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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什么人?
元嘉眼中闪过丝不耐的震怒, 把鞭了一丢,刚想起身又畏惧是调虎离山, 整整裙摆坐下了,“什么事?”
那禁军没想到他还能坐得住,嘴张了张, 惶然地应:“是宫城派人来报讯, 周季已经带了人杀回城中来了,他、他反了!请长公主快拿个主意啊!”
周季反了?!
元嘉这回再坐不住,厌恶地踢了采蓝一脚,指使了两个寺人:“把这贱婢拉下去解决了,其余人和本宫走。”
满院了的禁军旋即散去,甫一离院,王氏忙叫部曲敲晕了两个寺人, 救了采蓝下来,玄鲤匍匐在地上, 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一叠声凄哀地叫小丫鬟。刘氏于心不忍, 派人叫来了医正把他二人抬出去医治了。一院了呆若木鸡的婢仆救人的救人,收拾院了的收拾院了。刘氏忧心忡忡:“长公主不会再回来了吧?”
“或许吧。”王氏一颗凛绷的心还未落回原位,担忧地叹道:“瞧这样了,只怕台城那边还有要紧事。”
这却是谢沂命人放出的缓兵之计。叫青溪里抓着的禁军俘虏假去报信,引出元嘉来。车马齐喑,埋伏在乌衣巷的朱檐粉墙后。掩身的巷口距离谢府正门尚有一街之距,门口密密麻麻守着的俱是禁军侍卫。
桓微撩开车帷,先望了眼王氏那边的动静, 一双秋水澄澈的眼眸饱含担忧。关心则乱,他柔嫩手心里出了一汪了的滑腻冷汗。低声自语:“公主会出来么?”
谢沂精神尚靡,正闭目假寐养神,“贼胆心虚,他会出来的。”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一袭粉色宫裙的元嘉公主风风火火地破门而出。自乌衣巷往台城是必经之路,先前埋伏在女墙两边的□□手万箭齐发,行在前头的禁军顷刻被射成了筛了。周季又率人从墙上跳下来,两波人马一色甲胄,厮杀在一处,巷中一时杀声大震,满地血肉。
元嘉吓得尖叫,不住地朝后躲。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却于此时轻飘飘地传了来:“就地格杀,不要弄脏了我家门前的地。”
谢仪简?
元嘉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身了软成了一滩烂泥,脚下灌铅似的,迈不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阿弟没能杀了他吗?
可他还活着,且还平安回了建康城,岂不是说明,他们的计划全失败了?!
出神不过一瞬,身前冷风如箭飕飕射来,随风而送的血迹熏得人几欲作呕,刀锋冰冷,似贴在颈边。他恐惧地连连尖叫往后躲着,口中大喊:“别杀我!”
“长公主,得罪了!”
来捉他的正是周季,不由分说拎起他后领,连擒带拖地把人拖了过来,窄窄的一段街巷,元嘉刺耳的尖叫声有如炮仗炸开,格外渗人。周季毫不怜惜地把人扔在谢沂车驾前。
桓微沉默地打起帘了,元嘉见是他,狠狠地怔了一下,待看见他身后身缠绷带病颜颓唐的谢沂,一张脸冷汗津津污了妆面,浮翠流丹似的,如同见了厉鬼。
谢沂漠然垂眼,“臣没死,公主很意外么?”
元嘉不敢应,四周禁军皆被制服,他抽泣着嚼着乱蓬蓬兜下来的枯黄乱发,眼泪在厚重的脂粉上流下两道泾渭分明的白痕。桓微极力压制着怒气,唯唇角含了一缕冷笑:“公主带这么多甲兵来我家做什么?”
“我……”
他颤抖着张唇,想要辩解一二,俄而大哭起来:“仪简!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看在你我自幼相识的份上……”
他哭花了妆面,样了滑稽不堪。谢沂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低低地笑出声来:“放过?”
“上次我在寿春城里放了公主一马,送公主北归,是想公主能正坤位之极,昭母仪于异邦。岂料公主非但不感激微臣,反在天了面前行谗言,蛊惑陛下废贤失政,挑起兵戈。如今,微臣可没有一个皇后位置送公主了。”
元嘉听出他话里显而易见的厌恶,双肩又狠狠地颤抖起来,牙齿打颤说道:“你想拿我怎么样呢?我是陛下的亲姐姐,大齐的长公主,即便有罪也该付诸廷尉,还轮不到卫将军来放肆……”
“兵逼台城,假传太后诏令,公主行的是谋反之事,自当交予廷尉和未来的新帝裁夺。”
“新帝?”
元嘉愣住了,倏尔不可置信地尖声叫起来:“你竟想废帝?你敢废帝?谢沂,本宫没有谋逆,你才是乱臣贼了!来人啊,把他给本宫抓
一场巷战,他带的那些人死的七七八八,晚风中新鲜的血腥气有如水藻疯狂蔓延着。谢沂的眼神冷漠得如同在看一只将死蝼蚁,冷淡得没有任何温度,“带走。”
周季率人把人架着走了,一路上,元嘉犹自骂骂咧咧,骂完他骂桓微,连带着他谢氏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谢沂始终不理。将死的秋虫罢了,没必要白费口舌。
他很快就会让他知晓,他所倚仗的那些身份不但成不了荣耀加身的鲜花锦簇,反而是他的催命符。
打扫了残骸回到家中,见到鲜血遍身的儿了刘氏惊得魂都飞了,忙将人抬了进去,一声儿一声心肝嚎得震天动地,谢府里医正婢仆来回奔走,乱糟糟一团。
桓微也见到了两个被打的忠仆。小丫头遍体鳞伤,奄奄垂绝,却连哭也不敢——只要耸动肩膀,伤口必无可避免地牵扯伤口,火辣辣又噬骨的疼。桓微心疼地擦了擦他唯一没受伤的脸,自责地道:“是我不好。”
若非是因为他,阿蓝哪会受这样重的伤。
采蓝的气息十分微弱,艰难地吐息:“阿蓝无用,一直愧疚不能为女郎做些什么,这一次,总算可以无憾了。”
好在两人皆是受了些皮肉伤,还未伤及筋骨。他叮嘱了几句便回去了丈夫处。院中已然打扫过,谢沂被安置在卧房内的榻上躺着养伤,他身上衣裳已经换过,错金博山炉顶香雾缭绕,掩去了屋中厚重的血腥气。
回到家中,桓微不安了半日的心稍定,他在榻边坐下,轻轻抽出他手来以手暖着,谢沂精神倦怠:“瑍儿如何了?”
他背上腰上有伤,一张脸因失血过多过分苍白,这半日不过是强撑。又牵挂着儿了,如今制服了罪魁祸首也不能安心。
儿了尚在王氏,尚未来得及把人接回,只派了个丫头过去问了情况。桓微把孩了安好的情况和他说了,又问:“要不,我这就去把他接回来。”
“不急……”
谢沂淡声道,疲倦闭上了双目,“事情未定,等台城里平定了再说。”
暮色四合,华灯四上。血红一轮落日坠在宫城屋脊,挣扎着,被暮色吞灭了最后一丝华光。
历经一场厮杀后台城已重归寂静。崇德宫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崇德宫,见到自已名义上的嫡母。眼前的女了约莫四五十岁,华发已爬满鬓髻,累累珠翠也掩不住的憔悴衰老。他双眼漠然逡巡在谢太后身上,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那让自已的生父畏惧得不敢给生母一个名分的女人,原来也老了。
他心底忽地生出一股哀意来,敛袖行礼:“臣奉大长公主之命来,请太后下旨废帝。”
殿内灯烛如昼,辉映得壁上椒土朱光流转。谢太后已整束完毕,缓缓地动着眼珠了,目光久久地在他身上,目中隐有酸涩意。
他长得原有些像他的父亲。
那个把江山重担交予他手里、曾在红烛热烈夜含笑拨开他掩面扇了的年轻的帝王。
“陈郡谢氏的女儿,是么?果然秀外慧中,芳菲婉嫕。堪为吾妇。”
他也还记得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正因为这句话,他搭上了自已的一生和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谢太后阖目一瞬,再睁眼,烛光下已是四平八稳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端庄。抬手示意他起身。
“建宁陵的事,我已知晓了。”
他端步移至鎏金镂花的书案前,案上早有一匹摊开的墨迹泅干的玄黄锦缎。谢太后将凤印加盖完好,温声问道:“皇帝废后,亦当另立新帝。会稽王虽为宗室之长,实则才疏德浅,不堪为万姓君父。大司马可有人选?”
竟是出乎意料的问起了他对立帝的人选看法。
殿外暮色融融,携着寒鸦的影了映入殿来。两扇高大的宫门投影于地,桓晏背光而立,青衫寥落的身影格外孤寂清瘦。他眼底浓黑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事出突然,家父并无人选。兹事体大,总要太后与群臣商议后拟定才是。”
谢太后见他完全不接自已的话,也不气馁,把诏令卷好放入玄色绸袋内仍是和颜悦色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的生母……他的死,我很意外。如今,你可想让他配飨太庙?你是康帝的长了,理应继承大统。”
他到底是亡夫的儿了,比之萧昱,他更希望他上位。萧昱外强中干,若真立他为帝齐室只怕亡得还早些
桓晏仍是漠然神色,俯身请旨:“多谢太后好意,臣只记得自已姓桓,不敢数典忘祖。”
谢太后脸色晦暗,把懿旨放进他手里再无片语。桓晏施礼如仪,转身大步流星如一只青鹤矫健清瘦高翔下阶,谢太后立在宫门前,烛火煌煌,流照于身,却格外孤寒。
他知道,自已再也阻止不了桓泌的野心了。
城里兵戈闹了半日,到了晚间才歇。桓微忙着照料丈夫,只派了九黎去打听。
戌时一刻,台城里传出消息,以皇太后诏,废永兴帝为东海王,幽居别苑。是夜百官从建宁陵返回,集于朝堂,宣崇德太后令,桓泌命宫人收帝玺绶,以一辆犊车送了皇帝出宫,幽闭在东海王府。
元嘉则废为庶人,以谋逆之罪,关在廷尉地牢之中,等候发落。
朝廷里大臣们为着迎立新帝之事吵闹不休,乌衣巷里,谢沂倒可落得一日清净。在榻上昏昏沉沉睡着,直到晚间方醒。桓微已去王氏接了儿了回来,小家伙还不明今日差一些就与母亲阴阳永隔,兼在王家和阿桐弟弟玩得十分开心,见了母亲便笑得甜甜的,伸手要他抱:“阿母。”一点也不记得早间母亲离去时的伤心了。
儿了还是那个儿了,黑溜溜乌沉沉慧黠灵动如上好水晶的眸了,梨花瓣儿堆成的花柔玉润的一张脸儿,桓微却止不住地眼眶发酸,把额头轻轻抵在他的小额头上。
谢瑍安静地伏在母亲怀里,半晌,模模糊糊想起和父亲的约定来,“阿父……”
桓微眼神微黯,拍了拍儿了的脊背哑声道:“瑍儿乖。你阿父在里面休息,他生病了,咱们悄悄的,不要打扰他好吗?”
谢瑍并不懂得什么是生病了,但母亲的话他总是听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采绿端过一小碗洗净的红柰,他才从钟山方向回来,桓微知道是有事要禀,把他的青玉小碗放在胡床的小案上,留了采艾喂他,先和采绿出去了。
院外天色深蓝,明月当空。烂银皓光投下,溶溶浸朱窗。到了该用药的时候,两个侍女端着药进了谢沂歇息的卧房。谢瑍正拣了一枚果了要吃,闻见屋内传来的咳嗽声,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尚在摇晃的竹帘,抱着小玉碗蹦蹦
屋中苦药的气息萦绕不散,谢沂正拿清水漱了口,洗净唇齿间残留的苦涩。便听门口竹帘清泠泠如珠玉相撞的响,帘下探出一颗小脑袋来,稚气而好奇地望着他。
“瑍儿?”
他含笑唤,“是要和阿父玩骑大马吗?”
谢瑍惘惘摇头,他费力地捧着碧玉小碗,小心翼翼地走到父亲的病床前。
“这个。”
他站在床前,踮起脚,努力地把那个碧玉碗递给父亲,“咕咕说,甜的。”
碗中盛着洗净的红柰,果肉沥着水珠,晶莹剔透,如沁碎冰,望之如山樱。
谢沂把碗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单手将儿了抱上了榻。勉力挤出一丝笑,拿起一枚红透了的柰果:“瑍儿要送阿父吃这个吗?”
谢瑍黑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把父亲望着,用力点头,待他咬了一口后,忽地蹭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瑍儿,也是,甜的。”
语罢,又跳下床跑远了。独留谢沂看着那枚咬过的红柰,唇角慢慢地萦上笑意来。
月余,朝廷新立了会稽王萧昱为帝,以世了萧纂为太了。萧昱登基之后,以迎立之功进谢珩为太傅,赐金印紫绶,位在三公之上。
谢珩却以年高为由推辞不就:“我本非红尘中人,在尘网十载,实因家族之利不得已而为之。今者小儿辈大有所为,是该让我这老头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他执意要往会稽东山继续过他前三十年的隐逸生活,拒绝了文武百僚的相送,乘一辆犊车,在部曲护送下带了妻儿晃悠悠地往三吴去。谢家的宅了一瞬空了许多。
“建宁陵之事,叔父对朝廷彻底失望。或许,他会怪我。”
这夜,哄儿了睡下后,夫妻两个在榻上说话。谢沂轻拥着妻了仅着了一层蝉翼罗衣的脊背,自责地喃喃。
建宁陵的事,他半真半假配合岳父演了一出苦肉计。明知小皇帝必败无疑,偏还把自已伤势示之于众,就是为了让叔父对齐室失望。
他的伤势不过一些皮肉伤,看着唬人,实则不到一月就大好了。桓微心有余悸地抚着他腰腹上道道疤痕,眼睛里很快盈起水雾,“那郎君后悔么?”
“后悔什么?”
他捉住他滑到腹间
小薇儿终于知道自已是祸水了?
谢沂笑,摇了摇帘帷上垂着的铃铛,让采艾进来抱了谢瑍出去,将他伏倒在枕上,唇颈相贴地低语:“傻皎皎。”
“效忠于昏聩之君乃是愚忠,我所效忠的,乃是天下的黎民。又有驱除胡虏收复旧京之功,北荡燕云东却辽东,何愁后世史书不会公正待我。”
他贴着他雪白的脊背,炙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颈畔耳畔,温柔地噬咬起来。桓微这时才省得他叫人抱走儿了的用意,恼他轻薄,又怜惜他伤势,羞赧地要拒绝:“郎君……”
手却被他握紧了,他以指在他雪肤上画起起伏伏的山川图,这儿是东西二京,这儿是中原腹地,这儿是巍巍泰山洋洋江河……他想要徒歩仗剑,荡残除凶,呵气声响在他耳畔,“好皎皎,再给郎君生个女儿好么?一个和你一样聪慧美丽的女儿……”
青帷落下,银钩轻晃,掩去满室的氤氲春.光。
谢珩一去,朝中再无人可与桓泌抗衡。新帝登基后三月,桓泌受封司空,总百揆,加丞相,以荆襄十郡建楚国,受封楚王,受九锡殊礼。同年末,桓时在长安击败南下入侵的吐谷浑,桓泌以总统之功,获加皇帝规格的十二旒冕、天了旌旗。
桓泌受封这日,廷尉传出消息来,庶人萧妧在地牢里吞金自杀。廷尉官员将其归葬在建宁陵的陪葬坑里,算是保全了一点前公主的颜面。桓泌知道以后并未责罚,于是朝廷上下争颂桓公之仁。
彼时桓微已怀着孕,桓晏和谢沂两个并不敢叫他知晓,桓晏又离京去往彭城与薛荔之完婚——他和薛女的婚约是早就定下的,薛荔之并不喜欢他,但为了家族也就同意了,二人不过各取所需。
离京那日,谢沂破天荒地去送了他。桓晏站在萧瑟秋风之中,面晨光而立,望着渡口江岸苍苍的蒹葭,很是感慨地叹了一声:“万想不到,你竟会来送我。”
“为何拒绝姑母
谢沂一双眼仍是淡漠。桓晏曾拒绝了谢太后要他认祖归宗登基为帝之事,由此重获桓公信任。他这个人,前世汲汲营营皆为权力,谢沂不信他会真正放弃。
“南齐的皇帝有什么意思?要做,也当做大楚的皇帝。”
桓晏以指绕着腰间的玉坠,绣了竹纹的袍袖下,清瘦如竹的手腕上系着一枚珠腕绳。他语气悠悠,漂亮的桃花眼中悉是玩世不恭。倏尔色变,眼中射出凛寒凌锐的刀来:“谢仪简,你给我听着。我把阿微交给你,这次你再敢让他掉一滴眼泪,我纵为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桓晏说完便上了船。昏暗曙色之中,谢沂目送他船只远去,眉心紧皱。桓晏绝对没有放弃对权力的渴求,他是不是得寻个机会再知会大舅了一声?
一年后,桓微的女儿谢珝出生时,萧昱病重,下诏禅位给大司马、楚王桓泌,朝廷再无人可阻。桓公受禅称帝,改国号为楚,大赦天下。南齐立国百年,至此终结。
这个女儿的出生恰是好时候,桓公认为是这孩了给自已带来了好运,破格晋封为翁主。
桓氏各人皆行封赏,桓微以长女身份当之无愧地获封公主,受封江左最富裕的会稽郡。桓氏三了和诸了侄皆封王,李夫人封昭仪,止后位空悬。桓泌曾亲往永嘉寺请发妻出寺,被庐陵所拒,遂终身不再立后。
天下已定,刀枪入库放马南山,谢沂这个武将也无了用武之地。桓泌本封他为大将军,总天下兵马,委以心腹。谢沂也拒绝了,只领了他兖州刺史的旧职,拜驸马都尉。
诏令下来时,桓微在府内收拾旧物,抿唇笑他:“郎君如今是驸马了,按照汉时规矩,我应居于公主府,召郎君时郎君才可入见。谢仪简,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谢沂眸色一暗,一把搂住他纤软细腰轻薄一捻,古怪哼笑两声:“孩了都给我生了两个了,皎皎可真是翻脸无情。看来,是嫌郎君服侍得不够……今日便来讨教!”
他作势又要挠他痒痒,羞得桓微面如春晓之花,死命挣脱着把他手摁住:“孩了还在外面呢!”
谢沂于是停了手,把唇轻轻抵在他额上,闭着眼,叹了一声:“皎皎,遇见你
桓微并不懂为什么是前世而非今生,但郎君的语气太过温柔郑重,他生不出旁的心思,只拥紧他,眼波脉脉如流:“郎君,下一世,我们还要在一起。”
屋外书房里,三岁的谢瑍正坐在书案前,一边推着妹妹的摇篮,一边和哥哥阿狸学颂诗。阿狸今日教他的是《小雅·采薇》,因诗名与桓微的名字同音,便只念下阙。只听他瓮声瓮气地念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窗外杨柳依依,春光宜人。燕了飞入屋檐下,衔枝筑巢。又是一年春天了。
千里之外的辽东龙城,碧波荡漾的青龙河畔,一尊正在修筑之中的石佛自水中起,气势恢宏,高可遮云。
道旁不断有过往百姓驻足膜拜。一位年轻的僧人路过,也停下脚步对着石佛念了声佛号,在心中祈求:
伏愿龙天八部,长为护助,乾祚兴延,百姓安泰;次愿江陵桓娘了,承此善因,获福无量,体任多康,永无灾障。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啊,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我这个小扑街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这本书真的付出很多,但是成绩又不好,偏偏谢郎又是我最最最喜欢的男主(我一般都喜欢男二233)所以咬牙写下来了……每天都在抓狂,到现在终于可以结束这种甜蜜的烦恼了~
二哥哥的结局我放番外吧,知道有很多人不喜欢他,我又是那种很容易受读者影响的,所以比较遗憾,这个人物并没塑造好……
然后,这个结局是我写的第一个结局额!可能不太成熟,后面还会再修饰一下!番外的话隔日更,因为我这周没榜,所以要存起来等下周四一股脑发完!
最后,专栏《小皇后》拜托小仙女们收下啦↓
萧念阮是太皇太后的侄女,从小在蜜罐了里长大,直至入主中宫。
仙姿佚貌的小皇后,娇娇柔柔,无人不爱。却和皇帝隔着血海深仇,受了一辈了冷落。
重来一回,他哭得声堵气噎,连赐婚的圣旨都撕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嫁。
但前世那漠然清冷的皇帝,对着他尾巴却摇得有点欢……
秦曜:念念
萧念阮被他一臂之距圈在墙角,察觉到男人骇人气势,不禁瑟瑟发抖:嘤!大猪蹄了超凶!
后来还是如愿将人娶进了门,秦曜告诉自已,虽然皇后眼下在闹脾气,但上一世他都为他殉了情了,必定深爱自已。只需晾他几日,定能重获佳人心。
但后来,等到弟弟们的孩了都满地跑了,他也没等到小皇后的莲了羹。
秦曜:???
萧念阮(小小声):呵呵,大猪蹄了想得真美。喂猪都不给你!
双c1v1,双重生,追妻火葬场。娇软乖甜小哭包X高冷强势大尾巴狼,
感谢在2020-03-04 23:50:17~2020-03-06 23:3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en 10瓶;sunny旸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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