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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钟馗究竟又是何许人呢?
据史传:他乃是唐初雍州终南县人,生的是豹头环眼,铁面虬髯,为人光明磊落,胆气超群拔俗。
唐武德年间,钟馗赴京城应试,因相貌丑陋而遭落选,一时愤怒撞死在殿阶下。武德皇帝闻之甚是伤感,遂赐以红官袍安葬。
唐天宝年间,唐明皇在临潼骊山讲武后,偶患脾病,久治不愈,原来是有恶鬼在宫中作祟。某一晚,唐明皇梦见一位相貌奇伟的大汉,自称"殿试不中进士钟馗,特来护驾除鬼",遂捉住宫中作祟的恶鬼,用右手食中二指活生生地抠出了恶鬼的两只眼珠子,吞吃到肚中去了。唐明皇惊醒过来,即刻病愈,于是传旨大画家吴道子将梦中钟馗捉鬼的情景画成一幅图画,悬于宫中以避邪镇鬼。
自此以后,钟馗啖鬼,天下扬名。
初入幽冥地府之时,酆都大帝赞赏钟馗忠勇,遂纳为部曲,并授封阴阳两界巡游判官,专门追拿逃逸阴阳两界的恶鬼,为民除害。后来被世人尊奉为天师或“赐福镇宅圣君”,官籍乃在酆都,自设衙门于长安街,并不受十殿阎罗管辖。
钟馗自授职以来,每日的公务就是巡游阴阳两界,驱邪捉鬼,护佑百姓,倏忽之间已然有两百余载。
此日钟馗正骑着毛驴巡游长安街,扈从小鬼牵驴的牵驴,挑灯的挑灯,打伞的打伞,扛叉的扛叉……热热闹闹随行左右,忽见酆都大帝的侍将阿甘从天而降,前来传旨。
当明白旨意后,钟馗遂吩咐众小鬼看好毛驴原地待命,自己便随阿甘急急赶到了幽冥酆都,径走入寝宫里来拜见酆都大帝。
此时酆都大帝正坐在逍遥椅内,手里提着酒坛大口大口吃酒哩!
阿甘将钟馗引入寝宫后退将出去。
钟馗手执蝙蝠大折扇,阔步走至逍遥椅前,瓮声瓮气行礼道:“属下参见大帝。”
“嗯?你是谁啊?”酆都大帝略微抬起头,醉眼迷离地问道。
“属下钟馗。”钟馗无奈道。
“哦……原来是钟馗啊。”酆都大帝睁大眼睛上下打量。
“大帝:这酒属下劝过多次,你还是早戒早好,免得日后贻误大事,你看——今日连属下也认不出来了。”钟馗抱怨起来。
“嗯,你说的不错,这酒嘛是好东西,但老爷我迟早还是要戒掉的,不过不是现在。”酆都大帝颔首道,“钟馗,你来找老爷我有什么事啊?”
“大帝,只怕你真的又吃醉了,是你传唤属下回来的,怎么反而问起属下来了?”
“哦……原来是老爷我传唤你回来的啊?没事没事没事!只是想召见你回来唠唠嗑,遣遣闷。”酆都大帝醉态十足道,“自从罍山坍塌,煞灵逃逸,得奉紫霄宫传下的法谕以来,老爷我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这心里头啊每日都闷得慌啊。”
“大帝勿忧,虽然紫霄宫传下的法谕说山海和幽冥两处都有劫数降临,但是只要自家身正影直,奉守法谕,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嗯,你说的也在理,可是我们只能管住自己,却不能管住别人,有的时候事到临头也难免不担心啊。”
“大帝,你这话何意?”
“还记得森罗王与紫霄宫门下方庆隐方先生在芦鸣岛大战的事吗?”
“知道。”
“还记得森罗王勾结南荒贝机国伯陀夜离在翠云宫挑衅大教主的事吗?”
“知道。”钟馗愤懑不平应道,“这森罗王阴险狡猾,趁着山海界混乱之际,暗中多行不轨之事,属下早就看得不顺眼了!大帝如果想教训他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话,那就让属下去警告警告他,便是惹下祸来,无非属下这个巡游两界的判官不做罢了!”
“钟馗,你不得胡乱说话,劫数来临之时,各自造孽各自受,老天谁也帮不了谁。”
“大帝,你这些话,属下怎么越听越糊涂?”钟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道,“属下钟馗乃是直性刚烈之人,听不得转弯抹角的话,大帝如果有什么事请尽管直说。”
“唉……不说你听得糊涂,就是老爷我自己也说得糊涂啊,这吃醉酒的人不就是爱个胡说八道,说到哪里便是哪里吗?”酆都大帝醉醺醺道,“最近那森罗王又出来搅和事喽。”
“森罗王又出来搅和事?搅和何事?”钟馗心弦一紧。
“你要想知道何事……就随老爷我来吧。”酆都大帝放了酒坛,慢腾腾地下了逍遥椅,摇摇晃晃地朝供堂走来。
钟馗一头雾水,不知何意,半搀半扶着酆都大帝,小心翼翼随行。
走过一段缦纱走廊,双双来到了供堂内。
只见供堂内空荡寂静,四周烛光摇曳,香烟氤氳,当中立有一座三尺来高的神龛,神龛之中供奉着一颗金珠,时不时散发出缕缕金光,正是诺那佛祖的灵元。
酆都大帝走到神龛前,拈起三炷香点燃,供了香火。
见大帝隆重其事,钟馗也恭敬地燃了三炷香,供奉上去。
供毕香火,钟馗不禁惊讶问道:“大帝,为何要供奉这颗金珠?这金珠从何而来?”
“老爷我带你来,正是想要向你叙说叙说此事……”
酆都大帝一语说过,便将费天君掳夺诺那佛祖灵元、和遭谭文基追杀、以及宗布大神推荐费天君来幽冥地府之事、先讲叙了一遍,然后又将自己巧夺并供奉诺那佛祖元灵、和森罗王准备插手、以及彼此相约在述职大会商议决定之事、也讲叙了一遍。
讲叙过程中,因为酆都大帝口齿含糊不清,所以钟馗询问了数次,这才渐渐弄清了大致事体的来龙去脉。
当酆都大帝讲叙完毕,钟馗直气得朝冠弹跳起一尺来高,虬髯倒竖,环眼喷火,哇呀怪叫道:“哇呀呀呀呀……竟然有这等恶事,真是气煞我钟馗也!”
“息怒息怒……钟馗息怒。”酆都大帝见钟馗的表现果如他所料,因此再无装醉之态,连连劝说。
钟馗将手中蝙蝠大折扇捏碎似地道:“我钟馗如何息怒下来?!那费天君不过是区区一个昊天瘟部副使,居然敢炼化这诺那佛祖的灵元,此等邪恶之徒应该得而诛之!可是那宗布大神居然镇压了前来解救诺那佛祖元灵的谭文基,并且又将那费天君引荐到幽冥地府,帮助他逃避诛杀,这岂是山海正神所为!更可恨的是,那森罗王居然安排耳目监视大帝,又准备插手此事!这桩桩件件,件件桩桩,都是违天逆道之事!我钟馗一片丹心天地可鉴,如何不怒?!”
“钟馗息怒息怒……老爷我知道你胸臆不平,但此时你发怒也没有什么用,这些事都是已成的事实,最要紧的是赶紧想个办法,解救诺那佛祖的灵元。”
“大帝说的不错!我们该如何解救诺那佛祖的灵元?”钟馗暴躁问道。
“我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如果不交出诺那佛祖灵元,不说无法向宗布大神交代,便是在冬至的述职大会上也难逃过森罗王那一关(森罗王既然插手此事,自然是想袒护费天君,以达到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交出去,暂时可保幽冥地府无事,可是眼生生看着诺那佛祖灵元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这岂是我等正道神仙所为?”
“大帝如此左右为难,何不将诺那佛祖的灵元送往西天灵山,交有牟尼佛祖庇护,如此岂不就放心了?”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老爷我也曾经想到此法,但后来仔细想了一想:不论将诺那佛祖灵元送往西天灵山也好,还是送往三界别处也好,都会牵扯到宗布大神,尽管三界之内能镇住宗布大神的圣贤大有人在,但他如果最后把此帐算在幽冥地府的头上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啊。宗布大神收费天君为门下,并且暗中担保此事,又不捎来推荐书信,估计是有意为难幽冥地府,但我们却不能违抗;如有违抗,必会击怒宗布大神的尊严。如果宗布大神发下怒来兴师问罪,幽冥地府可是担当不起啊,老爷我受大教主所托,暂时总管幽冥地府事务,自然最不愿意看见此类之事发生。”
钟馗闻听这一番话,生生急得满头大汗,用大折扇敲打着自己的脑袋道:“如此看来,此事果然极其难办!”
“我刚才在准备冬至叙职大会知会书时倒想到了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唯有你钟馗可为。”
“唯有我钟馗可为?”钟馗满面惊愕道,“大帝:我钟馗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阴阳两界的巡游判官,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观看整个幽冥地府,唯有你钟馗急公好义,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因此此事正该由你来做。”
“好!大帝既然如此看重我钟馗,那么我钟馗士为知己者死,奉命便是!此事——该怎么做?!”
“我要你携带金珠去见一个人,然后寻求他的庇护。”酆都大帝胸有成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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