宁却依旧保持着方才的跪姿。

她垂首低伏在地,令人看不清楚面容,只有微颤的脊背,证明她此刻应是在恐惧。

向逢叫醒了山水,山水正揉着眼睛,却见自家师父急匆匆的冲破人群,朝着楼下奔去。

她一脸茫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容上站起身,将手中的油纸伞撑了起来,他垂首轻喃:“下雨了。”

说罢,他便从厢房内消失了,甚至连个余影都寻摸不到。

若不是那老鸨惨死当场,众人都以为方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错觉。

容上一走,虞江江便忍不住问道:“鬼王怎么成你干爹了?”

她的口气不太好,甚至连虚伪的喊声姐姐都忘记了。

其他几人看着虞蒸蒸的眼神中,也都带着几分谴责之意。

“你未免太自私了,明明知道他是鬼王,却也不出声提醒我们!”

“就是!刚刚在厢房之中,我们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岂不是要和那老鸨一个下场?”

“难道你是故意的?就想让我们丧命当场才满意?”

虞蒸蒸正要怼他们,便听萧玉清开口替她解释道:“许是鬼王想要隐瞒身份,特意叮嘱不让虞姑娘多说,此事怎能怪罪在虞姑娘身上?”

他对着她安抚的笑了笑:“我相信虞姑娘。”

萧玉清的话像是一盆冰爽的清水,一下便将她心中高高腾起的怒

火熄灭了。

虞蒸蒸将到了嘴边的祖安话咽了回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蓦地多跳了两下。

萧玉清风度翩翩,又生了一副俊美无双的容貌,每次在她有困难时都会挺身而出。

有能力又心地善良,她根本在他身上找不出缺点来,若非她不想掺和进原剧情中,和他在一起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萧玉清倒没注意她在想什么,他安慰了众人几句,便带着大家往楼下撤去。

金杏阁中该跑的人都跑了,这拍卖会直接被鬼王搞砸了,过不了多久官府就会率人闯进此地,估计今日是堵不到南宫天霸了,他们还是尽快离去的好。

山水下了楼,依旧是一脸懵懂,她看到向逢抱起一名红衣女子,他的眸中似乎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之色。

外头下雨了,虽不是很大,却也淅淅沥沥的不停,从金杏阁冒雨跑回客栈,定是要淋成了落汤鸡。

萧玉清从金杏阁中寻到了四把油纸伞,但他们一共有十个人,就算两人打一把伞,却还是会有两人要淋雨。

子瑜和子倩看见那老鸨便吓得瑟瑟发抖,他将伞分给了她们,让她们率先离开了。

还剩三把伞,虞江江腿上有伤不能淋雨,萧玉清便将伞给了她,让她和虞蒸蒸共撑一把。

剩下两把,一把分给了向逢,另一把则给了蓬莱山的两个男弟子。

即便这样分,除了萧玉清之外,还要有一个人也得冒雨跑回客栈。

向逢手中抱着脸色煞白的安宁,他放缓了语气:“你的腿还麻吗?”

别看山水是棺材精,身体却要比普通女子还羸弱,几乎半个月就要生次病,他自然不能让她淋雨。

安宁怯怯的点了点头,试探着落下脚尖,还未迈开步子,小腿一颤便摔了过去。

若不是向逢扶着她,保准要摔个狗吃屎。

山水隐约搞明白了一些,她师父救了个女子,这女子可能是吓坏了,连走路都走不利索了。

她想了想:“师父,你带着这姑娘先走。山水是棺材,不怕淋雨的。”

金杏阁外有错乱的脚步声传来,在人界杀人要偿命,他们再不走就

迟了。

向逢垂在身侧的手臂紧绷着,却是一言不发。

虞蒸蒸冷笑一声:“棺材不怕淋,但山水怕。”

说罢,她拉住山水的手,直接冲出了金杏阁。

她褪下白袍,这袍子是鳞翅天蚕丝制成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顶在头顶上就可以当雨衣。

两人跑回客栈,山水又开始犯迷糊了,见她困得要命,虞蒸蒸便让她先回去睡觉了。

她找到了自己的房间,让小二烧好水,将门闩从屋里挂上后,简单的沐浴了一番。

虽然白袍不会脏,里头的亵衣却要定时清洗,虞蒸蒸将亵衣用热水清洗了两遍,随手搭在了屏风上。

向逢手里头有钱了,定然会多开几间房,她不用和虞江江睡在一起,自己在屋子里索性也不用穿衣。

她赤身钻进了被窝里,而后身子蓦地一僵。

一只冰冷的手臂,隔着锦褥搭在了她的腰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上,激的她浑身鸡皮疙瘩一下都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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