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1章 大唐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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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长孙皇后表达担忧之情时，魏征，房杜，还有李孝恭，段伦，以及后续好几名大臣都走了进来。

魏征身为宰相，率先一礼，极为罕见的露出了笑容“陛下，娘娘，臣等到了。”

见到魏征还有房杜，以及这几个家伙身后的一群大臣，

见都是老臣，长孙皇后面色才松缓了一些——还是老臣信得过。

长孙皇后不是寻常女子，尽管不干预政事，不代表她没有政治素养——实际上也正是因为她虽为女子却政治素养过硬，所以才从来不问具体的政务。不过眼下这情况，长孙皇后尽管面色和缓了许多，但依旧忍不住道，“有你们这些老臣在，我一个女子也不用再担忧自己的夫婿了。”

长孙皇后这话直接说的李二脸色都苍白了一下，心里感觉既温暖，又觉得沉甸甸的。

这话，不是作为一个皇后的立场地位在说的，而是作为一个寻常民妇的立场在说的！

魏征等人就更是忍不住个个肃然了，接着又听长孙皇后道，“你们虽然都是历练过的忠臣，是我大唐的柱石，可大唐毕竟不是一时一地的事情。时日一长，还是要有后来人才好啊！”

长孙皇后这话听着多少有些妇人气，然而魏征等人——乃至于李二本人，闻言都下意识的立刻正襟危坐，满面肃然，接着，目光深处都流出一丝疲惫，以及沉重无比的认真。

话，是每个妇人都会说的常有之言，但这里边的理，却是李二等人不得不严肃思考的理。

不过这种事情都是长远之计，眼下当然还是要搞定这建立内廷——以及建立内廷的原因，也就是大唐目前面临的麻烦，这些东西要先料理清楚。

李二温言安慰了长孙皇后一番，这才将不放心的老婆送走。

接着，就看向了魏征等人，缓缓叹出一口气来。

“行了，你们都是人精，为什么搞这个内廷，朕不说你们也都知道了。那你们也该知道，”

话音说到一半，李二的眼神就骤然变得锋锐猛利，“，这内廷毕竟是逾制之事。我等若不想被人胡乱编排，便得尽力解决眼前罗马人之事。你等心中，可有数了？”

李二这话说的分毫没有半分客气——如果是在从前，魏征这会已经开始跟李二顶牛了，但是这一次魏征还真没有那样说话的打算。因为李二所言，

正是魏征这帮人心中所想，内廷建立，就是摆明了皇帝不信任你们这帮外朝之臣，这个时候人家那肯定是要走清流途径大搞舆论了。如果再不好好整出点成绩来，那就真不好震慑群小了。

魏征等人纷纷见礼称是。

见众人都是极为严肃的应下自己的话，李二这才渐渐的放松了些下来，与魏征等人谈起了火枪之事。

内廷的建立，说到底就是君主本人用来力排众议的工具，或者也可以说，是用来替真正的国之干臣撑腰，帮他们力排众议的工具。

既然建立了内廷，自然就不必再管外朝的儒生有何道理可说！

不过相应的，这业务压力也比从前大了起来。这一次为了能保障火枪之事能玩的顺利，甘露殿的烛火一直亮到内侍进来更换数次。

此刻的大唐不但是对外在采取积极战略，内部也不断在开启内省进程。

这一切毕竟是发生在围绕李二为核心的圈子之内，无论是对外扩张还是内部改革，是拓地千里还是海晏河清，都发生在长安——而在距离长安数千上万里外的地中海之畔，

此刻的罗马皇帝小汉尼拔还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以及这一切的发生，在未来，将会对罗马的命运造成怎样的影响。

不过，尽管远隔千万里都能感应到那个遥远帝国的磅礴生命力，但此刻的小汉尼拔心中也没有那么忧虑。

“马库斯，玄臣，你们做的很好！”

远远凝望着碧波浩渺的地中海，小汉尼拔久久没有说话，神情恍惚，出神，好似人的灵魂脱离了身躯，远远的离开了这片海岸，去远方的苍茫碧波之下的深海，到更远方，苍茫碧波之上的夜空中行走了一圈，才堪堪回来。

君主露出这种神色，作为臣子自然不免有些紧张。虽然马库斯和“玄臣”都是小汉尼拔身边近臣，也不怕皇帝一生气突然之间就要拿自己怎么样。不过，还是有些紧张，因此两人的面目神色此刻都十分严肃。

直到方才，小汉尼拔说出那句含着嘉许之意的话，两人的紧张之心才松缓下来，对视一眼就纷纷地头，以示谦逊的品格和礼仪。

随后等到小汉尼拔又转过身来，两人这才稍稍抬起头来，不过这一抬头一看，两人却是心中一瞬间就有一股五味杂陈的情绪。

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像是单纯的急人之所急的共情反应，同情心，或者怜悯之类，又像是一瞬间被某种庞然巨大的未知生物盯住，那种青蛙被蛇凝视的战栗感。

只见此刻的小汉尼拔，脸面之上满是疲惫之色。

不是有些疲惫，不是非常疲惫，而是好似下一刻生命就会消散一般的那种由内而外的疲惫感，以及更多的，隐匿于这疲惫之下的恐惧感！

一看主上这表情，两人就瞬间懂了。虽然小汉尼拔嘴上十分开心对自己最近的工作成绩非常认可，乃至于对未来都有相当的信心！

这种信心，属于是小汉尼拔当年在东欧那种常态化的乱世环境里锻炼出来的信心，而不是真的对罗马的未来看法有多乐观，这就非常恐怖了。

整个罗马最自信的男人都露出了这等疲惫之色，马库斯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悲伤。

他清晰的明白此刻的小汉尼拔为何会这么的，悲观。

因为未来的确是肉眼可见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