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返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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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趟子手们洗漱完毕，食过早膳，便又出发了，由于昨晚过于兴奋，饮的酒也多，所以直到现在，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一上了马车，很多人便躺在车厢里睡回笼觉。

一切依旧，方磊和吴向东还是坐在第一辆马车上，洪喜儿由于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走来，对官道两傍的村舍和景物感到十新鲜，看见一棵长得奇形怪状的大树，也要瞄上几眼，然后议论一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象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那么好奇，那么新鲜。

镖车经过一条河岸时，她突然用手一指那条大河，惊叫道：“方哥哥快看，河对岸有个女人要跳水寻短见啦！”

车把式见她一惊一乍的，忙“吁”的一声喝停马车，大家一齐向河对岸望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望了一眼从后面慌慌张地追过来的男人，大叫一声道：“相公！你这个软弱无能的人，下辈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不愿意嫁给你！”

说时，头一昂，从一丈多高的岸上，“呯”的一声跳进河里，河面不大，但水深，镖队的人个个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但大家水性都不好，如何施救？

那男人追到河边，看见妻子已沉没在河水中，只有一缕头发还在水面上飘浮，他大喊一声道：“好！英儿，你既然选择死来对抗娘的误会，我也不要命了，咱们共赴黄泉，做一对亡命鸳鸯！”

说时，纵身跳下河岸，蹦达几下，也飘浮到妻子的旁边，这些情景，都发生在一瞬间，大家叹惜道：“好好的一对夫妻，就这样双双沉没在河水中，真是可惜！”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方磊突然从马车上跃起十几丈高，脚向上，头向下，降落到水面时，双手往下一捞，一只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臂，跃到了岸上。

他的这一招“水中捞月”，可让镖车上的人大开了眼界，莫灵惊讶地说道：“方公子在金鸡山寨，一手抓着一个秘密组织成员的后衣领，突然纵上半空，双手一松，把两个人摔成了肉饼，谁知他还能两起两落，救起了一对年轻夫妇，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那女的已饮饱了水，严重昏迷过去，方磊说道：“兄弟！快扶着她坐起来，我帮你把她肚子里的水呕出来，人就有救了！”

说时，隔空一掌，那女的全身一颤，一口一口地将喝进去的水吐了出来，人也慢慢地苏醒了，那男的见妻子有救，一颗悬着的才放了下来，他感激地说道：“多谢神仙打救，大恩大德，永远铭记于心！”

方磊笑道：“兄弟！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在梦中？我明明是人嘛！那来的神仙？”

“不是神仙，那能从天空中飞下来救我夫妻俩？”那人问道。

原来那人沉入水中时，只知道有人把他俩从水中救了，并未看见方磊从马车上跃起，能从天空中飞下来救人的，不是神仙还有谁？

方磊也不管他是怎么想的，问道：“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你夫妻俩到底为啥事，要落到跳水寻死这个地步？”

那人叹道：“哎！都是因为我娘那个老糊涂，差点害了两条人命！”

于是，他说出了事情的来由：

大清晨，做婆婆的起床梳妆，打开梳妆盒时，发现少了一对银耳环，便怀疑是媳妇趁她睡着时，偷走了，本来这一对婆媳，在平常生活中就有摩擦，婆婆还不趁机大骂一顿？于是骂道：“真是祖上作孽，让儿子娶了个贼婆娘，偷东西竟然偷到了自己家中来了，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成亲时，老身已把玉手镯作为传家宝交给了你，现在连一对小小的银耳环也偷了去，难道你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贼婆娘？”

媳妇刚起床，两岁的儿子还在呼呼大睡，她怕吵醒熟睡中的儿子，于是来到婆婆的房门口，大声问道：“你这老不死的东西，说谁是贼婆娘？我敢对天发誓，谁进过你的房间，断手断脚，上不得床，下不得地，瘫痪十几年，遭天遣，折磨得不成人样才死，你敢发誓吗？”

婆婆因为无根无据，只是怀疑媳妇手脚不干净而已，也不敢发誓，只是说道：“发誓有鬼用，有人发誓天打五雷劈，又不见雷公劈死他？”

媳妇是个烈性女子，火气冲天之时，以为是婆婆逼着她去死，让儿子再找个填房，便气呼呼地说道：“好！我去死，一了百了，让你耳根清静！”

于是，便发生了刚才的一幕，闻讯赶来的村民，早已围成了一大圈，那年轻少妇醒了过来，躺在丈夫怀中，哭得声嘶力竭，说道：“嫁了你这个无用的男人，人家受了这么大的冤屈，也不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你还算是我的男人吗？这样的缩头乌龟，跟着你还有啥用？不如让我死去算了！”

说时，转过身，又要向河水扑去，那男人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带着哭腔说道：“我十岁那年，爹上西天极乐去了，娘又爹又当娘，把我拉扯成人，她不再嫁，也是为了我好，不用受继父的气，那时她还年轻，说媒的人踏破门槛，她都不应允，说是为了我，宁愿守寡一辈子，也不再嫁人，好不容易捱到今时今日，娶了媳妇，有了孙子，是享福的时候了，我也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现在夹在你们两个人中间，顺得母情失妻意，你让我帮谁啊？”

这时，婆婆抱着个肥肥白白的孙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高兴地说道：“找着啦！找着啦！原来是我老糊涂，昨天晚上睡觉时，解下后，顺手放在枕头下面，竟忘记了！”

等她来到跟前，一村民用手指着浑身湿透了的两个人，说道：“你是找着了，如果不是这位公子相救，你不但没有了媳妇，没有了儿子，孙子更加没有了爹娘！”

方磊突然纵上半空，直向马车飘去，村民们听他叹惜道：“唉！真是神仙断家庭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