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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斗了十多回合,朱阙锤锤砸空,白费了许多气力,不由发了急躁。他忽而歇住了手,气急败坏地大叫道:“格老子的,你这闷墩,说好的要比试力气,你怎么东蹦西跳,好不烦人!你果真有力气,就拿了这大锤,和老子锤碰锤地分个高低。”
话音落处,朱阙果真就把左锤随手撂将出去。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大铜锤扎扎实实地落在魏益的右脚旁,把草地砸出一个坑来,半陷其中。
“好!老子就不用刀,老子就用这大锤和你分个高低。”魏益扔掉佩刀,伸手抓起那大铜锤,掂了掂分量,大约也有两百多斤重,却是正好趁手。
魏益抖擞抖擞精神,单手握铜锤,飞奔如疾风,直扑向朱阙。
朱阙也单提着大铜锤,疾奔迎战。
两条身影恰如狂风卷沙,陡然相遇,各举铜锤砸向对方。
两柄铜锤猛然相撞,一声震响,仿佛天空炸了一个惊天霹雳,无数星花在空中哧哧乱射,炫耀夺目。
二人身影交错,各走出两丈多远,转回身来,一个呲牙咧嘴,一个拧眉瞪眼,又举起大铜锤哇哇暴叫地冲向对方。
霎时间,人影飞转譬如旋风,大锤撞响胜似惊雷,两条好汉就在寨门前的草地上恶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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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忠手提镔铁红缨枪,护行在车队前侧,缓缓接近霸山山寨。
当远远瞥见二人大战时,他急忙叫停车队,吩咐众官兵在箭程之外停驻车辆,看护物资,以防不测,然后他同钟庭策马来到寨门前,观看魏益与朱阙大战。
魏益和朱阙都是应“九阳逆劫”之数,灵台任府里有名的勇猛神将,天赋神力,力大无比。这一战因缘际会,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自然拼得你死我活,难分伯仲。
二人恶战多时,一个满头大汗,一个口干舌燥。
朱阙忍不住又闪到一旁,叫嚷道:“格老子的,歇歇手,歇歇手……老子嗓子眼里都冒烟了,等老子吃些水来,再战!”
“好!老子等你,等你吃饱了再战,老子定叫你输得心服口服!”其实魏益更是难忍,因为他不仅口干舌燥,而且浑身伤口被汗水浸渍,十分痛疼,但他口头依旧不肯认输哩。
朱阙哈哈大笑,撩大步回阵,吩咐喽啰兵抬上来四大木桶冷水。
朱阙提起一桶冷水,叫道:“格老子的,魏益,这冷水,你敢吃吗?”
“有何不敢?”魏益呼喘如牛,正想吃水哩。
“好!送你两桶。”朱阙说罢,命令喽啰兵抬两桶冷水送了过去。
然后他不怀好意道:“魏益,那两桶冷水,你吃得完吗?”
“你吃得完,老子就能吃得完。”魏益傲然道。
“好!请吧!”朱阙提起水桶,做个敬酒式的手势。
“请!”魏益提桶回敬。
话音落处,魏益猛然右手高高提起桶把,左掌托住桶底,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狂吃起来,尽管此时浑身伤口多处扯裂,十分疼痛!
片刻之间,一桶冷水吃尽,魏益又拎起第二桶冷水,一边狂吃,一边大叫:“爽快,爽快!爽快啊!”
这边朱阙见状,豪兴大起,双手抱紧水桶,将桶底略斜朝天,仰脖子,挺肚皮,也咕嘟咕嘟地吃起冷水来。
两条好汉斗起肚量,鲸吞鲵吸,好不快哉。
但见那清凉凉的冷水淅沥沥地洒落下来,
洒落在胸脯上,
洒落在肚皮上,
洒落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在阳光的照耀下,洒落的冷水幻化出一阵阵游离的光芒,如有数道彩虹飘绕在二人浑身周围,忽上忽下。
此谓气势如虹也。
谭忠、钟庭道长和那两位寨主以及官军喽啰兵一个个都睁大眼,愣住了神,惊叹二人的陆离神迹。
不多时,朱阙吃尽了第二桶冷水。
他快然大笑,随手扔掉木桶,抓起大铜锤,高叫道:“格老子的,魏益,快快来战!”
魏益也吃尽了最后一口冷水,把木桶小心放置一旁,操起大铜锤,大叫道:“朱阙:老子来了!”
二人各操大铜锤,冲向对方,挥锤猛砸。
顿时间,噹噹啷啷,叮叮咣咣,双锤碰撞声惊天动地。
满眼界风起云涌,草木席卷,沙飞石走,比先前时节更加凶恶万分。
两厢的官兵和喽啰兵都观看得傻眼愣神,似一根根木桩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谭忠和钟庭屏住呼吸,一派凝重神色。那两位寨主双手各抓紧阑干,几乎要抓断阑干一般。
斗过四十多回合,魏益浑身的伤口全部被震裂,鲜血不断洇出来,使锤的速度明显变慢,力道也越来越弱,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因此他只有左跳右闪,伺机发起致命一击。
朱阙却是越战越神勇,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突然之间,两锤交撞,魏益被震得往后倒退出数丈来远,一不留神踩在大锤砸出的土坑里,左脚一崴,单膝跪在了地上。
朱阙远处觑见,岂肯放过这绝杀的机会?
“格老子的!泰―山―压―顶!”
朱阙兴奋地巨吼一声,飞步跃起三丈多高,单手举大铜锤,凌空而下,直砸向魏益。
其势快似闪电,猛不可挡!
魏益避走不及,扭转身,举大锤,大吼一声:
“横架金梁!给老子――开!”
魏益拚尽浑身气力硬生生挂出一锤。
见此景,那边喽罗兵早已一个个摇动兵器,欢呼大叫,两位寨主也同时拍栏叫好;这边众官军全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而谭忠和钟庭距离魏益不过三五丈内,更是大惊失色。
“不好!魏贤弟危险!”钟庭道长一声惊叫,已然跃身离鞍飞将过去。
与此同时,猛听霹雳炸响,天摇地晃,风卷云荡。
在一阵星光乱溅之中,魏益双膝猛然跪入草地一尺来深,而手中仅仅握有铜锤的把柄,原来在重击之下,铜锤断作两段,锤体已经掉落在地。
朱阙落身在魏益旁边,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益羞愧难当,额头虚汗大颗滴落。
他左掌撑地,准备撑起身来,但浑身虚弱无力,忽然身不由己地往一旁倒去。
电光火石之间,钟庭业已飞落在魏益身前,慌忙来搀扶住他。
魏益这才借助钟庭的搀扶之力,两腿颤颤地站将起来。
朱阙只顾昂首狂笑,并未发现钟庭飞落近前,这也庆幸钟庭只想护送物资过山,并不愿开罪朱阙,更不愿取其性命,否则只此转瞬的时间,朱阙性命堪忧。
当发现身旁多了一位道人时,朱阙并不在意,依旧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他不无得意道:“魏益!是你的气力大,还是老子的气力大?”
“是…是…是你的力气大。”魏益无地自容。
“哈哈哈哈……”朱阙仰天大笑,不停地挥动大锤,显摆雄威。
突然“咚”地一声响,朱阙的大锤也掉落在草地上,只剩下锤柄攥在他的手里,原来那大铜锤也已经被震坏了也。
“呃?呸!格老子的,砸坏了老子两把大锤!”朱阙一阵错愕,然后拿魏益泄气似地叫嚣道,“魏益,你可服输?”
“魏益服输。”
魏益稍微休息片刻,体力有所恢复,但不得不俯首认输。
“哈哈哈哈……只要你服输,老子砸坏了两把大锤也是值了。”朱阙忽又得意地狂笑起来,十分洒快的样子。
“你这厮,得意什么?魏益浑身是伤,就算你赢了他,也是赢之不武。”此时钟庭忽然开了口。
“什么?他有伤?老子赢之不武?”朱阙气咻咻地恶瞪着钟庭,不愿相信他的话。
“不错,你赢了受伤之人、又算得什么好汉?”
“格老子的!听你牛鼻子这话的意思,是想来与老子比试比试气力啰?”
“你如果想比试,贫道奉陪便是。”钟庭风轻云淡道。
“好!”朱阙正在兴头上,便脱口答应,忽而他又摸摸脑袋,为难道,“格老子的,老子的两把锤都砸坏了,怎么比试?”
朱阙一边摸头思想,一边东瞅西望,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岩石,除去掩埋在土下的部分,大约也有四五千斤重,于是他指着那座岩石道:“牛鼻子:用那块岩石比试力气如何?”
“你刚才已消耗了许多力气,贫道要再这般与你比试,岂不显得有些乘人之危?依贫道之见:就用一片树叶比试好了。”
此时已是残秋初冬之际,天气晴暖,无有一丝风迹,而天空中时而有那么一片两片树叶,静静地飘落在草地上。
钟庭目睹此景,便想到了比试力气的办法。
朱阙闻说,震愕不已:“牛鼻子:你是说用一片树叶比试力气?”
“不错。”钟庭俯下身,在草地上捡起一片栎树叶,举在朱阙眼前道,“就用这片树叶。”
“格老子的,就用这片树叶?”朱阙夺过那片栎树叶,仔细观看,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正是!你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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