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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街头人来人往,如芒在刺的目光却消失不见。
香凤想着许是自己的错觉,恰在这时车夫买了凉粉回来,香凤接在手里拿过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何思远,车夫等候在外面。
不多时,一碗凉粉吃完,车夫拿着空了的碗去还,香凤则拿了帕子,一脸慈爱的轻拭着何思远的唇角。
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的涂展牛手里,他攥着扇子的手青筋暴起,一对阴毒的眸子如同淬了毒的刀,散发着无比怨毒的光。
良久,他慢慢地的松开攥在手里的帘子,缓缓往后靠了下去,眼睛里一片死气。
为什么?
为什么他每日每时都如同活在地狱里,可是她却能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因为她,他的人生一团糟,他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她岁月静好,花成蜜就!不公平,这真的太不公平了!如果没有遇见她……涂展牛一片死气的眸子里,突然便水雾氤氲。
正难过的不能自已时,耳边响起车夫的声音,“公子,我们到了。”
涂展牛仰起头,深吸了口气,直至眼前模糊的世界,再次变得清晰时,他这才撩了帘子,探身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白云轩后门的巷子里。
车夫停好马车,上前轻轻叩响黑漆门上的兽环,随着里面响起道“来了”苍老的声音,很快,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拳头大的门缝里探出张苍老的脸,看到负手而立的涂展牛时,那人连忙拉开了门,恭敬的退到一侧。
“公子,您来了。”
涂展牛转过身,撩了袍摆跨过门槛,目不斜视的径直往里走去。
门在身后重新被关上。
“去请大公子到后院来,我有事和他说。”
涂展牛头也不回的说道。
老苍头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前院的柜台,叫涂展牛想不到的是,往日里半刻钟都不用,这会儿却是半柱香的时间都快结束了,也没看到涂午牛的身影,没看到涂午牛不说,就连去请人的老苍头也不见了。
涂展牛默了一默,拔脚朝前院走去。
眼见得推开一扇门,便是沿街的铺子,涂展牛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却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如惊雷般隔着薄薄的一道门在涂展牛的耳边响起。
“按说人各有志,不该强人所难。
可是……可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限总应该有吧?”
“你兄弟两个说是拜我罗叔为师,可实际上,你和涂展牛,同喜,哪一个不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我没指望着你们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但我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教出两头白眼狼!”
“文茵姐……”“不要喊我文茵姐,你没有资格。”
涂展牛搁在门上的手忍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不但如此,就连上下的牙齿也战战做响,很快便将嘴唇皮给磕得血肉模糊。
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就这样推门出去,去问问顾文茵,他怎么就是白眼狼了?
如果她能像待喜宝一样的待他,他们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然,到底还是放下了手,轻轻的靠在门上,麻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铺子里,眼见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涂午牛涨红的脸渐渐变得青白,他咽了咽干干的喉咙,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攥紧,用力到指甲扎破了掌心都不曾发觉。
他看着顾文茵,“文茵姐,事情演变成如今这样的地步,真的就只是我和展牛的错吗?
你呢?
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顾文茵从没想过有生之年,她会踏进白云轩半步,但当李仲宜带人离开后,她想了又想,最终决定来一趟白云轩。
沈重不是想从舆论上占据高点吗?
那她就让世人看看,到底谁才是贼,谁才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渣。
顾文茵对上涂午牛满怀幽怨的目光,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淡淡道:“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一步,我确实有错。”
涂午牛凝了目光,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不解。
他不明白顾文茵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说话了!一门之隔的涂展牛却暗道一声“糟糕”再顾不得多想,猛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他才发现,偌大的铺子却并不似他想像的那般围满了人,只有顾文茵一人腰身挺直站立在中间,像一株挺拔的劲松。
看到穿然拉门而出的涂展牛,顾文茵脸上没有丝毫的讶异,平静的就像是抵门而立目光怨毒如蛇朝她看来的涂展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淡漠的无视,像一把刀搅拌着涂展牛的心,让他怒恨交加,既羞又痛,几欲发狂。
“展牛,你怎么出来了?”
涂午牛看到涂展牛,连忙转身推搡着他,“你快进去,这里我会应付。”
涂展牛抬手拨开涂午牛的手,咽了咽干干的喉咙,脸上扯起抹皮笑肉不笑,抬脚朝顾文茵走了过来,“好久不见,文茵姐。”
顾文茵目光淡淡的打量一番涂展牛后,开口道:“怎么不躲了?”
“文茵姐说笑了,我何曾躲过你?
我又为什么要躲着你?”
涂展牛笑不达眼底的看着顾文茵说道。
“是啊,我也奇怪,你说,你干嘛要躲着我呢?
我是能吃了你还是能吞了你?”
涂展牛脸上的笑慢慢敛去,他看着顾文茵,“文茵姐……”顾文茵突然抬手,打断涂展牛的话,“你可以叫我穆顾氏,也可以叫我顾文茵,又或者是顾氏,千万别叫我文茵姐,你不配,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叫。”
涂展牛看着顾文茵,半响,他缓缓开口道:“穆顾氏,你想干什么?”
“两件事。”
话落,顾文茵竖起两根手指,说道:“一,我来告诉你们,你们被逐出师门了;二,替我带句话给沈重,他想死,我成全他。”
话落,顾文茵再不看涂展牛第二眼,转身便走。
涂展牛眼底风云汹涌,眼见顾文茵便要离开,他突然拔脚追了上前,“顾文茵,你站住!”
只,顾文茵却是充耳不闻。
“顾文茵,顾氏,顾文茵……”涂展牛拔脚朝顾文茵追去。
“展牛!”
涂午牛想要上前阻止涂展牛,可涂展牛却先他一步一把扣住了顾文茵的手。
“找死!”
一道阴森的喝声响起,原本在外面拦着看围观看热闹的人的傅六,怒喝一声后,便要拔剑过来结果涂展牛的狗命,不想顾文茵却先他一步,猛的一个转身,右手抡起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涂展牛的脸上。
“啪”一声响。
涂展牛被扇得眼前金星直冒,下意识的便松开了扣着顾文茵的手,脚下一个趄趄差点便摔在地上,幸得涂午牛从身后赶上前扶住。
兄弟俩抬目,目光死死的朝顾文茵看了过来。
顾文茵不慌不忙的扯出袖笼里的帕子,拭了拭发麻的手掌,然后将那帕子随手一扔,对已经赶到跟前杀意森然的傅六说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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