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乱像起，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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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一圈，洛宁发现洞穴里众人都有各自的活儿，自己似乎无事可做，便走到洞穴出口往外张望。

一阵森冷的风夹带着水气把脸冻得生疼，洛宁打了个寒噤，抬头望去，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湖面上雾气把周围的景象都遮挡住了，寒雨打在湖面上，叶子上，森林变得几分萧瑟，几分落寞。

洛宁皱起了眉头：“这雨一般会下几天？”

“说不准，也许一个月，也许更久，也许几天。”狄不在意地说着。

事实上，他真不在乎雨下多久，他们的柴火已准备足够，兽肉与兽皮都足够他们几十人过冬了，如果太冷了，现在开始过冬也没问题。

“我们回洞穴休息吧，外面冷。”狄搂着洛宁回洞穴深处。

“可是，我们的粘土还没找到。”洛宁苦了脸，扭扭捏捏的，还是被他扛回了洞穴，这下她的老腰呀，非离家出走不可。

桑苍部落，阿朱看着细雨蒙蒙的天空与部落，一双黝黑的手死死捂紧了身上的兽皮，这鬼天气可真冷。

她忽然皱起了眉头：“阿母，你说云苍部落的水峤首领会去抓那个妖女吗？”

大祭司看了看门外的雨幕，不在意地说：“消息传了过去，以水峤的性格，肯定会派人过去把她抢走的，你担心什么？”

“可是现在下雨了，天气冷下来了，他们还会派人过去吗？”

“下雨去不了有什么打紧？天晴了他们也会过去的。”

大祭司神情平静地看了女儿一眼，语带不满：“阿朱，你的心太浮躁了，他们的小部落有战斗力的猎手只有十余个，根本不可能是云苍这样大部落的对手，迟早都会被大部落击溃的，你担心什么？”

“阿母，我就想看看那个妖女知道自己只能给老雄性玩弄，我看她表情还怎么得意——”

阿朱磨着牙，脸上露出阴森的微笑，大祭司看了她一眼，神情不置可否。

她正要教导女儿，忽听部落里响起了一声苍凉的哭喊声，两母女情不自禁走到门口往外望去。

蒙蒙细雨中，对面山壁的洞穴前，一个年老雌性嚎啕大哭，身边紧紧搂着的是她瘦削的孙子，两人身上只披了一件破旧的薄兽皮，两人站在门前相对大哭。

“闹起来了，谁让他们非得要把肉分了呢？”阿朱冷笑一声，心底毫无波澜，两母女回到了自己的洞穴。

自从那天猎手闹了起来，叫嚷着要瓜分了储备的兽肉，虽然有人反对，但反对的多以弱势群体的居多，最后事情的进展，还是按大部分猎手们的意愿，把部落里存贮的兽肉分了个精光。

老人，雌性与小孩分的肉当然是最差最少的，发臭的除了兽肉，兽皮亦然。

“现在肉也分了，他们还闹什么呢？”阿朱冷笑了一声，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阿朱当洞穴外的哭闹不存在，阿岩身为部落首领，却不能无动于衷。

他听到洞穴外传来越来越响的哭声，烦躁地推开身边雌性温热的躯体，把冷硬的兽皮裹着胸口与腰间，冒雨走了出去。

走到那暗黑阴冷洞穴面前，他暗自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地问：“阿父，阿母，兽肉已分了，这么冷的天，你们不好好休息，还哭什么？”

离风是个老猎手，不过他已经老得无法打猎了，而他的儿子前两年打猎的时候被野兽咬死，家中还留下一个四岁小雌性，这几年下来，离阿父夫妇带着小孙女艰难度日。

看在早死儿子的份上，上回分给他们的肉还是不错的，岩不禁感到奇怪。

离风老泪纵横，离阿母嚎啕大哭：“岩首领，我们的肉，我们的肉刚刚被人抢走了——”

她说着搂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孙女阿苏嚎啕大哭。

岩闻语不禁眉头紧皱，沉声问：“是谁？谁抢你们的兽肉？你们有没有看清是何人所为？”

“光线太暗，没看清楚……”离阿母脸上满是悲愤与绝望，部落里的兽肉全分完了，每家全只到一点点，还有十几个土豆，现在兽肉被人抢了，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吃什么？

离风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泪眼模糊地低下头，好半晌才苍老着声音迟疑地说：“看身形，有点像诸余，也不能确定——”

岩只觉脑门突突地作痛，不知道是谁，不能确定，他怎么找诸余？而且，诸余也是个刺头，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

岩暗叹一口气，双眸暗下打量狭小洞穴里，阴暗的角落里，还有几颗土豆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温言劝慰了一番，又叹着气说：“阿父，阿母，我去问问，看能不能问出下落？这么冷的天气，你们最好生一堆火，那土豆也省点吃，我出去看看。”

岩走出了几步，又迟疑地回头看了看暮气沉沉的洞穴，黑暗中离阿母的哭声还在持续，间中杂着小雌性稚嫩而惊惶的哭泣，他犹豫半晌，忽然又转身走回了洞穴。

离风与老妻抬起头来，惊喜交加地看向他，以为他寻到了兽肉的下落，但见他两手空空，惊喜的表情便消失无踪。

岩见两老人的表情由惊喜转失落与绝望，心中也不好受，暗自告慰自己，他是不忍心看到部落的老人冻死饿死，并不是想甩锅。

沉吟半晌，他低哑着声音说：“阿父，阿母，我给你一个劝告，狄首领，他们住在森林北面那个山谷的湖边，我建议你们雨停了去投狄首领，也许他那里能帮你们过冬。”

“狄首领？”两老颤着声音用舌尖轻轻吐出这熟悉的名字。

岩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楚：“前几天我们在森林里遇到他们几个猎手，他们所有人浑身都穿上了兽皮衣裳，随身带着热汤和煮好的兽肉，听他们说的，他们的猎物非常丰富，天天可以吃饱为止，而且神使也让他们大方地吃，听说他们连雌性与小孩也人人有兽皮衣裳，所以……”

岩离开了，两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久没人动弹。

良久良久，离阿母绝望而嘶哑的声音问：“我们要去寻狄首领吗？”

“去，雨停了就去。”

“可是，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们不去，这个冬天根本没有活路。”离风闭上了苍桑浑浊的双眼，掩去了眼底的泪意。

“至少狄首领比岩首领更有能力，而神使也比阿朱心善……”

岩离开洞穴，脚步轻快了许多，他丝毫不后悔把狄等人的落脚点告诉族中老人，对于这些老人，虽然他没能力帮助他们解决困境，但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老人在冬夜里孤零零地死在洞穴里。

而且，把部落里只是负担的老人与小孩送走，对于部落的发展也有极大的好处。

“这怪不得我，既然你这么能干，就让他们去投奔你好了。”他低声自言自语着。

岩本想回洞穴，后来想了想，转身去了诸余的洞穴，诸余正搂着雌性做着爱做的事情，听到洞穴外传来岩的叫声，只得骂骂咧咧的披上兽皮走了出来。

“诸余，是不是你把离阿父他们的兽肉抢了？”岩一见他冷着脸沉声问道。

诸余很光棍，见首领寻上门质问，嘴角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是又怎么样？”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们也分了兽肉，你没肉吃吗？为什么还去抢族中老人的兽肉？你太过份了。”

“过份？我过份什么？兽肉本来是我们猎手打回来的，他们一家就知混吃等死，我抢回我的兽肉有什么不对，凭什么我打的兽肉要分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