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伤者，死马当活马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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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吃俭用还是可以过的，如果全分了，有些人家人多肉分的少，那怎么过？”

“就是，有些人多分的少，根本过不了冬。”

“谁说不是？”

“不吃哪有力气打猎？天天说我们猎物少，我们又冷又饿，怎么跟野兽拼命？”

部落众人开始吵闹起来，大祭司把问题抛了出来，部落里分出了两派，有人不同意把肉全分了先吃了，有人叫嚷着要先吃肉，有力气才好打猎。

吵吵闹闹，不知谁叫了一声：“你们怕饿死，不如去寻狄首领吧，他当初说过，有他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

部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得出，有很多人脸上有了意动，按那些猎手的想法，现在先把肉分了，然后他们每天打的猎物还会不会分给他们，也不一定，家中没猎手的家庭，很多人会饿死。

尤其有些老人，当初也是猎手，但现在人老了，打不了猎物，家中没有猎手，多半都会捱饿。

即使是猎手，也有些人心中有了悔意，后悔没有跟着狄脱离部落了。

大祭司把矛盾抛了出来，就扯了下阿朱的手臂，示意她跟着离开。

阿朱没办法，只得跟着母亲走开，又犹豫又不解地问：“阿母，你让他们把肉分了，到时冬天没得吃怎么办？”

“我不答应他们现在把肉分了，他们那些人会把我们的肉分了，骨头也拆了。”

大祭司冷静地瞥了女儿一眼，脸色平静地说：“阿岩根本没有统领他们的能力，我不这样说，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他们敢？”阿朱生气地鼓起了腮帮子，想到刚才的猎手目露凶光，心底也多了几分惊惶。

“阿母，现在怎么办？”

“等着吧，等他们上门求我们主持大局，如果不行，那我们唯有投奔其他部落了。”

大祭司说着，却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你，现在和阿枳去仓库，把好的，新鲜的兽肉搬一些回来，悄悄的——”

“阿母？”阿朱吃惊地瞪着眼睛，最后还是在母亲平静的双眸下败下阵来，出外唤阿枳去搬兽肉。

冰湖边上一派忙碌景象，湖畔用楠竹搭起了竹楼，四面加了芦苇挡风雨，里面的雌性们，不论老少都在忙碌着，过滤盐土，煮盐，处理兽肉兽皮，腌制腊肉，烟熏腊鱼腊肉，还有做皮衣皮靴编织草鞋的，井然有序。

大锅里的骨头汤与桔皮甜杆姜茶也在小心慢熬着，湖边透出满满的烟火气息，洛宁满意地看着两间竹棚内的繁忙景象，但听到阿石那边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叹了一口气。

她是不是应该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粘土，靠着阿石天天打造石锅，这进度永远跟不上她的要求的。

正想着，忽听小径上传来猎手的高呼，洛宁回头望了过去，看到阿蒙带着另一个猎手，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野人快步跑了回来。

难道有人受伤了？洛宁有些担心地迎了上去，湖边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眺望看着阿蒙背上的人影，担心是否是自己的儿子（丈夫）

“怎么回事？他受伤了？把他放到这边来吧。”

洛宁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阿喜赶紧在炉火边上铺上草席，让阿蒙把背上的野人放到席子上。

“谁受伤了？”阿桑担心地问。

两人搭了把手，帮阿蒙把背上的野人放下，另一个猎手把背上的猎物放下，喘口气说：“不是我们部落的，我们刚刚在捡野兽的时候，看到他晕倒在我们的陷阱里，他的手和脚都受了伤，所以把他背回来了。”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己部落的就好。

洛宁待人躺下之后，先是看了看那人的伤势，很快，她就看到了野人脚上被刺了个对穿，一根竹签从脚底插入，直插穿了脚背，带血的竹签还钉在她的脚掌上，众人看得都心生不忍，情不自禁别过脸去。

洛宁皱了皱眉头，她会处理一点小外伤，但这么严重的伤，她完全没有把握呀，她是考古系的学生，又不是医学系的。

她为难地抬起头，看到众人用充满希冀的眼光望着她，不禁苦笑。

她都忘了，自己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吹牛，说她精通医术呢，不过相比野人，她的草药知识总要多一些，尤其是疗外伤的草药。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医不好算他倒霉。

洛宁正沉思着，阿蒙在旁提醒她：“神使，他的手也受了伤。”

“还有手？”

洛宁诧异地检查那野人的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野人的手不仅仅受伤这么简单，伤口在手心，已经腐烂，呈灰白色，手掌散发一阵阵腐肉的恶臭味，这不是新伤，分明是受伤了许久没有包扎处理的。

洛宁一阵头痛，这伤怎么处理，看情形，分明已经被细菌感染，腐烂的肉必须要割掉再包扎才行，她不会把脉，这人能不能坚持得住呢？

洛宁抬头看了看野人的面容，忽觉这人的脸怎么这么熟悉？虽然脸容憔悴消瘦了许多，下巴也长了一茬胡子，但好像那天驱蛇的少年呀！

她猛然想起，再看那手的伤处，这是她弄出来的伤？

看到这伤口，洛宁心底升起了几分罪恶感，估计野人少年自己不会疗伤，所以伤口拖着拖着，就成了这个样子？

发现是那天的驱蛇少年，洛宁神色有些迟疑，这人与她已经结了仇，该不该替他治疗？

不帮他疗伤似乎也说不过去，虽然那天是少年出言不逊在先，但罪不致死，虽然她没杀了她，但造成这伤情，等于凌迟了。

算了，反正自己也是半吊子，能不能救活也说不准呢，尽人事听天命吧。

洛宁想好，便吩咐阿喜阿桑：“给我用个干净的锅煮锅热水，不能带油的那种，最好是新锅，从来没用过的。”

阿喜阿桑听她安排，连忙烧水去了，其他的事情，洛宁想了想，没办法让人替代，便自己回洞穴翻背包。

匕首必须要的，割腐肉必须有这个，自己备用的蛇油疗外伤非常好，脚上的伤可以用，另外，她翻了翻自己备用的药片，有一盒抗生素，这个应该可以用吧，他的伤口早已细菌感染，用这个应该没问题。

另外还有包扎用的棉纱，棉纱没有，但护肤用的无纺布爽肤棉可以替代，不过要煮过消毒，另外就准备草药了，这个月以来，她每次出门，看到草地上有草药都会采摘回来晒干备用，消炎止疼止血生肌的草药都有，还有一些磨成了药粉。

林林总总，把一大堆东西准备好，她才带着药材和工具回到竹棚里。

阿喜和阿桑把开水已经煮沸了，洛宁把匕首和无纺布棉块放进去煮沸消毒，又把该煮的药材给了阿喜，吩咐她用一个小锅煮药。

没有酒精消毒，洛宁用煮过的棉片清洗，担心野人少年疼醒，她准备了两截甜杆放在身边，吩咐阿蒙和阿寄按住野人的四肢，如果他疼醒来，把甜杆塞在他嘴里让他咬。

她先是给少年处理脚伤，把伤口周围的皮肤清洁干净，让人按住少年的四肢，然后猛然一拔竹签。

一道血箭冲天而起，野人少年也疼醒了过来，发出“啊——”的一声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