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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有可能,阿妹这么多天一直都很辛苦,或许真生了病了,我这就给你解开麻绳,然后我们一起过去看看。”阿雷感觉夜离的话有理,连忙替他解开了麻绳。
夜离顾不得阿雷,起离地铺,脚踏疾风,径出西偏屋,急下木梯,再急上北屋木梯,来到阿缇寝睡的屋室前,抬手欲要推门,忽又定住脚步,原来他只是为爱着魔,为人的礼仪却没有忘记:男女有别,女人居室不可随便进入。
犹豫须臾,夜离轻轻敲门:“熙儿,你醒了吗?熙儿,你生病了吗?”
连叫了几遍,屋室内毫无反应,夜离愈加紧张,欲想继续敲门叫喊又怕惊扰了阿缇,举起的右手慢慢放下,一时在走廊上急得热锅蚂蚁一样转来转去。
过有片刻,阿雷才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到屋室门前。
得知夜离的无奈,他抬手敲门叫喊:“阿妹开门!阿妹开门……”
没有叫喊两声,阿缇果然冷面如霜地打开门来。
其实她心烦神忧,一夜未眠,虽然知道天色大亮,可是不知怎的总感觉浑身懒洋洋的不想起床,夜离在门外叫唤,她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砰砰乱跳,却就是不愿开门。
打开门后,阿缇不理不睬,复钻进被窝里,把背朝外卧睡。
夜离搀扶阿雷缓缓走进屋来,却感觉到一种凝重和魇压的气氛。
阿雷拄拐崴至地铺前,慢慢跪下左膝,轻扳阿缇香肩:“阿妹,你生病了?”
“没有。”阿缇一扭香肩。
“没有?那让阿哥看看,阿妹是不是发烧了。”阿雷又伸手探探阿缇的额头,果然有点烫手,不禁惊叫道,“阿妹!阿离说的果然没错,你发烧生病了。”
阿雷不过顺口一说,但阿缇一听夜离说她发烧生病,顿时火冒三丈,因为她思想了一夜傀儡的问题,心里又懑怨又发躁,翻来覆去就遭了点凉,果真有些发烧起来了,而偏巧此日夜离与阿雷闲聊通宵,并未守夜相伴。
她腾地挺身坐起,气咻咻道:“谁说我发烧了?生病了?我好得很呢!”
“熙儿,你别生气,是怪哥哥不小心说的。”夜离老实交代道,“今早见熙儿没来叫怪哥哥起床,怪哥哥便以为熙儿生病了,这才急着过来看看熙儿。”
“我生病了吗?你才生病了呢!”阿缇怒怼,生怕夜离猜中她的心思。
“熙儿没有生病就好。”夜离温言温语道,“熙儿,昨天怪哥哥已向熙儿已证明了真本事,今天熙儿该带怪哥哥去虎山打虎了吧。”
“阿离:阿妹现在正发烧生病,这去虎山打虎的事就不要提了吧。”
“是啊……阿离啊,阿妈这个病是治不好的,现在能治成这个样子,阿妈也已经心满意足了。”阿妈被三人说话惊醒,闻听夜离执意要去虎山打虎,连忙苦言相劝道,“你就听阿雷一句劝,不要冒险去虎山打虎吧,阿缇她阿达就是去虎山打虎才被老虎给害了,你若去虎山打虎难免不会和阿缇她阿达一样下场。”
“阿妈:我也修炼过一些道术,去虎山打一头老虎回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请阿妈不要担心。”
“唉……阿离啊,叫阿妈怎么说你好呢?”阿妈一声长叹道,“阿妈和阿雷早就听阿缇说过,你是一个怪人,脑子有点不好,但心肠好,对我们家有利无害,所以才留你下来,这些日也证明了这一点。本来我们一家对你就有些愧疚了,如果再让你去虎山白白送死,这叫我们一家怎么过意的去?”
阿妈这番话,若是换作别人,只怕早已肺腑气炸,拂袖而去,可是夜离为爱着魔,执着一念,丝毫也不生气。
他反而愈加诚恳道:“阿妈:不是我脑子不好,是熙儿忘记了以前的记忆,我是来帮助熙儿恢复记忆的。熙儿想治好阿妈的病,那我就一定要治好阿妈的病,治好阿妈的病需要虎骨,那我就一定要去虎山打虎,取虎骨回来!治好了阿妈的病,也许熙儿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夜离去虎山打虎的最终目的还是想恢复“熙儿”的记忆,一旦决定,势在必行,九牛二虎都拉不回头,阿妈只好痛苦地摇头哀叹。
阿缇本来对夜离十分窝火糟心,又见他惹得阿妈不开心,不由又气又愤,伸手直指门外,冷冷道:“你去吧!去虎山吧,去送死吧,省得大家都替你操心!”
“好!熙儿,你答应怪哥哥了,怪哥哥马上就去虎山!”夜离浑然不知阿缇说的是反话,欣然大喜道,“熙儿,你知道虎山的大体方向在哪里,就给怪哥哥去带个路吧。”
“谁要去给你带路?要去你一个人去!!”
“好,熙儿不去,熙儿不去……熙儿不去,怪哥哥一个人去也能找到虎山,只是多花一点时间,那熙儿你就在家里等着怪哥哥,怪哥哥去虎山打到老虎就回来。”夜离果真兴颠颠地朝三人行了一礼,径直朝门外走去。
“阿离!回来回来……”阿雷慌忙招手道,“你还真要去虎山打虎啊?!”
夜离回转身影,灿然一笑:“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阿缇觑见此景,芳心莫名一疼,不知是可怜夜离傻瓜,还是有些依依不舍。她愤怒道:“去去去……去死吧!去死吧……”
“熙儿放心,熙儿的记忆没有恢复,怪哥哥怎么能死?怪哥哥一定会回来见熙儿的。”夜离冲阿缇自信一笑,转身大步出门而去。
“阿离!你等等,你等等……你真要去虎山打虎也不能空着手啊,我去把我阿达的弓箭猎叉拿给你,好歹你手里也得有个打虎的傢伙才是。”阿雷一边急喊,一边拄拐起身,一瘸一拐地追出了屋室。
阿缇脑海轰隆一空,白白茫茫,傻傻地怔住在那里。
阿妈瞥她一眼,幽幽伤叹道:“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就是脑子有点不好,认死理,一根筋,不到黄河不死心,也不知道是我们家祖宗积德,还是他前世亏欠我们家的?这一去虎山,还有活命回来?”
“阿妈,你就别说了,我这里正烦着呢。”
“唉……阿缇啊,阿妈知道你烦什么,你嘴上叫得凶巴巴的,其实心里很是担心阿离。阿妈这里给你出个主意:你和阿离一起去虎山吧,在家劝不住没有关系,等到了虎山再劝,当他看见满山老虎时一定会被吓回来的。”
知女者莫如母,实则阿缇正是与夜离赌气呢,赌气之后又十分后悔,可光后悔又没有办法补救,眼睁睁睇着夜离离去,直急得狗咬尾猫抓心似的。
此时阿妈給出主意,阿缇心花怒放:这主意真正是极好哩,当这个死怪哥哥看见漫山遍野的老虎时,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然后乖乖地跟我回来。
想一想夜离狼狈滚逃的情景,阿缇清丽的容颜情不自禁地绽放出快乐的微笑,恰如迎风招展的桃花,妖娆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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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走出屋室,才下了木梯,便被阿雷追赶叫停。
在得知阿雷的意图后,夜离也不便拂人好意,遂就随他去了西偏屋,屋内西角落里摆放着一副弓箭和一柄猎叉,正是兄妹俩阿达的遗物,夜离初来时也曾有所留意,只是从未问起。
阿雷拄着拐杖,崴至角落,拿起檀弓,递给夜离,叫他左右开弓试试。
阿离隆重其事的左手举起檀弓,右手扣紧弓弦,连拉满弦十余次,复换右手举檀弓,左手扣紧弓弦,一口气又拉了十余次满弓,面色浑然不改,气息丝毫不喘。
阿雷吃惊非常,竖起大拇指,不停夸赞夜离“好膂力好膂力”,复将猎叉递交给夜离,叫夜离使一套叉法来看看。
而在十八般兵器中,夜离曾经使用的只是刀——斩妖刀!乃是当年言京山凌空子所传授,因此一时使起猎叉来,全是斩妖刀法的路数。
尽管刀法和叉法多有相通之处,譬如刺、挑、挡等,但是把叉当刀来使,阿雷却是看不顺眼,指指点点,点点指指,最后竟然教夜离耍起铁叉套路来。——阿雷的铁叉套数自然得授于他阿达。
夜离无可奈何,按照阿雷的授意,东刺一叉,西挑一叉,南截一叉,北贯一叉,学了几招打兔狐狍狗的猎叉套路。
正所谓:急时抱佛脚无用,临渴掘水井可笑。
阿雷见夜离练来练去也就那么个样子了,再练也练不出来什么名堂来,只好收拾弓箭猎叉,耐心叮嘱一番后,一瘸一拐地将夜离送出西偏屋。
二人才出门帘,便见阿缇打扮得紧俏可爱,正自从晒场上快步走过来了,她的身后背着竹篓,肩上挎着香囊,好似一副即将出远门的样子。
阿雷惊讶问道:“阿妹,你这是要干什么?”
“来拿麻绳呀。”
“来拿麻绳?来拿麻绳干什么?”
“准备捆尸啊!”阿缇气鼓鼓道。
“准备捆尸?”阿雷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阿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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