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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看你猴急猫抓的样子。好!师傅这就教你!”丘曲余说过,传授道,“你先将双手趴在地上,伏低上身,微翘屁股,再收一口丹田气,然后双腿用力蹬蹿奔跑,要手脚并用,不断奔跑。如此勤加练习,就能悟出其中的奥妙了,就能学会纵行术了。好了,师傅得到血引,也要下去修炼了。等你有些长进,就到洞口来唤师傅一声。”话音落处,已然不见了丘曲余的面影。
“先将双手趴在地上,伏低上身,微翘屁股,再收一口丹田气,然后双腿用力蹬蹿奔跑,要手脚并用,不断奔跑。”
夜离一边口里说着,一边手脚照话练习,连续蹬蹿奔跑十来次,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却依旧并知道其中奥妙。
他筋疲力乏地仰躺在一座礁石下,恨恨道:“这分明就是学老虎蹦蹿的样子,还说什么纵行术!是不是拿我逗乐啊?”
夜离越想越没劲,休息片时,抬眼仰望天空,却是天色已晚,便就无精打采地站起来,怏抑不乐的往石屋方向走去。
晚霞从西天铺展过来,染红了大片的蓝天和碧海,云诡波谲,光怪陆离。
那些搁浅的鲸鱼趁着晚汐来临之时,纷纷摆脱了困境,一路鸣叫喷柱往大海深处游去,不多时消失在最后一抹亮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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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自得了丘曲余传授的纵行术,每日起早贪黑在岛上练习伏上身撅屁股蹬后腿的动作,同时为丘曲余提供鯨魚的心脏,便把那研究《白泽图》的心思暂时撂到一旁去了。
大约练习了两个多月,却毫无进展,也只不过蹿在空中能够行走数十步而已,夜离固然不知其中缘故,就多次去洞口请教,但丘曲余每次都仿佛睡死了一般,根本没有动静。
这日里,夜离又起了个大早,继续练习伏上身撅屁股蹬后腿的动作,一不留神就把额头撞在了岩棱上,撞出了一个老大的淤青疙瘩,直疼得他咨牙俫齿,好不愤怒。顿时间,多日的郁闷和委屈就爆发出来,他气呼呼地奔至洞口,不论青红皂白就往那洞内滚石头。
那些石头都有小面盆大小,却不就像落了一阵暴石雨!
丘曲余兀自在洞内修炼,忽然洞口訇訇作响,石头陨雨般纷纷砸落下来。
“看来这小子毫无进展,是在拿本尊出气啊,本尊倒是大有进展呐。”丘曲余呲牙暗笑,遂就点足一纵,蹿到了洞口,忙不迭地叫道:“不要滚石头了……不要滚石头了……你想砸死师傅啊?”
“我不砸你,你不得出来。”夜离摸着额头上的淤青疙瘩,没好气色道。
“好了好了……师傅出来了!你的纵行术练得怎么样了?”丘曲余问道。
“不怎样!”夜离颇为懊丧道,“都练习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过在空中走个十几步而已,照这样下去,到何年何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哦?这可有些奇怪了,凡我貙人,只要练它十天半个月的,就能走个十多里地,看你也有些修道的基础,却为何不行?”丘曲余疑惑不解。
“这我怎么知道?”夜离十分郁闷。
丘曲余骨碌着蛇眼,思索了片刻,忽而大声道:“师傅明白了:你不是貙人,骨血自然和貙人不一样,所以练起来就不容易。”
“啊?”夜离大失所望,“这……这怎么办?”
丘曲余沉吟顷俄道:“这也好办!凡我貙人都吃生食,你从今往后就不要再吃火烤的熟食了,一定要吃带血的生食,这样久而久之,就可以洗髓换血,有了‘生气’了。”
“吃带血的生食?我不吃……”夜离咧咧嘴,作个欲呕吐的样子。
“你知道你们这些人类为何修道不易吗?”丘曲余问道。
“不知道。”夜离搔搔脑袋。
“这都是因为人类喜欢吃熟食,把食物里的‘生气’ 都给用火烧没了的缘故。这‘生气’本是阴阳二气之妙,与天地相通,灵应感化都从这里面来。”丘曲余不紧不慢地抛出一篇怪论。
夜离却是闻所未闻听所未听,顿时陷入云蒸雾绕的境地,嘟嘴道:“师傅,你说得这般玄妙,徒弟也听不懂,你干脆出来亲手教我好了。”
“臭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嘲笑师傅吗?”丘曲余面部忽而抽搐,发怒道,“难道你不知道师傅被那殷意子压在这岩石下?”
“师傅……徒弟哪敢嘲笑你,这洞口儿也挺大,你钻出来就是了。”夜离讪然道。
“如果能钻出来,师傅还用你教?殷意子早就在这座岩石上画了一道符箓,就似一张天罗地网,师傅闯不出去。幸亏那殷意子假慈悲,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才留了这个小洞给我一口生气。其实师傅就是笼子里的鸟儿,有命生活,没命自由!”丘曲余说到伤心处十分颓丧。
原来如此!
难怪每次都叫我把须鲸的心脏顶到洞口而他自己却不敢伸出手来哩!
夜离暗想明白,遂就道歉道:“师傅,对不起噢,还请师傅不要见怪。”
“唉……你也是有口无心,师傅岂会怪你。”丘曲余伤感道,“说起来,你与师傅一样可怜,也是一只笼中的鸟儿罢了。你如果真想脱了笼去,那就听师傅的话:从今往后多吃生食,只有这样你才能洗髓换血,学会纵行术。”
这“笼中鸟儿”的比喻,正好切中夜离的软肋,直叫他生出万分悲凉。
但夜离本性好强,岂肯轻易服输,于是坚毅道:“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要说吃生食,就是吃活人,徒弟也敢。”
“好!这就对了!现在你就去打几头大鱼来,师父教你怎么吃生食。”
“是!师傅。”
夜离一心想练成纵行术,即使吃生食变作野兽也在所不惜,他厉声应罢,抽刀在手,视死如归一般朝大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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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早日学会纵行术,离开陵若岛这个鬼地方,夜离就听从了丘曲余的那话,每日再不去吃火烤的熟食,而是换作吃生食。起初生吞硬吃,每每泛胃,腹泻呕吐不止,但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再也不反悔,渐渐地渐渐地习惯了饮血茹毛的生活。
常言道:山中无甲子,海岛无岁月。
风里雨里也不知度过了几个春秋,夜离的一身衣袍早已褴缕不堪,原本一张白皙的面庞也烤晒得黧黑如漆,并且因为揣摩《白泽图》的玄机而生生焦躁成了一头赤发,远远打眼望去,活脱就似一个野人也。
岁月流逝,悄无声息,夜离已经麻木地遗忘了许多事和许多人,然而唯有一人的音容笑貌反而印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她就是子熙——傲奢现在的熙夫人,夜离曾经的熙儿!
时至如今,夜离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急于离开陵若岛的真正原因,其实就是为了能够早日再见到他的熙儿,在每个深夜里这念头愈加强烈,并且为了实现这个夙愿,一直努力不懈,纵使变成野人怪物也在所不惜。
但是事与愿违,夜离的纵行术依旧没有发生神迹,依旧形影相吊地生活在这片汪洋大海中的荒岛之上。
而丘曲余自从收了夜离为徒弟,便以鲸鱼的心脏作为血引,炼化那体内的煞灵之气,因为他本性邪恶,两气相乃,所以渐渐兼容了那煞灵之气,继续借助鲸鱼的心脏修炼促化,只是食量越来越大,起初三五颗,续之七八颗,而后十多颗,最后竟然需要二三十颗,渐渐就调顺了那股玄气,修炼日见精进。
丘曲余每日都需要摄取大量的血食,遂就差遣夜离前去海边宰杀鲸鱼,挖取心脏,以助修炼之功。夜离为了能够早日离开陵若岛,对丘曲余的吩咐自然惟命是从。
但杀鲸取心可是一件苦差事,夜离每次都累得筋疲力乏,一回到石屋就倒床而睡,再没有心思思念子熙,更不用说揣摩研究山海奇书《白泽图》了。
这日后半夜,夜离兀自睡在梦中,忽然被一闪一烁的强烈光亮照得刺眼,就懵懵懂懂地醒将过来,揉了揉眼,定了定神,朝屋外看去,却见一阵一阵的红光漫射,映红了石屋,血泼也似,十分诡谲。
夜离慌忙跳下石床,走出石屋来,但见残月繁星下,那一道道红光正是从神碑上漫射过来的。
夜离大惊失色,拔步如飞,径直奔到神碑之下,大叫大嚷道:“师傅!师傅……不得了了,这神碑上冒红光了,好像血一样,你快出来看看啊!”
夜离连声叫嚷了十多遍后,猛然就听见丘曲余的纵情大笑声从洞中传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傅,你怎么这么怪笑啊?听着让人怪怕的。”
“哈哈哈哈……好徒弟,你不要怕,我们师徒的好事快来了!”丘曲余在洞底道。
“好事?什么好事?”夜离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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