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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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次日天亮了，洛颂歌醒来之后一直吐，把胃里的酸水儿都吐干净了才算甘心，小璇儿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太太您说说您，去干啥呢，赔了银子折了身体的。”

洛颂歌猛喝一口水“没想到四姨太已经疯成这个样子了，这是什么毒？”小璇儿想了想“听医生师傅说是红麝粉磨成粉而治成的香，麝香酮中毒导致血竭。”

洛颂歌微微蹙眉“纳兰小姐呢”小璇儿叹着气擦拭着洛颂歌的脸颊:“纳兰小姐情况比您严重多了，身子本来就不好，我把她安置到了松庭偏房了，多叫了几个机灵的丫头伺候着。”

洛颂歌有些自责的说:“是我不该带她去琉璃居的。”小璇儿低着头“怪不得您，也是您心善。”洛颂歌突然想到什么“这些事不要走漏风声，让老爷知道我的小命不保了，最近老爷在气头上，指不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呢。”

小璇儿看着洛颂歌苍白俊丽的脸庞心疼的说“太太先把身子养好再管老爷吧，这几日光吐了也没吃多少东西，悄悄您都瘦了那么多。”

洛颂歌轻叹“偏房那边也要伺候好啊，不可怠慢。”

小璇儿无奈点头“安排妥当了，我先去给您煮粥。”

她不怪纳兰容雪，也不知道纳兰容雪接下来会怎么样，会不会被关在琉璃居一辈子，顾漳彦会不会把她送去治疗，她可能是太过于可怜别人了，她只觉得纳兰容雪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若是查出来害她流产的人不是纳兰桦会不会就不这样了，可是现在这个形式再怎么样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现在只希望从纳兰容雪嘴里问出点关于顾宋两家的事情，纳兰容雪一定拥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大好晴天，清晨院里花草匠养的小百灵叽叽喳喳悦耳的叫个不停，洛颂歌优雅的小口小口的吃着小米粥，小璇儿匆匆忙忙从外面过来

小璇儿专门过来告诉洛颂歌，纳兰小姐要找她叙话。

洛颂歌急忙对付两口擦擦嘴巴就往外跑。

小璇儿拿着外套赶紧追上去“太太外面冷！”

偏房暖炉烧得正旺，熏得安神香非常暖心暖身，洛颂歌坐在上座:“纳兰小姐身体好些了吗？”看的出来纳兰楚慈比当天来的时候更加憔悴了“多谢二太太挂怀，太太屋里的药都是上好的，不好也怪，二太太身子如何了？”

洛颂歌眯着眼笑，点头“我这身子骨壮实，中毒几天就能恢复的好好的。”

纳兰楚慈却笑不出来“我姐如今都成了这幅样子为何不救顾老爷到底在想什么。”洛颂歌原本想帮顾漳彦辩驳几句，可是这一想，发现顾漳彦的想法她的确跟不上，也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

是纳兰桦比纳兰容雪招他喜欢吗？

洛颂歌不自觉的再次叹气“接下来怎么做你想好了吗。”纳兰楚慈眼神微变“我想把姐姐带回纳兰家。”洛颂歌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说？”纳兰楚慈低着头思考了半分钟，空气突然变得稀薄，气氛有些不妙。

“我想请顾爷动笔，一纸休书。”

洛颂歌愣住“胡闹。”

顾家祖上一直明文规定，不得休妻，不得休妾，妻妾不得为奴，除非是妻妾无度，红杏出墙，只能逐出家门，否则就算犯了滔天大罪也只能入狱流放。

纳兰楚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难道如今把我姐囚禁到琉璃居，她都成那个样子了啊！顾爷本来就不喜欢我姐！他有权利恢复我姐姐的自由身！”

洛颂歌尽量让自己能解释的清楚一些:“纳兰小姐年小我懂，这些话可说可不说你不懂我也明白，顾老爷是坚决不可能休妾，就算四姨太死在琉璃居也不可能休了她，你明白吗？”

纳兰楚慈身子垮了“我姐姐她就没有别的办法救救她了吗？”

洛颂歌看着已经失望了的纳兰楚慈，也无法再说出任何安慰的话了。

纳兰楚慈没有在松庭呆久，不久之后纳兰楚慈离开了。

洛颂歌无意中看到松庭墙角的几只梅花，恍然，入冬了啊。

临近过年了，洛颂歌已经快要六年没有回家看看了，不知道洛阳河岸两旁的小杨柳如何了，是不是被工人叔叔早就砍走了呢。

浓烈思乡情绪翻涌，缓步走到光秃秃的梅花前，轻轻折断了一只树枝，只有一朵梅花开在枝头。

并不单调，一枝独秀。

纳兰楚慈回到了家中，纳兰景悉连忙上前询问:“慈儿啊，你见到你姐姐姐夫了吗？”

纳兰楚慈红着眼眶摇着头。

如实把事情全部说出，纳兰景悉先是不敢相信:“当真！？”

纳兰楚慈难过的点头:“我的两个姐姐如今都被害成这个样子了！”

纳兰景悉崩溃的扶着额:“我的两个傻女儿哟！我纳兰家的姑娘哟！”

纳兰楚慈抿唇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回应。

纳兰景悉悲痛的摇头:“他顾家，就是个妖地！”

纳兰楚慈猛的抬头:“既然您知道那是个妖地还把我的姐姐送过去！”

纳兰景悉伸手想碰一下纳兰楚慈，可是被纳兰楚慈躲开了。

“爹也是不得已的，纳兰氏上下几百张嘴，全靠着我”

“听说琉璃居那位突然发疯了，闯进青烟庭就乱砍人！”扫地的佣女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洛颂歌停下来仔细听着。

“可不吗！三姨太……胳膊和腿……都被那个疯子砍断了！血流的到处都是人都没死成！”

“太吓人了吧！三姨太真可怜……”

“可怜个什么！自己种下的恶果还不是自己偿还！当初要不是害四姨太小产，哪能有今天这遭啊！”

洛颂歌浑身一颤，转身抓住其中一个佣女大声询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佣女被一向温润贤淑的二姨太吓到了“是真的……二姨太您看看去。”

洛颂歌脸色阴暗“小璇儿，我们走！”

青烟庭一片哭泣声，洛颂歌刚踏进门，血腥气充斥着整个院子里，看着面前……她忍不住捂着嘴巴转身呕了一下。

看着面前这幅惨状，她快要吓得晕了过去，如果不是有过硬的心理素质。

小璇儿冷漠的移开视线，轻轻顺着洛颂歌的背，转过身来怒喊“都让开！”

洛颂歌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钻心的难受，她看到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纳兰容雪，手上捧着的是……妆容精致纳兰桦的头……头颅。

洛颂歌吓得往后退一步。

纳兰容雪嘴里念念有词的哼着歌。

双生子，一亡，一伤。

顾漳彦来了，他快步走向前来看见了这一幕，脸色阴沉是揪起纳兰容雪的衣服，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疯子！疯子！！”

警察局来人了，直接从顾漳彦手里接过纳兰容雪，洛颂歌站在原地，看着血泊里的尸体，残肢断臂，看着已经不像人样的纳兰容雪。

纳兰容雪对洛颂歌笑了，笑的很明媚，笑的很“清醒”

却让洛颂歌毛骨悚然

洛颂歌意识到什么“别走！能不能让我，和她聊聊。”

众人费解，洛颂歌缓步走上前，脚底下踩着的高跟，染了血，一步一个血脚印，像是盛开了的红莲。

纳兰容雪满含眼泪的笑看着着洛颂歌，格外清醒的来了一句“二姨太。”

洛颂歌立马颤着声音询问“你到底疯还是没疯……”

纳兰容雪一字一句的蹦出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宋顾两家，势不两立，大少爷……活不长了，求您护好我小妹，不要让她嫁进宋家，保重。”

鸡皮疙瘩大幅度增长，洛颂歌看着即将要带走了的纳兰容雪，她才知道。

压垮纳兰容雪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失去孩子，而是害自己失去孩子的人是自己的亲姐姐，不给自己一个公道，让自己只能蒙怨是自己的丈夫，把她往深渊里推的人，从来不是始作俑者。

为了演完这场荒唐的戏，她亲自替导演完成了这个离谱的结局。

纳兰景悉带了好多人来顾家。

纳兰楚慈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看着地面上遍布的血迹，边流泪边嘶哑的喊着“姐，姐，姐姐！”到最后她不久后还是晕倒了。

堂上，顾漳彦淡定的喝了一口茶，面对纳兰景悉的质问，他的态度很明确“关于三姨太的事情，我很抱歉。”

纳兰景悉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那么抬得起头，却是因为自己死去的女儿！他声音颤抖着喊“抱歉？！若不是你狠心把刚小产的雪儿关起来我的桦儿会出事？”

顾漳彦情绪也很低落，颔首“是我的错，我会以正房丧嫁礼好好置办。”纳兰景悉怒斥道“我女儿已经没了！是我的宝贝女儿！如今我的孩子一个疯了，一个死了！还有一个病着！这是拜你顾家所赐！顾爷啊顾爷！”

伸手把滚烫的热茶水全丢到了地面上，支离破碎，他几近歇斯底里，年过六十的老人，红着眼眶，两鬓苍茫，一瞬老了好几岁一般，顾漳彦却冷着脸“多少钱我都会赔给你。”

纳兰景悉苦笑着“人已经走了有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嘴上那么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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