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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要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恐怕必然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这两个人是一对“亲爱弟兄”,可我却并非那样个“生人”。
将二人请进大厅,叫侍者叙茶过后,杨度开口对我道:“松坡啊,我与江公这次来可是有个好事要来呦。”
说话的时候杨度刻意的用眼睛瞟了瞟坐在他对面的江朝宗,虽然语气并非由什么异常,可是从他并不常用的尾音我却能够知道,此次他能与江朝宗同行,必然是出于什么不可抗拒的因素。
果不其然,还未等我说什么,杨度又继续道:“大公子今日在云吉班做东,邀请了在京的各路重臣,这不,怕我杨度请不动你松坡,还叫‘九门提督’江公朝宗与我共同来请你的大驾啊。”
“哈哈哈。”我笑了笑,对杨度摆手示意,而后转过脸,对江朝宗道:“蔡锷何德何能,竟然劳动江公大驾,有罪!有罪!”
江朝宗此人在北洋之内,甚有威望;可是此人的名声却不怎么好。
光绪十五年,在台,湾任职时,就曾因为贪婪重贿,而出卖军机要务,而被捕入狱逐出台,湾。回到大,陆后,为了自己的“仕途”,骗婚入赘到当时一位参将的家里,用银子捐官捐了一个五品官。
而后又经袁世凯妹夫刘春甫介绍,投靠到当时任职直隶总督的袁世凯的帐下。
而后因为光绪驾崩,宣统继位,摄政王载沣监国,夺权袁世凯,江朝宗又转投到铁良的帐下,宣统二年官至二品,陕西汉中镇总兵。
武昌起义后,因陕西省宣告独,立,江不得以逃回北,京,又重新投靠的袁世凯帐下,又巴结赵秉钧,谋得了一个步军衙门的差事。
而今时今日,江朝宗更是被拜为迪威将军,任北,京步军统领衙门统领,执掌北,京治安防务大权。要是放在前朝,江朝宗的官位可就是正一品大员九门提督。
江朝宗为人虽然墙头草随风倒,可是他的手段性格我却有所耳闻,传言就是我眼前这个满脸堆笑的花白胡子的小老头可是曾经在一夜间调用步军衙门部队,剿灭了北,京城里上千“匪寇”。而且就在他出任“九门提督”之前,也就是他的上一任“九门提督”乌珍,就是被他活活逼死的。
由此可见,江朝宗的手段与人品。
江朝宗见我对他说话,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咳嗽了几声,向我摆摆手罢了。虽然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不过我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袁世凯的关系,可能我在北,京早就已经住到了他江朝宗的衙门大牢里面了。
因为江朝宗之前背叛过袁世凯,所以其实他刚刚回到大陆的时候袁世凯并不十分信任他,而且可以说对他的态度是冷漠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江朝宗见惯了“世态炎凉”,终于还是清楚了哪一棵大树下面才有阴凉的关系,所以虽然袁世凯对他不温不火,可是他对袁大总统却是一片赤胆忠心。
只要有人对袁世凯有一丁点的意见或是在背后议论什么,只要被他知道了风声,必然以重兵铁血之手段,迅速“镇,压”下去。
在北,京,对与江朝宗,很多人除了称呼他一声“江公”外,更乐意偷偷的叫他“江屠夫”。
其实实在些说,我本人是非常不愿意与江朝宗扯上关系的,不单单是因为他的人品亦或是说“凶名”,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此人喜怒无常,与此类人交往,最是难以把握,进一分、退一封,都要小心翼翼。一点点也得罪不得。
更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一个怎样的无心之举就会把他得罪。
见江朝宗也不说话,我也不好在于他说些什么;袁克定让杨度与江朝宗两个人来请我,看来我是不能回绝了。略微收拾了一下,便随着他们二人一同去了。
袁克定设宴的地方还是在云吉班三层的大包厢里面。
到了这里一看,我还真是吓了一跳,杨度所说的一点也不假,京畿手掌大权的重臣们几乎全部出席。
文的有徐世昌、杨士骧、陈宦、周学熙、唐绍仪、周自琪、张镇芳等,武官有到京的龙济光、曹锟、倪嗣冲、张勋、徐树铮、雷振春等等。总而言之吧,除了那些各地大员之外,只要是在京的或是到京公干的袁氏重臣,尽皆在座。
见我来到,袁克定异常热情的拖着那条跛腿走到我身边先是与我寒暄几句,而后转过身子,对在场的众位大员道:“众位!众位!”
袁克定只此一生,原本喧闹嘈杂的包厢霎时便安静下来,所有的眼光都聚集在我与袁克定的身上。
袁克定指着我,继续道:“江公与晳子兄带来的这位,可能在座的各位并不是每一个都认识;这位就是陆军上将、昭威将军蔡锷,蔡松坡!”
袁克定话音刚落,就见坐在较为偏暗位置的雷振春站起身来,应和着袁克定,对所有人道:“蔡将军在云南号称‘云南王’,骁勇儒将啊!”
“大公子。”我对袁克定拱拱手,又向雷振春拱手,而后道:“大公子、雷将军,抬爱蔡锷了,蔡锷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一介武夫而已。”
“哎!”袁克定一摆手,道:“松坡啊,你这么说可就有骄傲之嫌疑了,何必如此自谦那?”
“是啊。”杨度也接过话头道:“松坡啊,你要是如此谦虚要我等置于何地啊?哈哈。要不是你真有本事,在云南能够建功立业吗?”
杨度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茶杯,继续道:“你在云南的事迹我不过就是听说而已,无法多说什么,可是你在日本士官学校的时候,我可是亲眼得见啊。”
说着杨度转过身,面向众人,拉着我的胳膊道:“众位,松坡在日本士官学校的时候,可是赫赫有名的‘士官三杰’,而且其毕业成绩,也是全校第一!”
“晳子兄过奖了,过奖了。”杨度如此的一番话,虽说是实在的,可是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迹而,常言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将军罢了,论起实权,我恐怕都不如一个小小的排长。
如此境地,再提及过去的事迹,岂不叫人羞愧吗?
又是阵阵的寒暄过后,宴会正式开始了。这一次的宴会比之以前,不单单规模上变得更大了,更为有趣的是,袁克定设宴的地方是在云吉班,可是却没有叫一个姑娘陪酒,哪怕连往来上菜端酒的也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副官。
这叫我感到很奇快,摸不透袁克定的用意如何。虽然这次的宴席整体上来说都是在欢快的气氛中的,可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同,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
可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没见有什么情况发生。不过非要说有什么情况的话,那就是“九门提督”江朝宗,喝醉了。
而且此人的酒品实在不好,在这诸多大员面前,竟然放荡形骸,大骂了起来。
被江朝宗破口大骂的是一个叫“猴子”的家伙,我不知道这个“猴子”是谁,而起江朝宗也是只在那里骂骂咧咧也不说与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亦或是怎么样,所以让我很是摸不到头脑。
而杨度,也是喝的醺醺大醉,拉着我不停的回忆在日本时候我与他之间发生的一些趣事,亦或是往事。
而我那,这一段日子确实也压抑的太久了,心中有许多的苦闷没有地方发泄,我首先肯定不能对家人讲,因为不能让他们担心,虽然我知道他们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可如果我不点破的话,总会有些弥补的作用。
而对于其他人,在偌大北,京,我除了陈敏麟之外,我还有真的朋友吗?
我确实相信蒋百里,可是他却因为身兼保定军校校长的位置,而常常不在京内,至于杨度,自我来北,京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察觉,他早已不是当年在日本时候,我的那个兄长了。
风云在动人在变。
随行就市,人之常情,我也绝不敢说这么多年我就一点也没变过,可是总而言之,我变过,但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是谁。
而有些人变了,变得不再知道自己是谁,而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可以一变再变,千变万化也在所不惜。
这并么有什么对错的分别,可是再怎么变化,也不要忘记自己是谁,更不要忘记,谁才是你自己。
既然今天杨度接着酒劲说起了当年在日本时候的那些事,我也就乐的接着他的话头和他“想当年”,来抒发缓解自己的情绪。
就在我与他相谈甚欢且袁克定还是不是加入的时候,突然的,我就听到一声“我毙了他!”
抬头一看,只见江朝宗不知怎么会是,竟然手里多了一把手枪,而且这枪口此时正指着杨度的脑袋。
要不是江朝宗身边的倪嗣冲冷着眼抱住他,恐怕杨度此时已经成了他枪下之鬼了。我因为不知原委所以也不好说话,只能将杨度挡在我的身后。
而袁克定此时却已经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着江朝宗呵斥:“江公!今日乃我拜师之宴!你这是何意!连我袁克定的面子,也不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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