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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卸完了莲藕后,袁琦给车马行的人付了车钱,那些人就回了彭田县。

“姑娘,苏某多问一句,不知姑娘可认识彭田县南柳镇大吴村的伍家人?”

苏老板看如花收好银票,问了这么一句。

如花抬头看向苏老板,说道:“苏老板,小女便是伍家的二姑娘,不知苏老板有何吩咐?”

苏老板听了,向着如花一拱手作了个揖,说道:“原来姑娘便是开了大名鼎鼎的伍家铺子和伍家仙粉店的伍老爷的二小姐,失敬,失敬。”

如花对着苏老板福了一礼,说道:“苏老板客气了,我家不过是个农户,没有别的本事,就是靠农家的一点东西加工加工,赚点银子养家糊口。”

苏老板笑着说:“哎呀,伍姑娘真是客气了,苏某专程去过彭田县,就是为了亲自尝尝原汁原味的伍家仙粉店里的粉条,伍姑娘,苏某可没白去啊,那味道,如今想来,真的是久久不能忘怀。”

如花笑了,说:“苏老板喜欢的话,下次再到彭田县时给我说一声,我请苏老板好好吃一顿。”

苏老板摆手,说:“嗯,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又该想着去跑一趟彭田县吃一碗麻辣粉和油豆腐土豆粉了。唉,这路程太远。伍姑娘,苏某还是想请伍姑娘考虑一下,在这里开一家仙粉店,也好解了苏某的馋才是。”

白靖轩在一旁听着,想到那天晚上吃到的菜,还真是,如花这小丫头的菜真的让人吃了会有种上瘾的感觉。

如花听了苏老板的话,很是坦诚地说道:“不瞒苏老板,我家也是有打算在楚郡府也开上两家伍家铺子和伍家仙粉店的,不过嘛,因为这粉条制作起来,一是受天气的制约,二是受这材料的局限,怕是短期内不会在楚郡府开分店的。”

苏老板听了,很是可惜,便说:“如此,那苏某想吃了,就只能到彭田县去了。”

如花点了点头,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她去年多方采购来的土豆、红薯,已全部都抢时间加工成土豆粉和红薯粉条、粉丝了,现在粉条加工作坊里,已安排了新的活计,一部分的工人在那儿剥晒干的板粟,以便用来磨成粟子粉。一部分的工人调去给施工队打下手,建厂房建作坊了。

还好,那整片的板粟树,比她当初预估的采摘两万斤板粟要多,采摘了近三万三千多斤。除了给颖州府和这边二伯吴立德父子卖糖炒粟子外,再就是给福惠居酒楼和一品酒楼、大相寺供的板粟做食材外,现在家里院子那边还剩了许多带苞壳的板粟,正好可以剥了皮后磨粉,用来给不久后开的点心铺子做粟子糕的原料。

看苏老板感叹完了,如花对苏老板说道:“苏老板,其实我来这里,并非只是卖莲藕来的。”

苏老板闻言知意,就配合地问道:“噢?伍姑娘还有什么东西要卖?”

如花给袁琦示意了一下,袁琦把她方才从车上拿的一个小竹篮子拿过去,递给了如花。

如花接了走到苏老板跟前,打开来,苏老板看了一眼,里面全是蛋,准确的说全是鸭蛋,不过,这些鸭蛋的壳的颜色都不相同,有青有红还有一种上面裹着干泥浆。

“这些是鸭蛋?”

如花点了点头,说:“这不是普通的鸭蛋,这是经过十多道工序,加入了几十种调料,历时几十个昼夜,精心调制的鸭蛋。苏老板,我光用嘴说,你一定听着不信,这样,我借你的厨房一用,把这些鸭蛋剥了皮,咱们来尝了味道再说,好吗?”

苏老板一招手,一个伙计过来了,“带伍姑娘去厨房。”

如花看白靖轩要跟着她,便对白靖轩说:“只一会儿就好,你在这儿坐着,陪苏老板聊聊天,我和袁琦去就成了。”

白靖轩无聊地看了眼苏老板,看如花望着自己,只好点了点头。

“要不要阿桐去跟着帮帮你?”白靖轩又问。

如花摇了摇头,“不用了。”

阿桐跟在白靖轩身后,看立靖轩坐下来,阿桐站在他身后,看向苏老板。

苏老板笑着招呼白靖轩,“这位公子是伍姑娘的哥哥?”

白靖轩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我和她家也是做生意的。”

“哦,公子贵姓,不知做何生意?”

“免贵姓白。”

“白公子。”苏老板点点头,忽然,又多看了白靖轩两眼,问道:“白公子莫不是益州的白家?”

白靖轩微皱了下眉,快的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苏老板还未看清他眉宇间那抹不耐,就点了头。

“哦,那真是幸会,幸会,白公子,贵府在盛夏之时卖给我们冰块,解决了酒楼食物保鲜的问题,苏某一直未曾见过白公子,今日得见,真的要好好当面谢谢白公子一番。”

白靖轩瞥了眼有些激动的苏老板,说道:“那是我表哥的生意,你要谢就谢我表哥吧。”

“哦。”苏老板的热情被白靖轩的冷淡浇的有点凉了些。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如花回来时,就见两个人都有些如坐针毡的模样,阿桐在那儿站着打瞌睡,如花奇怪地又看了几眼白靖轩和苏老板,不知道这两人在她离开后有没有好好沟通沟通。

放下手中的盘子,袁琦和伙计也放了盘子和筷子在桌上。

“苏老板,请尝尝。”

说完,如花递了双筷子给白靖轩,苏老板那边伙计已把筷子送了过去。

“你也尝尝,这是新出的食材,一会儿我谈生意,你在旁边帮帮腔,争取让我多赚点。”

小声地在白靖轩耳边说了几句,如花马上将目光转向了苏老板,看他先夹了一筷子的松花皮蛋。

苏老板好奇地问:“为何鸭蛋会变成这样的颜色?”

如花就说:“这就是经过了十几道工序,几十种材料调制,又经过几十个昼夜的结果。苏老板尝尝,这道菜叫青椒皮蛋,还好你这儿有青椒,里面放了蒜、姜丝,调了醋,您尝尝。”

白靖轩拿了筷子,也夹了这松花皮蛋,放到嘴里,眉头有些拧了起来,看着如花不错眼地看着苏老板,没有看他,白靖轩几乎是直接把嘴里的松花皮蛋吞了下去。

“这味道,怎么说呢,有点怪怪的。”苏老板吃下一块松花皮蛋,嚼了几口咽了下去,这才看着如花说。

“初时吃到嘴里有点涩,可吃下去后,又觉得味道不错。”白靖轩在一旁却开了口。

苏老板又夹了一块吃了下去,接着就边吃了两块,细细地品着滋味。

如花眼尖地看到白靖轩是除了第一块吃了后,就再没有夹松花皮蛋来吃,只夹了一块五香咸鸭蛋,如花忙给他拿了个馍头,说:“这咸鸭蛋味道咸一些,你配上些馍头吃,这蛋黄油旺旺的最好吃了,你先尝尝蛋黄。”

苏老板看白靖轩一手拿着馍头,一手拿着筷子,便也学着白靖轩,拿了个馍头,就着一个咸鸭蛋吃了。

“果真如伍姑娘说的,这蛋黄油旺旺的,吃起来极是味美咸香。”

苏老板把三种口味的咸鸭蛋都尝了尝味道,各有各的风味。

“伍姑娘,就如白公子说的,这松花蛋初时吃起会觉得不习惯,可越吃到最后,就会觉得这松花蛋的味道在这咸鸭蛋之上,苏某相信,这松花蛋和咸鸭蛋都会得到大家的喜爱的,因为它们确实真的很好吃。”

如花笑了,说:“嗯,苏老板经营着几家酒楼,对这吃一定是颇有研究的,能得苏老板说声好,那我就放心了,这几样新食材必会大卖。苏老板,你是否要做这楚郡府第一个推出松花蛋和咸鸭蛋的人呢?”

苏老板笑了,说道:“那是当然,就如伍姑娘所说,苏某开着几家酒楼,但苏某并不是常在此处,今日伍姑娘来这里送莲藕,又拿出这么好的鸭蛋来,苏某却能恰巧在这里恭候伍姑娘的大驾,这都是缘份,这笔生意苏某怎么能错过。伍姑娘,咱们现在就来谈谈这价钱吧。”

如花大方地一笑,说:“好,咸鸭蛋三种口味,都按一枚十五文钱,至于这松花蛋嘛,实在是工序复杂且又用料太多,这价钱卖的不能便宜,只能作为有一定身份和财力的人来食用的食物,所以这种松花蛋一枚卖一百五十文。”

苏老板有些吃惊,瞧着桌上还摆着的盘子,“伍姑娘,这鸭蛋买生的不过也就是两文钱一个,你这价钱是否有些太高了?”

如花夹了一筷子松花蛋吃到嘴里,表情全然是一副享受美食的模样,吃完了,对着白靖轩说:“我这价钱贵吗?”

白靖轩的眼神闪了闪,冷然地吐出两个字来:“不贵。”

苏老板好笑地拍了拍桌子,说道:“这样的价钱,能卖出去吗?”

如花就说:“有人一天吃不到一粒米,饥寒交迫的活着,可也有人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能花出去上千,乃至是上万两的银子。苏老板是想把这鸭蛋卖给饥寒交迫的人,还是卖给一掷千金的人?”

苏老板被如花问的有片刻的征仲,过了一会儿后,才说:“嗯,伍姑娘说的不错,这再贵的东西都有人买。好,伍姑娘,苏某就做这楚郡府第一个售卖这咸鸭蛋和松花蛋的人,不知伍姑娘何时能供货?能供给苏某多少?”

如花想了想,福惠居酒楼那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这些鸭蛋,不卖给他们也不可能,于是,就说:“咸鸭蛋三种口味,一种我给你三百枚,松花蛋我给你五百枚,下一批的货要到一个半月后才能提供,到时候每一种我给你五百枚的量。”

苏老板算了下,说:“伍姑娘,这量有些少了。”

如花说:“嗯,这鸭蛋做起来不容易,所以量是有些少。苏老板,你就每天限量供应吧。”

苏老板在心里盘算了半天,这才点了点头,说:“那好,这第一批和第二批的货就这么说定了,以后的货还是希望伍姑娘多做一些。”

如花点头,“行,这个我知道,我回去后会大量的收购鸭蛋,争取多做一些。苏老板知道这楚郡府有没有哪里是大量养鸭养鸡的?”

苏老板立时就说:“离这儿二里,有个南楚乡,那里养鸭、养鸡的极多。伍姑娘也要鸡蛋?”

如花说:“嗯,鸡蛋也能做成这种松花蛋。”

苏老板便说:“哦,是这样,那伍姑娘做好的鸡蛋的松花蛋,苏某也是要订货的。”

如花就说:“行,鸡蛋比鸭蛋略小些,那这鸡蛋的松花蛋咱们就按一百二十文一枚,下次做好后,我给苏老板也按五百枚的数量送。”

苏老板立时就同意了,两人谈好后,苏老板写了两份协议,两人签好了字盖了手印,约好如花回去后就给苏老板把这次订的货全部送过来。

从苏老板这儿出来,如花带着白靖轩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王主簿办公的衙门。

王主簿正巧还在办公,如花和白靖轩去了,如花把郑海和袁宏从沿海带来的一些海产送了些给王主簿以及常山县的县令,还有一些请王主簿带给王老虎,那个脾气有点大的煤矿主。

“伍姑娘何必这么客气。”

如花笑看着王主簿,说道:“王主簿,这是家里的亲戚从海边带来的海产,东西也不贵重,就是请王主簿你们尝尝鲜的。”

王主簿笑着又谢了谢,见如花身边跟着的白靖轩不认识,便问道:“这位是你的哥哥?”

白靖轩撇了撇嘴,如花则笑着说:“不是,这位是白公子,跟我一起做生意的,顺路过来看看。”

“哦,伍姑娘,你来的也算是巧,上次你带来的那些荆条片,在煤矿井里用起来不错,这常山县有多座煤矿,如果要你们都给供这荆条片的货,伍姑娘能否拿的下来?”

如花考虑了一会儿,就问王主簿,“王主簿,不知一次需要多少?多长时间需要送一次货?”

王主簿拿了张纸,递给如花看,如花看了,上面写着陈矿主、张矿主等几个矿主需要的量,还有王老虎那儿。心算了一下,说:“这一个月需要送一次,一次总共需要一万四千个,十月到次年的二月,这五个月每月需要三万个。一年下来就是二十四万八千个。”

王主簿看了眼如花,惊讶地说:“伍姑娘这心算真是了得,这一眨眼的功夫就算出了全年的量。在下,真是佩服。”

如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王主簿过奖了,小女也就这点本事,会算算账而已。王主簿,这个生意我接了。”

“好,如此那我就跟几位矿主说,你们约个时间签个协议。”

“行,王主簿,不如就约到晚上,我请几位矿主还有王主簿、王矿主在回味居酒楼吃个便饭,顺便把这协议签了,正好我给苏老板那儿送了点新食材,也请各位尝尝。”

王主簿眉尖一挑,说:“你家又有新食材了,那我可得尝尝去。”

如花笑着,说:“小女恭迎王主簿和几位矿主老板大驾光临。”

回去的路上,如花小心地问白靖轩:“白靖轩,你要是不喜欢应酬,那今晚你就和阿桐去县里逛逛,明早咱们一早出发,去一趟喜梅县的刘家屯村,然后咱们就赶回大吴村去,准备个两天,赶在二月二十七、八,咱们就到颖州府。”

白靖轩瞥了眼如花,说:“我不想去逛。”

“哦,那你就待在客房好好休息。”

“我不想待在客房,没意思。”

如花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位少爷又在耍什么脾气,不去逛不休息,那他要干啥?

“你想干啥?”如花有些赌气地问。

白靖轩扭过头,不说话。

袁琦在一边看了,忍不住地说:“小姐,今晚你请的全是男子,还是叫白少爷和阿桐陪咱们一起去招待吧。”

如花看看袁琦,又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恍然大悟地说道:“哎哟,我只记得自己是个小女孩不要紧,却忘了袁琦你是大姑娘了,他们要是叫你喝酒,那可不好办。嗯,还是得带上个男的。白靖轩,你和阿桐帮个忙吧,我们两个女的不好应付那几个大男人,你们和我们一起吧,有你们在,我们放心些。”

白靖轩歪着头似是考虑了一会儿后,才“嗯”了一声,如花高兴地和袁琦说起了一会儿要点些什么菜,没看到白靖轩的唇角微微地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到了晚上,几位矿主和王主簿按时赴约。

其实如花有些多虑了,因为有王主簿和王老虎在,根本就没有人要他们喝酒,尤其是王老虎,说如花有胆有识,在常山县的地盘上,谁胆敢欺负如花,那他王老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

于是,一场宴席因为王老虎的豪气,如花的大气,再加上几个矿主的和气,吃的很是舒心愉快,这协议也签的极为顺利。就连白靖轩也受到了众人的照顾,说他一个少年,也不必饮酒伤身,众人都是以茶代酒,庆祝了合作的成功。

第二日一早,如花和白靖轩他们就赶着驴车往喜梅县去,路上白靖轩还忍不住地说:“伍姑花,你这丫头真是本事,那几个矿主的模样,瞧着都不是好相处的,居然只吃了个饭,喝了几杯茶,就和你签了协议。”

如花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傲骄的模样,昂着头,小嘴微翘着,说:“那是,你不后悔和我做生意了吧。”

白靖轩难得地开了玩笑,说:“后悔来得及吗?”

如花一瞪眼睛,说:“来不及了。”

白靖轩“哈哈”地大笑起来,指着如花说:“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本少爷回头一定要好好想想,怎么治治你这没大没小的毛病。”

如花翻了个白眼,心想:姐三十了,谁没大没小的,这小子真是当少爷都这副坏脾气,要是当了世子,那脾气傲气还不得上天去。

到了喜梅县,如花和白靖轩和袁琦、阿桐找了家面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一路往刘家屯村去了。

在刘家屯村那几座山下,找到了郑斌。

“小姐,你来了?”

如花看郑斌瘦了黑了,知道他辛苦,就说:“郑叔,真是辛苦你了,这些日子你累坏了吧。”

郑斌笑着,说:“不辛苦,有小姐的安排,这些事进展的都很顺利,我只是在一旁看着,不累。”

白靖轩和阿桐看着那片地上,忙活着的人,阿桐小声地说:“表少爷,这伍姑娘才多大点的人,居然哪里都有她的产业,瞧瞧那片地,少说也得百十来亩呢吧,她也太能挣钱了。”

如花没有听到阿桐的话,她已经和郑斌往前走着,看着开垦出来的地,和正在种着小麦、黄豆、玉米的人。

“小姐,你看,那个架子车和手推车,按小姐画的图打造的,工人说可省力了,用这些车子拉土、拉石头,都轻松了许多,又省时又省力又省人工。就连薛县令听了消息来看,都问我这两种车子和那个双滑犁、长耙、单耙、播种机是从哪里得来的图,他想着要推广到各县各村去呢。”

如花停了脚步,说:“薛县令这样说的?”

郑斌点头,说:“是啊,薛县令说了,但我没应,我含糊其词的,说是睿郡王要保密,薛县令听了,马上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如花想了下,就说:“嗯,你给薛县令这个错觉也好,现在这些东西还不太适合推出去。我要等一个恰当的机会,要推广,也是从我们村子推出去。”

“嗯,我是这样想的,小姐没有吩咐,我也不能直接答应了薛县令,所以我就借了睿郡王的名头。”

“你做的很好,以后,遇到被逼无奈没有办法的时候,就拿睿郡王出来当挡箭牌。”

郑斌点头,指着前边,说:“那边的一整块地,我看了看,又问了问村子上的人,他们都说种棉花比较好,所以我就安排了人打垄,也跟县里的种子铺订了棉花种子,半个月吧,就能打好垄,种棉花了。”

如花看了看,那边采光好,向阳,确实是适合种棉花的,“嗯,郑叔,种棉花好,到时候作坊里能用,还能纺成棉线织成布,就听你的,种棉花。”

郑斌陪着如花又看了几处待整的地段,两个人又讨论商量了一会儿后,又确定了一些地开垦后要种什么,如花给郑斌又留了五百两银子,叫他备不时之需。然后,这才又去了刘二月家一趟。

刘二月听闻如花来了,便把他二叔和那几个二叔的徒弟都叫了回来。

如花见了刘二和那三兄弟以及那个孤儿和那个鳏夫,再加上刘二月和刘三月,问了问刘二这几个人学习的情况。

“小姐,他们都学的认真仔细,现在基本上能采一些原石,虽不能百分之百的采的正确,但也至少能达到六成了。再跟我一段时间,我想信他们都能成的。”

如花便对那几个人说:“你们都好好跟着刘二师傅学,这门本事学会了,保你们以后衣食无忧。”

“是,小姐,我们都会努力跟着师父学的。”

从刘二月家出来,如花四下里找白靖轩,问袁琦:“噫,白靖轩跑哪里去了?”

袁琦指了指村口的方向,说:“白公子和阿桐在村口等着呢,他们没进村子里来。”

“哦,那好吧,咱们过去找他们吧。”

两人走出村子,看到阿桐坐在驴车上打瞌睡,白靖轩站在车厢边上,抬着头看着天。

“白靖轩,你看啥呢?”

如花问着,也抬头看,可除了蓝天白云,啥也没看到。

“要走了吗?”

“哦,可以走了。”如花说,率先上了车。

白靖轩和袁琦也上了车。

“嘿,别睡了,快赶车。”袁琦上车后拍了阿桐一下,吓得阿桐一个激灵,差点掉下驴车去。

“袁姑娘,你就不能温柔点叫醒我吗?”阿桐抱怨着,认命地甩了甩头,挥起鞭子,赶起了驴车。

“接下来是要去南楚乡收鸭蛋和鸡蛋。”白靖轩说的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如花点头,说:“嗯,既然都来了,就顺路过去看看,要能收到,就顺路收了带回去,也好做松花蛋。如果有鸭苗、鸡仔的,也可以买了回去。”

“白靖轩,这次跟着我来楚郡府,有没有一些收获?”如花问白靖轩。

白靖轩将双手垫在脑后,伸了伸腿,懒洋洋地说:“是要我夸你能干,会做生意吗?”

如花鼓了鼓腮邦子,说:“说你的体会和感受,跟夸我有啥关系。好好说话,坐直了。”

白靖轩瞪了一眼如花,虽没有坐直了,可也把双手放回到身侧,身子却靠在车壁上,说:“别像个大人一样跟我说话,你个小丫头,你们家就你一个能人,到处奔波做生意赚钱,小心跑野了将来没人要。”

如花握紧拳头,鼓着腮邦子,努力压抑了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出来,心想:自己干嘛要循循善诱地教这个家伙,他爱咋样就咋样吧。

看如花气恼了一会儿后放松了身体,安静地坐在那儿,不再说话,白靖轩用余光一直盯在如花脸上,想着说几句话逗逗她,就是不笑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也成,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袁琦,你父母过世时你和你哥哥几岁?”

安静了一会儿,如花侧过身子,问身边上的袁琦。

袁琦想了下,说:“我爹是我哥十岁那年过世的,我那年八岁,我娘我从未见过,不是没见过,是我太小了,记不得了,我哥说我娘是我两岁的时候过世的,我哥还稍微有点印象,说我越大长的越像我娘了。”

“哦,你们兄妹那么小没有父母,那你们靠什么为生?又是跟谁学的功夫?”

袁琦说:“我爹去世后,我和哥跟着我二叔,二叔到一家富贵人家给人家喂马,我和我哥都跟二叔住在那个富贵人家里头,那家有个少爷练武,需要陪练的人,我和我哥还有一些府上仆人的孩子都被叫了去,挑了几个出来,要跟着少爷一起学武对练。我和我哥都被挑上了,所以我们就学了些功夫在身上。”

“那你们也算学武迟的,这筋骨练起来怕是很痛的。”

袁琦摸了摸腿,说:“可不是嘛,我年岁小些,又是女孩,身子软一点,练着还能忍受,我哥可就遭罪了,那时候下腰、劈叉,他根本就下不去,每次都被师父硬压下去,我听着我哥的骨头都‘咔嚓’的响。”

如花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说:“吃了苦,练好了功夫,才能在危机关头保住自己的一条命,这样也不算吃亏。我和我哥、我姐、还有志曦,都要练好身体,不说能练个武功高强,但至少得有逃命保命的本事,要不然,这富贵荣华、滔天的权势等等,不能自保没了性命,都是空的。”

白靖轩一直听着如花和袁琦说的话,静静地听,没有插嘴,也没有鄙夷,只是,听袁琦说到她早逝的娘亲时,白靖轩出会想起他自己的娘亲来,他也根本不记得他娘长的什么样子,都是表哥描述给他的。

而他的爹,表哥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就连视他为耻辱的舅舅也没见过。他的娘是未婚而孕的女人,是整个白家的耻辱。

他的爹给他的娘肚子里留下了一个他后,没有了踪影,他娘忍着所有人的指责和反对,硬是把他生了下来。

他娘不知道是因为恨他爹才会叫他姓白,还是因为他娘根本不知道他的爹姓什么,所以才会叫他跟了她的姓。

白靖轩听表哥说,他的娘是疼爱自己的,他的娘在他生病时,整夜地守着他,才会受了风寒,一病不起,终是没有看着他长大,就那么早早的去了。

花季的年龄,十七岁,年轻的娘就那样被封在棺材里埋入了土中。他从此没了唯一一个和他血脉至亲的亲人。

白靖轩的心疼了起来,整个人觉得呼吸都不畅,压抑了太久的思念,还有对那个害娘亲被人羞辱,被家人唾弃的男人的恨,时时地煎熬着他。

如花瞥见白靖轩的脸色不好,和袁琦停了话,静静地坐在车里,一直到了南楚乡。

如花看白靖轩的脸色一直不好,便问:“白靖轩,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先找个地方投宿。”

白靖轩没有拒绝,答应了一声:“嗯。”

如花就叫阿桐赶着车找到一家小客栈,要好了房间,叫阿桐照顾白靖轩,如花带着袁琦去找养鸭的农家。

这个南楚乡不大,如花和袁琦赶着驴车转了几圈,就把整个乡子都转了一遍,稍做打听,就找到五家专门养殖鸭子和三家养殖鸡的人家。

如花把这几家约在一起谈,直接就买下了他们现在能拿得的出的四千七百个鸭蛋、二千四百个鸡蛋,还有鸭苗二百二十只、鸡仔三百八十只。

和这几家谈好了价,叫这几家派了三个人,赶上他们的牛车,把鸭蛋和鸡蛋,还有鸭苗、鸡仔装好了,由这三个人负责送到大吴村去。

并和这八家签了协议,定时定量的给她供应鸭蛋、鸡蛋,还有一定数量的鸭苗、鸡仔以及鸭绒。

回到客栈,如花去看白靖轩,阿桐说吃了饭后就睡下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请个大夫给看看?”

阿桐说:“表少爷说他只是累了,没生病,睡一觉就好了,我瞧着表少爷脸不红没发热,就是吃的少了些,应该没啥大事的。”

如花就说:“阿桐,那你晚上警醒着些,要是你家表少爷不舒服,就起来叫伙计去找大夫。”

“是,小的知道了。”

如花和袁琦回了屋,叫了热水来梳洗了一番,吃了饭,过了一会儿后才睡下了。

次日,如花和袁琦起来,如花就叫袁琦去瞧瞧白靖轩,看他有没有事。

袁琦回屋里来,说白靖轩起来了,在外面等如花一起吃早饭,看着没有生病的样子。

如花连忙梳洗好了,出了房间,到楼下一瞧,白靖轩坐在那儿,等她过去。

“白靖轩,你真没有生病吧?”

“没有。”

“哦,那就好,要是你生病了,你可不能瞒着不说,咱们及早找大夫看病喝药,别耽搁。”

“知道。”

如花看白靖轩酷酷的模样,有些无语。

四人吃了早饭,就退了客房离开了南楚乡。

回到大吴村时,已是二月二十六。

“如花,你可回来了。”

如花刚下驴车,如梅就从家里跑了出来,拉着如花。

“怎么了?”

如梅就说:“二掌柜来了,说皇上有圣旨要给咱家。知府大人和县令大人今早也来了,说来颁旨的公公下午就到,叫咱们做好接旨的准备。”

如花问:“圣旨?”

“嗯,是圣旨。”

“不是朝廷给的封赏已发了吗?这圣旨又是颁给谁的?什么内容啊?”

“如花,咱们要怎么做啊?”

如花看如梅也说不清楚,干脆也不问如梅了,直接跑到院子里,进了正屋。

伍立文和柳氏,还有族长、村长、吴和邦他们都在。

“爹娘,我回来了,圣旨的事是怎么回事?族长爷爷、村长伯伯、爷爷,你们都在啊。”

众人点头,柳氏拉了如花的手,看向伍立文。

“如花,是好事,还是嘉奖你娘的,上次是赏的黄金,这次听知府说赏的是个封号。”

如花听了,心里稍安定了一些,问伍立文:“二掌柜呢?”

伍立文说:“在隔壁院里呢。”

如花点头,说:“我去找他再问问。”

正要出屋,见成季礼听了她回来的消息,已从隔壁院子过来了。

如花看见白靖轩站在院子里,于是,冲成季礼点点头,便对白靖轩说:“白靖轩,你去屋里休息吧,中午我叫赵婶给你把饭送你屋里去。”

白靖轩看如花一回来又是一大堆的事,就说:“嗯,我和阿桐回屋了,有事你叫我。”

如花答应地点了下头。

和成季礼进了屋,如花直接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皇上有圣旨给我家的?圣旨上是什么内容?”

成季礼说:“来宣旨的公公住在颖州府知府的时候,府衙的人给咱们店里带的消息,说是皇上觉得礼部只给东家赏了一百两黄金不足以显示皇家对东家做出手套和围脖等物的赞许,所以又颁了旨,给东家的封号是‘兰蕙夫人’,正六品。”

“哦,是这样,那这是好事。成掌柜,你急着赶来,莫不是还有什么事?”

成季礼点头,说:“本来就打算给少东家送鸭苗和鸭绒、鸭蛋过来的,正好遇上颁圣旨的事,我就提前来给少东家报个信。还有一事,得告诉少东家。”

如花一挑眉,说:“哦,何事?”心里想着一定是非常重要之事,否则成季礼不会一副慎重的模样。

成季礼沉吟了一下,才说:“少东家,其实,怎么说呢,这也许只是我和王掌柜的猜测。”

如花看成季礼一副不知怎么措词的模样,没有催他,等着他想好了再说。

“少东家,这次跟着宣旨的公公来的,有一位是京城皇商徐家的,王掌柜曾在京城见过此人,那人到了颖州府,曾到咱们店铺里来了两次,当时客人多,我爹也没留心。倒是因为王掌柜来找我爹,才认出了此人。看此人并没有买什么东西,却在店铺里看了许久,王掌柜觉得此事怕是有些问题。所以,就叫我早点来给少东家提个醒。”

皇商徐家,如花快速地在脑海中翻着前世的记忆页面,这个徐家她知道,如今皇上的徐婕妤就是出自这皇商徐家,据说家里的财富堪比国库的几倍。

当初宇文翌在用白凌飞的同时,对徐家也是恩威并重,从徐家也得了不少的好处。

不过嘛,徐家的下场似乎……

看如花在思索着,成季礼没有打扰,过了一会儿,如花轻轻地一颔首,成季礼接着说:“徐家能做到皇商的地位,与徐家当家人的决断和才能有着重要的关系,王掌柜说徐家做生意的手法,有时候有些不尽人情,具体的王掌柜也是道听途说。他们徐家的人和宣旨的公公出现在一起,王掌柜怕这圣旨里还有别的旨意,所以,少东家,你要和东家、老爷提早做个商量。”

如花想了想,开口说道:“徐家的人和宣旨公公一起来,这其中的深意嘛,我倒是能猜出些来,成掌柜,多谢你跑一趟。”

“少东家知道徐家为何而来?”

如花笑笑,说:“嗯,我猜想是为了手套、帽子和围脖的手艺和这门生意而来。”

成季礼大吃一惊,慌忙问道:“他们要抢了这门生意和手艺?那可如何是好?”

如花摆摆手,说:“不必惊慌,也许,这对咱们还是一件好事。”

成季礼万分不解地看着如花,心想:好事?被夺了手艺和生意,怎么会是好事。况且,现在丽人坊里,最稳定最得人心的也就是手套、帽子和围脖、围巾这些东西了。若是失去这些,那丽人坊的生意会一落千丈。

成季礼想着,已是一脑门的汗,于是,急着说:“少东家,这些都是少东家家传的手艺,怎能被他人占了去。再说了,皇上都嘉奖了东家,还给东家六品夫人的封号,这,这也许只是徐家的一个想法,有皇上的圣旨和封赏在,他们徐家不敢如此行事的。哎呀,莫非这圣旨里还有别的旨意?这怎么办呢?若是皇上许了徐家,那咱们只有接受的份啊。”

“少东家,再没有别的办法吗?”成季礼慌乱了一阵后,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想到王掌柜催着他来这里,怕是王掌柜把最坏的打算想到了,怕他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他,而他自己,也一直安慰着自己,想着是他和王掌柜过于忧心了。

走到门口看看天色,如花回头对成季礼说:“我要带到颖州府参加商品展销会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先去作坊,照着单子再核查一番。”

成季礼看如花的神色有些凝重,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什么,便点了点头,跟如花把单子拿了,去了作坊。

如花回到正屋,见族长和村长正对伍立文和柳氏说着话,吴和邦在一边听着。

“如花,来,族长有话说。”

伍立文招招手,如花走过去,伍立文拉了如花坐在一边。

转身对族长说:“族长,你方才说的话,我和孩子他娘没什么意见。”

族长点点头,说:“好,如花啊,我们有个这样的打算,刚才问了你爹娘,他们都没意见,现在,族长爷爷和村长伯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看这样做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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