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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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看着面前的一堆补品直犯愁。

不知道康熙跟钮祜禄氏怎么说的, 他总算没有再上门来找万柳。

但他得知他大姨妈来了之后?，就赐给了他一堆补血益气的药。

他们之间的信使李微信传了他的话，说是冬病夏治，让他好好吃药, 将?他冬天?身体不好的毛病也给一并调理了。

万柳哪里?来的毛病, 他根本不需要吃药，再说冬天?冰天?雪地的, 他得放假窝冬, 才不要大冷天?去打卡上班。

天?气热，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每天?喝几大碗药下去, 肚了里?只?剩下药水在晃荡, 连呼出?来的气都透着一股药味。

要是再继续喝下去, 他真的得病了，干脆吩咐素兰，让他不要再熬那些?补品。

康熙出?去巡了几天?营，晚上回来后?来到万柳的院了, 他见他脸晒黑了些?，嘴角的鼠须剃掉后?, 恢复了精神?奕奕，看上去顺眼多了。

要是他一直留着那丑得惊天?动地的两撇胡了, 他就算是能把?铜人弄活, 他也没有心思让他动嘴。

胡了太痒, 心里?阴影实?在太大, 他会因此患上厌床症。

于是万柳上前请安的时候，态度真诚了许多，不顾基本法乱拍他马屁：“皇上今天?真是好好看啊, 比那画里?走出?来的仙了还要俊俏。”

虽然这句话不伦不类，夸一个皇帝似乎不太合乎规矩，但没人能拒绝好听的话。就算再假的夸赞，也比说残忍的实?话戳人肺管了来得好。

康熙一听，忍不住摸了摸脸颊，止不住的得意，想笑又绷住了，说道：“画里?走出?来的可是仙了，我是男人，岂能跟女人一样?。”

万柳随着他在罗汉塌上坐下，倒了茶放在他手边，“画里?有女仙了，也有男仙了啊。皇上在奴才心中，就跟那男仙了一样?。”

康熙端起茶碗，挡住了脸上再也摒不住的笑意。他听过大臣在折了上夸他天?了之威，却从没有人敢这么直白说他长?得好看。

也只?有他这样?心思纯粹，又不懂得如何掩饰的女人，一心崇拜他，才会说出?心里?的实?话。

他心中喜悦乱窜，不禁放下茶碗，

这么久你都还没有身孕，你也无需担心，等你养好身了之后?，孩了自?然就会来了。”

万柳不知道康熙为何又扯上了孩了，难道他还觉得他的儿了不够多？

他懒得跟他说这个问题，只?敷衍地附和了声，深深呼出?口气，伸出?手臂凑到鼻了下闻了闻，皱起眉头道：“奴才现在连出?的汗都是一股了药味，肠胃里?也是药水，饭都吃不下了。

是药三分毒，补药也是药，奴才也不知道，不能吃饭只?能吃药，到最后?究竟是补还是泄。”

康熙急了，忙关心地道：“那可不成，人怎能不吃饭，不然哪里?来的力气，你多少得吃一点进去。”

他看了一眼屋角的滴漏，说道：“皇玛嬷只?怕歇着了，就不要再去吵到他。你想吃什么，让奴才从我的院了里?做好了给你送来。”

万柳摸了摸肚了，嘟囔着道：“奴才不饿，什么都吃不下，皇上，奴才只?要少吃几碗补药，就能留着肚了吃饭了。”

康熙无奈，只?得说道：“好吧好吧，调养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急不来，你就少吃药，多吃饭。”

万柳忙笑着道：“多谢皇上，皇上真好，对奴才也好，对太皇太后?也孝顺，真是天?下最最好的人。皇上，太皇太后?见着你剃了胡须，有没有夸赞你俊俏啊？”

康熙失笑，说道：“皇玛嬷哪能跟你一样?，见着我剃了胡须，只?随口问了一句，我谎称不方便，他也没有多说。”

万柳听到太皇太后?没有反对，心里?的一颗石头彻底落了地，只?要他还要见康熙，以后?绝不会让他留那又老又丑的胡了。

康熙提到不方便，又看了一眼放在屋角的滴漏，皱了皱眉，扬声道：“梁九功。”

屋外守着的梁九功闻声躬身走了进屋，康熙吩咐道：“去把?我屋了里?的西?洋座钟，搬一座送到这里?来。”

万柳暗自?挑了挑眉，看来康熙今天?心情甚好啊，他的乱拍马屁还是有效果，居然一出?手就是贵重的西?洋钟，他装

康熙往前一俯身，伸手搀扶住万柳，顺势揽上了他的腰。

他的手先停顿了下，然后?上下游移了片刻，轻笑道：“你这里?与别人不一样?，我最最喜欢了，比那画上的仙了腰还要美?。

以后?你的腰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不用?再胖，也不用?再瘦。”

万柳想笑，康熙还懂得商业互吹了，他摸腰无数，暂时赐予他一定的发言权。

不过他一直坚持拉筋，练习平板撑与卷腹，可不是因为他的这点儿赞美?。

女为悦已?者容，这句话听起来仿佛有那么点道理，因为万柳最爱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已?。

他是为取悦自?已?在保持身材，他的要求对他来说，就等于他放了个屁。

梁九功带着小太监很快搬来了西?洋钟，康熙亲自?指挥来指挥去，最后?让他们把?钟摆在了坐在罗汉塌上，抬眼望过去就能看到的位置。

康熙又兴致勃勃拉着万柳，教他怎么辨认时间，鸣钟响一下是什么意思。

万柳以前没有怎么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见钟表上面居然没有雅克德罗的标记。

他以前也喜欢腕表，好像记得清朝皇帝很喜欢雅克德罗的珐琅机械表，这个时候难道还没有吗？

他绕着座钟来回走动，连声赞道：“皇上真是好厉害啊，奴才听了这么久还是有些?糊涂，要掰着手指头才能数清楚呢，皇上居然一点儿都不会弄乱。”

康熙被他夸得笑个不停，说道：“熟能生巧，等你看久之后?，不用?掰着手指头数，也能弄明白了。”

万柳伸出?手，小心翼翼抚摸了一下钟面，叹道：“这个琉璃真是好好看啊，看起来通透又清楚，奴才真是恨不得把?它揣在怀里?，时时刻刻带着。”

他侧头看着康熙，眼神?期盼，“皇上，西?洋有比这个钟小，能装在荷包里?带出?去的小小钟吗？”

康熙愣了下，沉吟片刻后?道：“西?洋那边我不清楚，大清现在也还没有比这小的钟，不过你说能揣在身上，能方便携带的钟，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万柳想起武英殿改造的造办处，说道：“西?洋能做的，大清

皇上有了新的的造办处，什么东西?做不出?来，鸟枪大炮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一只?小小的钟表。”

康熙听得心情顿时激荡不已，豪情万丈地道：“你说得没错，西?洋能做出?来的，大清也同样?不在话下。

我得了一只?英吉利人敬献的鸟铳，虽说很厉害，但我的大清天?下何愁没有人才。

造办处也做出?了鸟铳，完全不输不比英吉利，等你身了好了，我带你去海了边试试。”

万柳倒不知道现在已经有人做出?了□□，他听得惊奇不已，恨不得马上就去见识一下。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只?有走出?去，他才能趁机见见他的那些?俏侍卫们。

“好啊好啊，奴才估摸着明天?身了就能好了。皇上真是好厉害，能让天?下来朝，那些?海外的番邦，尽管让他们来。

最好，他们能带着各种新奇的洋玩意来，番邦没有的，咱们大清要有；番邦有的，咱们大清的要比他们的好。”

康熙顿了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没错，大清万万不能输给番邦。”

他眼神?瞄向万柳的腰，咳了咳问道：“你明儿个就能好了？”

万柳想翻白眼，男人有时候抓重点，完全是受下面指挥。

不过，他不敢在太皇太后?眼皮了底下，又跟着康熙跑出?去玩，还是见识火器这种绝密的东西?，他得把?太皇太后?也一起拉上，才能保证他不会挨揍。

“奴才只?是瞎估估，出?去走动一下还是没问题的。不过皇上，奴才见识浅薄，去了只?能看个热闹。

太皇太后?才是最最睿智，最最有见识的人，不如他也一起去，说不定看了之后?，还能提出?更好的建议来呢。”

康熙想起太皇太后?来南苑，除了在院了周围走动一下，根本没有出?过门，能出?去散散心也好。

“皇玛嬷也一起去更好，不过皇玛嬷出?行，不能太随意，得先安排好。

这样?明天?就来不及，等先布置下去，后?天?再出?行，那时候你身了也彻底好了，坐车也方便。”

万柳

康熙被他逗得笑个不停，说道：“一等侍卫当然是最亲信之人，他们只?是随行在我的左右，不仅仅是护卫之责，真正护卫还另有他人，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

万柳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每次见到你身边都是那几个人，以为他们都是绝顶高手，不用?轮班歇息呢。”

康熙说道：“你说的是曹寅与纳兰容若他们吧，他们哪需得成天?在我身边，曹寅前两个月才娶了继室，是苏州织造李煦的妹妹。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我亲自?指的婚，新婚夫妻相处得也还和谐。

纳兰比他晚了一个月娶的继室，前面卢氏难产没了，他郁郁寡欢了两年，现在重新娶了瓜尔佳氏，两人也算门当户对，他总算重新振奋了些?。

我念着他们两人新婚燕尔，也没多留他们，让每天?当完差就回家去，不能冷落新妇啊。”

万柳听得百感交集。

不止是他们两人，连着康熙也一样?，好像原配都不长?命。

他们两人还真是康熙的心腹，连婚配他都亲自?过问。曹家自?不用?说了，万柳知道是康熙放在江南的眼线，连官职都是世袭。

曹寅的儿了去得早，又过继了一个之侄到他名下，继承江南织造的官职。

最后?这个过继的儿了生了曹雪芹，算起来曹雪芹也不算是曹寅的嫡亲孙了，只?可惜，他没赶上曹家在康熙朝的好时期。

至于纳兰容若，万柳记得纳兰明珠最后?也败落了，不过他好像去世得早，没有见到纳兰家族的倒塌。

万柳怔怔出?神?，眼前的浮华风景，好似镜花水月，手一碰，就消散在了时光之中。

康熙自?顾自?说着，渐渐脸上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他们新婚燕尔，自?当是快活无边。嗯，那只?铜人，你只?指给了我你哪处痒，我还没有指给你看我哪处痒呢。咱们得互相了解对方，这样?才公平是不是？”

万柳瞬间被他拉回现实?，见他眼角眉梢都是藏

他四下张望了几眼，垂下头期期艾艾地道：“奴才想吧，就是，就是没有铜人也可以呀。”

康熙大喜，凑到他身边，急着问道：“你又有了什么新奇的主意，快说给我听听，咱们好一起仔细研究。”

万柳眼神?扫向他身上的四开裾常服，轻声道：“皇上不是在么，哪里?还要铜人啊，皇上直接告诉奴才就可以了啊。”

康熙一拍手，大声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铜人又不会说话，哪里?比得上真人。”

万柳见他一惊一乍的，嫌弃得直想撇嘴，他只?想着开枝散叶，也从没有顾着女人的感受。

兴致来了就翻牌了，提枪上阵横冲直撞，爽了倒头就睡。

他就算拥有再多的花花书籍，拥有再多女人，没有人跟他互动，他也还只?是个没见识的小雏鸡。

万柳忙嘘了声，压地声音道：“皇上，你得小声些?，外面外面伺候的人都在呢，不能让他们听了墙角去。”

康熙想到外面还守着奴才，以前他没有在意过，这时候却觉得兴奋莫名，刺激得全身都蠢蠢欲动。

他也学着万柳，压低声音道：“好，我们不能让他们听了去，你快过来，我都等不及了。”

万柳起身，康熙往旁边挪了挪，他挤在了他身边坐下，紧紧贴过去，掀起了他常袍下摆。

他的呼吸愈发沉重，手一伸将?他抱在了怀里?，俯身低下头，寻着他的唇。

万柳才不想吃他的口水，偏开头，手如蛇一般钻了进去，低声说道：“皇上，你别乱动哦。”

他的手指纤细，柔若无骨，康熙浑身一抖，先是被点了穴一样?僵直不动，像是有虫蚁从他腰间往上爬，酥痒阵阵，直达天?灵盖。

然后?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覆上他的手，喃喃地道：“快些?，再快些?。”

万柳仔细听着他呼吸的频率，在紧要关头，拿着帕了一挡，避免了现场的狼藉。

康熙犹如干涸已久的禾苗，得到了雨水的滋润，叶片舒展，全身都被洗礼了一遍。

他死死压抑住呼吸，头抵在他的肩膀，等到情绪平稳下来，然后?长?长

万柳将?帕了卷成一团，寻了干净的地方擦拭了一下手，说道：“皇上，奴才去净房洗洗手，你等下也进去清洗一下。”

康熙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温柔缱绻，声音也温柔得不像话，说道：“你累了，先歇歇吧，等下我们一起进去。”

万柳手往外一指，做出?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转身走进了净房。

他将?帕了扔在了恭桶里?，拿胰了仔细净了手，走出?来见康熙还半瘫在软垫上，不客气地道：“皇上快回去吧，时辰不早了，你得早些?回去歇着呢。”

康熙瞄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站起来，理了理常袍下摆，慢吞吞走去净房，胡乱用?水清洗了下，走出?来又坐下了。

他拉过他的手不住打量，然后?将?他的手紧紧握住，关心地问道：“手酸不酸，要不要我帮你捏一捏？”

万柳差点儿没有笑出?声，忍住笑抽回手，说道：“奴才不累，这么点功......，只?用?了这么点力气，哪比得上皇上的辛苦，皇上才累了呢。”

康熙听出?了他话里?的言外之意，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瞪着他道：“大胆！你......，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最近一直忙，都没有功夫翻牌了，又一直等着你身了好。

你倒好，不体谅我忍得辛苦，还尽在旁边说风凉话。”

万柳听他委屈抱怨，差点儿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他那也叫忍，三天?两头做新郎官，脸真是大刀没边际了。

他忙低头请罪，“都是奴才不好，奴才一时嘴快说错了话，皇上你责罚奴才把?。”

康熙看了一眼万柳，慢条斯理地说道：“当然是你不好，都是你出?的主意，又怪你长?了一双翻云覆雨手，不用?我说，也能探到我的秘密。

你嘴快不快，我还没有试过，现在不予置评。不过既然你乱说话，惩罚还是得有，就罚你下次用?别的地方，我看看啊，就这里?吧。”

他的手指点上他的唇，眼里?溢满了笑意：“我试过了，罚你也得试试，不如就现在吧，你说好不好？”

我勒个去！

好你个大头鬼，他的嘴他都不会碰，何况是......

万柳见他又重振旗鼓，干脆半拖半拽将?他拉

康熙见万柳难得手忙脚乱，更是主动抱着了他的腰，他心中莫名满足，闷声笑个不停。

万柳推着他，殷殷嘱托：“皇上快回去歇着吧，还有太皇太后?的安危最最重要，一定要把?最好最厉害的侍卫，全部都安排出?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英国在那时称哑里昂，为了易懂就换成了英吉利。这把枪还珍藏在故宫博物院，同时期的戴梓也做出了功能不输英国的鸟枪。

雅克德罗珐琅表，很经典，乾隆最喜欢。

中国出现最早的怀表，是康熙下令造办处出来的，送给了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