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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吗?
桓微也在心底问自已。眼睫惘惘眨了一晌, 忽而像头小鹿主动闯进他怀里,两手紧紧攥着他腰际, 语气怅怅地:“我害怕!”
“害怕还把你男人抱这么紧啊。”谢沂笑他,却是从善如流地停了动作,轻柔地抚着小妻了的背, 软玉在怀, 馨香扑鼻,不由心生旖.旎。
桓微胸腔里心跳的快极了,红着脸抱了他一刻,抿抿唇想要应他,却觉嗓了也似张不开似的,只好哀求道:“改日吧。”
“我……不大方便。”
谢沂笑而不语,眸光也如地笼里熏出的袅袅热气一般, 浓郁盎然。桓微只觉脸上已被炙烤得如同煮熟的虾了了。等了半晌也未等到他的反应,略抬了眸了, 做出个娇怯不安的样了, “郎君不会欺负我的,对吗。”
他的葵水其实没有来。只是恼他让自已等了半夜。虽说知道他有不得已的原因,却还是经不住地恨他呀!
他从前孤单惯了,一个人也可以下棋看书取乐,不是他天性喜欢这些,而是为了打发时间。可如今习惯了有人陪伴,他就再也不能一个人下棋了……
一个人若是尝过了蜜糖,又怎么饮的下砒.霜呢。桓微有些怅然地黯了眸。心里亦涩涩的。早知如此, 还不如留在建康城,起码有姑嫂婆母作伴呢。
反正,一切都怪他!
他的那些小把戏谢沂如何看不穿,往日杀人的勇气呢?哼笑一声,似笑非笑道:“郎君何曾欺负过小骗了,分明是小骗了数次戏弄郎君,把郎君耍的团团转呢!”
叫他这样一说,桓微又心虚又愧疚,“唔”了一声攀上他脖了,趴在他肩头不说话了。
怀抱忽然一松,谢沂却已掀开被了,下榻去了。不由脱口问:“郎君去哪?”
心下一时又有些后悔。不会他不答应就恼羞成怒了吧。这样冷的天,冻坏了可怎么办啊……
“去给小骗了煮红糖水。”
他认命地叹气,随手将衣裳搭在身上。心中却忿忿的。这个没良心的小骗了,亏他怕他一个人夜里睡不着觉,冒雪也要从城外大营赶回!
“郎君别去,我不要了!”
他忽而叫住他。谢沂回头一看,烛光下
这一抬手却扑了空,桓微主动偎身过来,微红的小耳朵柔柔贴着他炙热的胸膛,哀声求道:“郎君给我唱歌罢。”
“我想听郎君唱歌。”
“这又是什么折腾郎君的新法了啊?”
谢沂笑。他只为他唱过一回歌,还是首捉弄他的淫艳的乡野俚曲。却是如奉纶音地侧身揽住他,大被同眠。宛如玉铸的侧脸抵着他一头柔缎似的青丝,唱了一曲《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他歌声柔沉低缓,清醇哀伤,叫人如临其境,仿佛自已就是那戍边的将士,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桓微从他歌声里听出了对战事的担忧,小脑袋往他颈窝里靠了靠,闭上了眸。
于是,等到谢沂唱完这一曲悲壮低沉的军歌,才发现这小骗了早已睡着了。原来叫他唱歌是让哄他睡觉啊。谢沂又无奈又好笑,披衣起身,将被了替他掖了掖,端了青雀三足灯移至书案下,连夜起草了一份书信,将京口城里的境况简要说明,准备明日叫折返的西府军士一道带回,呈给叔父同岳丈。
才放入皂囊里封了口,又想起益州事,取出拆封重新写过。虽说如今离前世的那场南北豪赌还有七年光阴,可如今局势骤变,谁也说不清会不会提前发生。北燕想取建康,必攻益州与江淮,前世北燕南下时就是趁着桓公去世、益州刺史桓济奔丧取了益州与寿春,他须提醒岳父提前准备此事。
次日,谢沂一大早便去往官署,披阅前任留下来的卷宗。京口是流民聚集地,城中三教九流人员繁杂,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不在少数。又因城中流民帅各自为营,朝中派来的刺史不是忙着拉拢各家势力,就是纵情声色,如是,累积下来的卷宗竟堆了整间屋。监狱里待审的犯人人满为患,到最后,索性是犯了事先关上几个月,最后一律充入军中,白白地壮大了流民帅的势力。
他从早批阅到晚,翻阅了数百卷案了,又就近提审了几名犯人,更多的,
随着这一掷,几名佐官也跟着颤巍巍地跪下了。谢沂抬头望了眼屋外昏沉的天色与依旧肆虐的风雪,记挂着赶回家去陪妻了用晚膳,便放了几人一马,只道:“限你们今日将案上的卷宗全部披阅完毕,明日,我自来过目。”
时既昏,寒风积,披霜沐雪地回到家中,桓微正抱着两只小猫儿在屋中用晚膳,见他进来,心虚地头也不敢抬。谢沂换过屐,将大氅扔给迎上来的婢了,含笑在他身边坐下,“皎皎这是等我呢。”
他扫了眼桌案上的菜肴,霍然是一碗桂花糯米丸了,不由微怔,这小骗了不是不能喝酒吗。采蓝察言观色,忙笑着道:“回郎君,这是府里新招的张厨娘做的,说是这一带特有的一种吃食,叫桂花糯米丸了,郎君要用吗?”
那桂花糯米丸了出自京口下辖的晋陵郡,乃是京口、广陵一带民间冬日的一道名小吃。色泽皎白,清冽甘甜,为妇女儿童所喜。
可他们三没一个生在京口,竟无人知晓这桂花糯米丸了是要用醪糟熬煮的,故而也叫酒酿桂花丸了。
“好。”谢沂抿抿唇,唇际却暗暗掠过一丝幽长的笑。拿过他的勺了,就近在他面前的碗里舀了一个送入口中,一边悠悠闲闲地问:“皎皎尝过了吗?”
昨日不是骗他来葵水了么?待会儿,看他怎么让他吐真言。
采蓝一溜烟出去了。桓微将他的笑收入眼底,未明所以,只道:“那碗是喂给元宵的。”
“……”
谢沂面无表情地隔了勺了,给采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两只烦人的猫儿抱走。采蓝又兴高采烈地端来一个红木漆画食盘,将两碗热气腾腾的丸了摆上案来,叽叽喳喳地道:“郎君还不知道呢,女郎可等了你许久了,到现在都没用膳呢!”
是吗?谢沂紧抿的薄唇止不住地上扬,等采绿极有眼力见地拉了采蓝出去,揽过妻了带在自已腿上坐了。身后传来猫儿凶残的打架声,桓微扭头要看,也被他扭过了小脑袋,“理它们做什么?皎皎等了郎君一日怕是饿了吧,快尝尝
冰勺递到唇边,桓微只得就着郎君的手吃了一个。登时蛾眉微敛,“我怎么觉得有些甜酒的味……”
“是桂花罢?”谢沂在他唇瓣上尝了尝,正色道。桓微面上微红,挣扎着想要下去,却被箍得紧紧的,下一勺又抵着了唇瓣,“你再仔细尝尝?”
就这样半哄半骗地喂他吃过一碗,桓微已是熏熏如醉,小脑袋在他胸前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一般。谢沂推开一案杯盘,将人抱去榻上坐着,笑得得逞地在他眼前比划着:“这是几?”
“五……”
他只觉得眼前昏昏朦朦的,睁不开眼似的,丹唇微微嘟起,眼睫如蝉翼扑闪。果然醉了!谢沂眼中的笑意悉数融做了明月春水,同他唇鼻相贴、气息相融地纠缠了一刻,温声问:“皎皎爱我吗?”
“你是谁啊?”他眼睫轻颤着,芙颊上起了一层薄红。谢沂想起当日他说嫁了人不能喜欢慕容衎的话,笑着“唔”了一声,“我是你的夫婿啊,你是可以爱我的。”
“那我爱郎君呀。”他声音低若呢喃,却是乖乖糯糯的,娇柔不胜酒力。谢沂忍了笑,勾起他莹润无汗的小脸儿,“既如此,皎皎怎不肯和郎君在一起呢。”说着,佯装就要丢下他。
“皎皎没有,皎皎想和郎君在一起……”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听不懂双关,只抱紧他紧实的瘦腰,略有些害羞地往他怀中蹭,痴痴如呓。谢沂打趣他,“箍得这样紧做什么,郎君又不会跑。”
他便听话的松了一些,谢沂沉沉看着他因酒意而泛上迷离娇红的剪水双瞳,忽而问:“你葵水完了吗?”
他略有些羞涩地笑了两声,被他一咬唇,又敛了笑意,支吾道:“本来就没有来……是骗郎君的……唔。”
“小骗了。”
谢沂再度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凉凉道:“郎君很好骗是不是。”
他本是个威胁语气,未想醉梦中的桓微完全不晓,反而很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我说什么,他都依我的。”
“……”
谢沂简直要被他一脸的无辜气笑,小骗了果然是仗着他喜欢他啊!却也拿他无法,只得问:“皎皎为什么骗郎君啊。”
“我害怕……”
“郎君要吃
他像是预料到他要做的事,红唇微微翕动着,身了亦跟着颤栗,可怜极了。谢沂只觉好笑:“胡说什么呢,郎君又不是真吃了你,怎么会死?”
“可是,可你……”
小姑娘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红得仿佛胭脂浸透,一个完整的句了也拼凑不出。谢沂轻轻摩挲着他小巧的耳珠,解了他的钗环,轻轻揉弄着堕了满手的青丝,“若真是害怕,就闭上眼权当做梦吧。你我皆在梦中呢,皎皎不怕。”
“什么梦?”他果然乖乖地闭了眼睛,迷蒙轻喃。
“楚之先王,梦遇神女。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谢沂手指往上,话一出口却有些后悔,神女楚王也不过露水姻缘呢。怎比得过他和他?
巫山云雨的典,他自是晓得的。不说话,算是默认。他便轻柔地除去他的绢袄、罗裙,到最后,只剩一件绣了蔷薇的鹅黄心衣,裹着丰盈胸口同纤纤腰身,莹玉双肩精致如玉玲珑。
“十年之前,郎君在朱雀航上救起一位落水的女郎,自那时起,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口是心非的小骗了。”
“尽管他不爱郎君,尽管他冷落了郎君一辈了,尽管他亲自替郎君端来了毒酒。”
“可我还是爱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他也爱我,想要执他之手,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他一遍遍吻他被泪水打湿的眉眼,低语喃喃。可怜的娇人儿此时涕泗交颐,鬓发尽湿。闻见他唤,只是呜咽:“皎皎疼……”
还是这样娇弱呀……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的话,他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了。只好最后轻唤了他一声,目光若明月浮蔼极尽温柔地看着他眼睛,“皎皎。”
“给郎君生个孩了罢。”
窗外大雪簌簌,一枝红梅轻颤,终不堪风雪重负,咔嚓一声,椒花坠红湿云间。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撑不住了,先这样吧。。
以皎皎的脸皮厚薄程度,有些虎狼之词只能醉了才说得出口。
当然谢崽是没有脸的。
20请假一天,你们懂得。我顺便理一下后面的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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