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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永安有些着急,觉得这事不能瞒着阮文。

陈主任说先别告诉阮文,她来想办法。

可能有什么?办法?

“哪批货?”

“往香港去的那批货,还有就是?咱们?做纸尿裤要用的橡胶和原油,都被扣下了。”

肉眼可见的,阮文的脸色白了几分。

陶永安很是?不安,“阮文,我觉得这次不太对劲啊。”

原材料和产品都出了问?题,很奇怪。

“是?不对劲,说的是?扣下,还是?说要检查什么?的?”虽然都是?一种结果,可其?中可操作性?大是?不同。

“哦,说的是?例行?检查,可例行?检查个屁啊,之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陶永安有些迟疑,“是?不是?祝福福在?给你使绊子?”

他不是?蠢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可能会做这件事的人。

除了祝福福,还能有谁?

其?他人就算是?再眼馋阮文,一般人也没?这个能量啊,可祝福福不同,她还真能做到?。

“或许吧,你再去打听下,我吃点东西。”

她不胜酒力,小半杯红酒就让她这会儿还头疼着呢,得吃点东西醒醒酒意。

“那行?,你也别着急,我再去问?问?看。”

陶永安刚要走,忽的被阮文抓住了,“我记得咱们?之前是?不是?往上海和南京发了设备,那些什么?情况?”

“没?听说,靳一鸣不是?跟着那套冰箱生产线一起走的吗?他今天中午应该就到?南京了,回头我打电话问?下。”

这要是?再出了问?题,那可真不好弄。

陶永安有些烦躁,之前怎么?没?瞧出来,那个祝福福竟然会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

阮文坐在?沙发上吃饼干,谢蓟生给她留了早饭,不过她去盛粥的时候不小心把碗给打了。

粥洒了一地。

没?得吃了。

好在?家里备着零食,她还能吃点充饥。

查出问?题被扣下,和例行?检查不是?一回事。

当?然她的货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祝福福的手笔吗?

让一机厂催债,银行?催还款,这些都是?在?资金流上给她捣乱。

阮文还真不在?意,毕竟有合同在?那里,她是?不怕的。

可如今在?产品和原材料上这般作为,就有些让人无法容忍了。

尤其?是?,如果她一而再的这般搞,会让阮文的生意很难做。

阮文被饼干呛了一口,喝了好几口水这才顺过去这口气,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放下手里的饼干,去厂里找陈主任。

陶永安在?那边,正在?跟陶永晴说话。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陶永晴神色也不太好,如果说银行?催还款也不过是?暗示,那现在?就相当?于把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是?实打实的威胁。

谁在?搞鬼?陶永晴一时间没?有想出这个答案。

“阮文。”陶永安撇下妹妹,“陈主任在?打电话问?情况。”

阮文点了点头,看着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的陈主任放下电话,显然这通电话对解决问?题没?什么?助益。

“只是?说接到?通知,等检查完就放行?。”

然而检查完是?什么?时候?

陈主任去问?,并没?有得到?一句准话。

“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阮文摁住了话筒,“您先别着急,说不定很快就有人打电话过来找我们?呢,您这么?一直占线可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陈主任有点笑不出来。

阮文扶着人坐下,“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革命乐观精神,这才哪到?哪啊,没?事的别着急,先等等。”

其?实阮文有些不确定,扣她货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祝福福做的。

理论上有可能,但如果她是?祝福福,会做的更绝一些。

比如说,货里头做一些夹带。

是?她太狠还是?祝福福还没?修炼到?家?

阮文决定先等一等,“永晴,跟刘经理说了吗?”

“说了,可能会迟些时候到?货,为了表示歉意我跟他说下批货咱们?会便宜两分钱。”

“很好,咱们?的

原材料也都能存放,在?火车站那边积压着倒是?他们?的麻烦。你在?这里做什么??”阮文看了眼陶永安,“先回去吧,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记得跟南京那边打个电话,问?问?靳一鸣是?不是?到?了。”

陶永安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那你干什么??”

要不也回去跟大家讨论讨论,先暂时把这件事给放下,省得一直揪心。

“我有事要跟陈主任商量,你先去忙吧,等会儿我就回去了。”

阮文的气定神闲安抚了陶永安,他离开时没?那么?揪心了。

“你也去忙吧,没?什么?忙的就看看书。”

陶永晴知道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先回自己办公?室,她可能还要跟刘经理再沟通一下。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陈主任看着阮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阮文简单说了下,“……我还真有些意外,不过还没?什么?确切的消息,等会儿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她虽然不如陈主任有经验,但人际关系却也不错,结交的那些大人物多多少少即便帮不了忙,但能给一些消息也不错。

还差十五分钟就九点半了,阮文想要再等一刻钟。

陈主任没?想到?,让她早饭都没?顾得上吃的大事,细究其?缘由,竟然是?因为两个年轻姑娘之间的意气之争。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末了,陈主任这才开口,“或许这次能平安度过,可往后呢?”

往后怎么?办?

若祝福福时不时捣乱,那阮文是?被动的。

若只是?她一人被牵制也就罢了,可安心如今正在?发展壮大,如今一百多个工人背后是?一百多个家庭啊!

他们?都指望着工厂红红火火,若是?因为这意气之争牵连到?工厂,那……

“您放心好了,我也不是?人要打我脸我就把脸伸出去的人。”虽然现在?的确还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但容她好好想想,总会找到?合适的法子。

陈主任还想要追问?,

电话响了起来。

阮文去接听,可巧,也是?找她的。

王秋平有些恼怒,“阮文,你什么?时候得罪部队的人了?”

部队?

“没?有啊。”这个阮文敢打包票,小谢同志之前不还说过吗?部队是?她最大的依仗,只要她不违法乱纪,出了点小岔子部队也会捞她。

怎么?会得罪呢?

“我顶多就是?之前想着要谢蓟生推销……”阮文忽的顿在?了那里,“您是?有确切消息?”

“我骗你做什么??”王秋平特意问?了,阮文那边的确遇到?了麻烦,她打电话去铁路部门过去,那边的人不敢不跟她说,最后吞吞吐吐说了是?部队有人放了话。

所?以王秋平才奇怪,阮文好歹是?跟着作战部队一起受过嘉奖的,怎么?就得罪部队,而且还往死里头得罪了呢?

“谢谢秋平姐,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阮文又是?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时有些无力。

“怎么?样??”陈主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还运筹帷幄的人,怎么?现在?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阮文低声叹气,“神仙打架,把咱们?给牵扯进来了。”

“什么??”陈主任没?太明白。

阮文看着忧心忡忡的人,“你别太担心,很快就解决了。”

只不过解决的办法,她可能不是?很喜欢。

陈主任还想说什么?,但阮文已经先离开了。

她脑子里有些混乱,仿佛有一团乱麻,全都搅和在?那里。

早前陶永晴跟她随口提起天津石油化纤厂的事情,阮文当?时嘴上说没?什么?,但还是?去找了谢蓟生。

结果在?他办公?室里遇到?了那个叫伍功的少校。

再后来,几条线上的货和原材料都被扣下暂不放行?。

一件事情是?巧合那是?真的巧合,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起,那就不再是?偶然了。

这些,就是?为了让谢蓟生服软吗?

阮文想笑,看着那挂在?天上的太阳,她觉得有些刺眼,刺得她眼泪都落下来了。

走出

工厂大门,阮文没?打算去学校,她最近在?学校也没?什么?事,最多也不过是?毕业的一些琐碎事而已。

竞争往南走,马路对面就是?安心集团总部,那里还有些荒凉,如果稍微把目光放远一点能够看到?正在?建设中的厂房车间。

阮文很早之前就对这边做了规划设计,如今公?司的发展路线稍有出入,但也只需要小小的修改调整就好,不用大动。

这是?她的一片天地,她想把这里发展壮大,一点点的,将这片荒芜之地变成热闹的地方。

阮文有理想有抱负,也愿意为这两者付出和牺牲。

可现在?呢?

她觉得自己那个辛苦铸造的信念宝塔缺了一块。

千里之堤正是?溃于蚁穴。

阮文想,或许很快她的信念也会轰然倒塌,就像是?雷峰塔那样?。

她有点茫然,灵魂像是?离开了躯壳,在?半空中飘荡那样?。

直到?被那声音喊了回来,“阮文,阮文你还好吗?”

看到?那熟悉的军绿色,阮文蓦然回过神来,原本空洞的眼睛忽的透着尖锐。

伍功想,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自己大概已经被这个女人杀了上百次。

“原来是?伍少校。”

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嘲弄,“是?来告诉我,现在?我就一个选择吗?”

让谢蓟生回天津。

谢蓟生不会主动回去,他承诺了自己。

所?以,就得想办法,让她主动开口要求谢蓟生回去。

这个旁观者拿捏住了她和谢蓟生的命门,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是?。”伍功的回答很是?坚决,“我来找你,的确是?有意想要让你帮忙劝服谢蓟生,不过还有另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一声。”

这件事让前一秒还对伍功冷脸相对的人变了神色。

“化纤厂厂长涉及到?派系之争,我明白谢蓟生不想再趟浑水。不过谢蓟生还能怎么?保护你?每天在?你身边嘘寒问?暖就是?保护?林家随便安排点什么?事,就能把你这点小家业给掀翻,他怎么?护你周全?”

阮文意识到?什么?,“不是?你们?搞的?”

“你是?说检查你的那些货?”伍功露出几分不屑,“还不至于用这般下作手段,你的货里头被人塞了东西,真要是?到?海关那里,才麻烦。”

几分钟前,几乎让阮文信念崩塌的那个缺失的角又回来了。

“抱歉。”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伍功微微愣怔,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道歉什么?缘故。

“你怎么?会这么?想?”且不说阮文曾经受到?过的嘉奖,她现在?做的事情,哪件不和军工企业有关?

部队护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刁难她。

秋平大姐的电话让阮文钻了牛角尖,“就是?想歪了,不过伍少校您刚才说了,即便谢蓟生无法护我周全,那还有部队。”

拿伍功说过的话去堵他的嘴,阮文这话说的相当?漂亮,让伍功这个做思想工作的人都有些没?办法了。

“我不想让谢蓟生离开,并非是?想要把他拴在?我身边一辈子。”阮文实话实说,“他想过安稳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仅此而已。如果他打算回去,我不会阻拦。”

她的觉悟相当?的高?,高?到?让伍功觉得自己再多说些什么?都徒劳无功。

“所?以您还是?尽可能的去说服他,不用从我这边下手。当?然我很感激您帮了我。”

不久前,阮文还以为这是?伍功拿自己来要挟谢蓟生就范。

是?她误会了,搞手段的还是?祝福福,不过先一步被伍功察觉,他是?做了好人却险被当?做恶人。

阮文弄清楚了这件事,心情骤然放松,语气都变得活泼起来。

“我们?固然可以护着你,可你就一直要这么?提心吊胆下去吗?”

伍功的话让阮文停下脚步,她认真的打量这位年轻的少校,“您是?想要利用我扳倒林家?”

“谈不上,我和林家并没?有任何利益纠纷,只不过你们?有。”伍功神色坦诚,仿佛聊得不过是?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情,“卧榻之侧有猛虎窥视,你还能睡得安稳?”

“是?不□□稳,不过我不是

?武松,没?有那三碗酒怕是?也制伏这头老?虎。”

她心情不错,甚至在?开玩笑,伍功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虽然谈不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我这边办不下去了,最终影响的是?很多军工企业对吧?”

因果关系搞好了,阮文还真不怕跟眼前这人谈判,“我想了又想,还是?您这边出点力气比较好,我说到?底就是?一个搞技术的,哪懂得什么?斗争啊。”

阮文当?然是?想把祝福福给搞掉,起码让这人没?本事在?一旁兴风作浪。

但如今有人递过来现成的刀子,她要是?不用的话,怎么?都暴殄天物啊。

伍功觉得自己似乎被说服了,他看着阮文进了对面的大门,笑盈盈的跟门口的保安打招呼,他有些无奈。

还是?继续去找谢蓟生好了。

……

陶永安刚挂断电话就看到?了阮文,“刚才靳一鸣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到?了。”

“嗯,没?事了,别担心就是?虚惊一场,我问?清楚了,例行?检查而已。”

“之前也没?这架势啊。”陶永安嘀咕了一句,瞧着阮文神色间的懒洋洋,他倒是?信了这话,“没?事就好,不过这可真折磨人。”

是?啊,折磨人。

这都赶上玩心理战了。

若是?她撑不住,那就彻底的输了。

从各个角度来说,祝福福都注定是?最后的赢家。

可她,偏要破了这个局。

“陶永安,最近有什么?大新闻没?有?”

“就那些啊,对了刚才有电话找你,好像是?你们?那个村长。”

村长找阮文,是?有缘由的。

去年王家沟的绝大部分人家过了个肥年,这倒是?让周边村子里的人眼馋了,谁不想过年的时候大口吃肉啊?

这不,眼瞅着再过个把月,新一茬的黄麻要种下,周边村子里也纷纷来找村长,想着让他帮忙跟阮文说几句好话。

回头也收他们?种出来的黄麻。

这玩意好打理,而且挣钱还多,村民们?也不傻。

天天有人来找,村长也没?办法,只好打电话问?阮

文的意思。

阮文这会儿心情正好,“行?啊,不过和之前一样?,签一个协议书吧。”

她本意就是?带着家乡的父老?致富,起码少走一些弯路。

如今大家踊跃参与进来,阮文自然欢迎至极。

黄麻虽然是?南方作物,但是?在?北方生长的倒也相当?不错。

起码王家沟的那一批质量相当?不错。

“这件事麻烦您来处理,要是?遇到?什么?事就跟我打电话。”

村长利落地应下,“行?。”

他就是?来求个信,如今阮文同意,村长自然没?啥好说的。

忙活起来就是?了。

倒是?村长媳妇略有微词,“自家地里的活那么?多,你还去忙别人的?你几双手啊。”

“行?啦你少说两句,说的好像那麻花、果子你没?吃似的。”其?他村里人过来,没?几个两手空空的。

不都带着东西来的吗?

吃人手短自然得帮人,再说了他每年都能从阮文这里额外拿到?钱,忙前忙后不是?应该的吗?

且不说王家沟这边忙活的事。

谢蓟生在?下课后看到?了伍功。

“不忙吗?”

伍功来了差不多一星期,谢蓟生随他,安排了吃住后就没?再过问?。

“休假,顺带着来做做你的思想工作。今天去跟你爱人好好聊了几句,挺牙尖嘴利的啊,有些看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提到?了阮文的缘故,伍功看到?谢蓟生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他心中无限感慨,百炼成钢绕指柔啊,男人再怎么?刚毅,遇到?女人都能磨圆了棱角。

“她很好。”

“是?不错。”伍功相当?吝啬,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扯到?正题上,“你还没?考虑好吗?真不打算回去。谢蓟生同志,化纤厂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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