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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
伍如梅和李大喜下了驴车。
伍如梅往来路瞧了瞧,想着梅一楠他们要是走着来的话,还得两刻钟的时间,便跟卫四交待了一声,等梅一楠到了后,带他们去找她,她先和李大喜去找大陈师傅和陈师傅了。
手里拿着如花留给她的装修图样,如梅进了去后,就开始仔细地观察起来,不时地和手里的图样比照一番,就怕哪里不合适。
“伍大姑娘来啦?”
大陈师傅听了去找他的工人说的,便急匆匆地从后面赶了过来。
如梅冲大陈师傅应了一声,问大陈师傅:“大陈师傅,这里的工人怎么少了许多?”
大陈师傅就说:“是酒楼后边的水榭动工了,这里的工人去那边忙了。”
如梅一听,就问:“这么说水榭完工后,酒楼就可以开张了?”
大陈师傅想了想,“应该是吧,还得看二小姐怎么安排。”
两人正说着,卫四带着梅一楠和他的书童进来了,如梅跟大陈师傅和梅一楠互相介绍了一下,大陈师傅便带着如梅和梅一楠四处去看了看。
梅一楠看到这座三层楼高的建筑时,一阵赞叹,本来在外面都架了高高的架子,还用布遮挡着,从未进来瞧过,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进来这一瞧,梅一楠就知道是用来开酒楼的。
“伍姑娘,这间是准备开酒楼用的?”梅一楠问。
如梅微微一笑,“是啊。”
梅一楠犹豫着,神情就有些不太自然,如梅看他这副样子,便问:“梅公子,难道觉得这酒楼不好?”
如梅想,如花叫大陈师傅建的这座酒楼可是比她见过的颖州府和彭田县里最好的酒楼都要气派,可为何梅一楠会露出一副有话想说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样子来,她颇有些疑惑。
梅一楠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看如梅紧张地看着他,这心上微慌了下,在嘴里把措词想了一两遍后,才说道:“南柳镇不比府城和县里,这镇子上大大小小的已有几家酒楼,你们家的这个酒楼是看着气派豪华,可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人来酒楼吃饭,这不是会白白地浪费地方。”白白浪费了银子。
如梅听梅一楠这样一说,反倒是松了口气,弯唇浅浅一笑,“原来梅公子担心的是客源的问题,这个不怕,我二妹既然建了这家酒楼出来,自然是考虑过客源的,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梅公子大可以放心。如果到时候客人少,还请梅公子多来光顾光顾,也帮我们家充充人气呀。”
听如梅后面一句俏皮的话说出来,梅一楠这白净的脸上顿时一红,伸出右手掩在唇边轻轻地一咳,有些尴尬地说:“来一次两次是可以的,要常来的话,那个,小生家里恐怕负担不起,还望伍大姑娘莫怪。”
如梅也只是和梅一楠开开玩笑,见他竟然当了真,还因为她的话而有些难为情,如梅也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是开错了玩笑,这个酒楼里的消费又岂能是梅夫子他们家能常来的,一时间,如梅为自己说错了话而有些后悔,不好意思起来。
两个人各有各的尴尬,幸好大陈师傅回头看两个人没跟着他上楼,就在楼上喊他们,如梅和梅一楠这才又不好意思地对视了一眼,往楼梯上上去,跟着大陈师傅去楼上看包厢。
容二公子见梅一楠和他的书童进了里边,本想跟着去瞧瞧那又是架子又是布遮挡的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可是见到有专门的人在那儿守着,容二公子便带着小厮走了好一会儿,才进了一家杂货店里,向店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里是伍家的地皮,已经建了快两年了。
带了小厮容喜出来,容喜就对容二公子说:“二公子,小的听说这伍家的大姑娘今年就及笄了,夫人有意为公子你求娶呢。”
容二公子还不知道这件事,听容喜一说,诧异地就问:“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容喜忙说:“小的是听夫人身边伺候的姐姐闲聊时说的,好似是说哪家的太太牵的线,说是等公子八月份考完了试,就安排两家相看。公子,这伍家的老爷和大公子都是秀才,虽说是农户起家的,但那位二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颖惠乡君,还有那位夫人也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夫人,这位大小姐虽没有二小姐的名头大,不过,听说也是位长相秀美、性格娴静的姑娘,他们家的丽人坊作坊就是这位大小姐一直在管理,她也在里面亲手做一些绣活。”
容二公子听了,皱了皱眉,“再怎么说也是个农户家的姑娘,住在村子上,不就是个村姑嘛,能秀美娴静到哪里去?娘怎会想着给我说一门这样的亲?”
容二公子一想到曾经见过的那些村姑、乡下丫头,对于听到容喜说他娘要给他结伍家大闺女的这门亲就有些反感。
容喜一瞧自家公子一副嫌弃的样子,就知道公子心里是想到什么了,一想到是自己多嘴说了这件事出来,要是夫人安排公子去相亲,公子不愿意时把自己给说出来了,那自己岂不是要挨夫人的骂,于是,忙补救着说:“公子,方才那辆驴车上的,应该就是伍家的姑娘,咱们都到这里了,要不,咱们去那边等等,说不定是伍家的大小姐,等她出来了,公子可以先瞧瞧,若是个村姑的模样,以后夫人要是给公子说这事,公子也好回绝了,要是长得真如别人嘴里说的还算秀丽端庄,那就看公子了,以后要不要娶回家去。”
容二公子听了,考虑了一会儿,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觉得伍家的这个大闺女定是个长相粗俗、黝黑难看的,方才还似乎和梅一楠说了一会儿话,梅一楠又跟着来了这里,怕是这两人间有不可告人之事。这么一想,对伍家大小姐的印象就更差了。
今天,自己不过是恰巧在镇子上瞧着梅一楠和一个年轻姑娘说话,又跟在人家的驴车后面,就好奇地一路跟过来瞧瞧,不成想,原来驴车上的那个姑娘居然会是伍家的,还是他娘想给自己相看的人。即使容喜不说,他都会要去看看,就是当场抓住梅一楠和那个女子有点什么,他也会觉得心里舒服些,谁叫梅一楠总是一副清高的模样。
精神一振,容二公子合上折扇,冲容喜说:“走,跟本公子去瞧瞧。”
等容二公子和容喜走回到方才梅一楠进去的地方时,恰巧地,就见梅一楠和两名女子一起出来了。
容二公子挑了挑眉,直接就走了过去。
也许是梅一楠的感觉太过敏锐,离的老远,梅一楠就发现了容二公子往他这边走了过来,梅一楠停下步子,对如梅说了两句,容二公子就见梅一楠身边的一名女子点了点头,停步不前,而梅一楠带着书童,倒是向自己迎了上来。
“容二公子。”
“梅公子。”
两人客气地打着招呼。
“梅公子难得不是在家苦读,这派悠闲。”
梅一楠微微一笑,“书读的久了,自然要出来活动活动。”
容二公子瞧着梅一楠一派温和清雅的模样,这心底的火就又上来了,自己这次是考中了秀才,可梅一楠已是解元的身份,那些朋友们都说自己明年也能中个解元,可他清楚,自己的学问根本就比不上梅一楠,怎么可能考个头名的解元回来。
“梅公子真是好兴致,能走这么远来活动,要是梅公子不嫌弃,本公子就送你一辆马车,要不然你这出趟门,还只能靠双腿,太过辛苦。”
梅一楠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往容二公子的身后瞧了两眼,才说:“梅某不才,从家里走到这里也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倒是容二公子辛苦,从县城到这里,怕是花了不少时辰吧。”
容喜在一边听了忍不住了,嚷嚷着就说:“我们公子可是坐着马车来的,哪里像你……”。
只是,容喜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二公子一记眼刀给制止了,容喜没听明白梅一楠的话,但容二公子听明白了,梅一楠的话哪里是明面上的在反驳他的话在说走路的问题,而是在说容二公子多管闲事,自个儿在县里不好好待着,偏要老远的来这镇子上管他有没有马车代步。
如梅看梅一楠带着书童过去后,和那位带着小厮的公子在说话,正巧卫四赶了驴车过来,如梅想了想,就叫李大喜一起上了车,吩咐卫四赶车到梅一楠他们那儿时停一下。
容二公子看着车夫把驴车停了下来,容二公子望了眼梅一楠,就见他已转了身过去。
“小姐,咱们要下去吗?”李大喜问如梅。
如梅并没有想着要下去,只想着和梅一楠打声招呼,说声告辞的,但听到李大喜这么一问,又觉得自己在车厢里坐着不下车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就说:“下去和梅公子道个别吧。”
李大喜掀开了车帘,从驴车上下来,容二公子看到了李大喜,皱了皱眉,心想,不过如此,乡下长大的,能有几个秀丽端庄的。
李大喜转身伸手,扶了如梅下了车,如梅径直望向梅一楠,温婉地说道:“梅公子,我还有事,要回村子,这就告辞了。”
梅一楠作了一揖,微笑着说:“在下与这位公子说完了话,也是要回家去了,姑娘慢走。”
容二公子瞧见李大喜扶着一个年轻姑娘下了车后,才知道这个才是伍家的小姐,不由地细细地打量起来,就见她有脸形秀美,一双杏眼,眉毛不像一般女子那样修整得弯弯细细的,而是有点粗,而且还有眉峰,鼻头有点圆,虽说鼻子不是小巧型的,但也挺直。嘴巴大小适中,唇形很漂亮,此时唇角正微微向上翘起,看起来像是在笑一样。这样的五官组合在她的脸上,恰到好处。
容二公子见伍如梅要走,忙上前去,一拱手,“在下容慕华,不知这位姑娘是梅公子的?”
伍如梅身形一顿,此时不好再直接上了车就走,只好转过身来,朝容慕华福了一礼,轻声地说:“这位公子有礼了,小女子是梅公子父亲所教学生的姐姐。”
梅一楠也说道:“这位容公子是县上容员外家的二公子,与在下曾同窗一年,容公子,这位姑娘是家父学生的姐姐,来镇子上办事,此刻要回去了。姑娘,你上车吧。”
伍如梅低着头,轻轻地应了声“好,两位公子告辞。”
说完,就和李大喜上了车,李大喜上了车后,还透过一转身的功夫,又打量了一眼这位容公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容二公子也许就是夫人要为大小姐相看的那个人。
容慕华今天穿了一件青绿色的锦袍,腰间别着一枚玉佩,衣袍袖口绣着淡青色的竹叶花纹。墨发高高束起,未带方巾,而是用一根青玉发簪固定在头顶,俊脸白皙无俦,气质儒雅,面容温润如玉。
“小姐,那位容公子长的很俊俏呢。”
车子驶出去很远后,李大喜在伍如梅旁边说了这么一句。
如梅讶异地望向李大喜,“大喜,你盯着那位公子看了?”
李大喜面上一红,“小姐,奴婢是替小姐在看呀。”
“啊?什么意思?”如梅不明白。
李大喜一愣,“小姐,你不觉得这位容公子就是夫人说的要为你相看的那个容公子吗?奴婢是想起来后,就替小姐你打量了他几眼,这位容公子容貌出众,看着是不错呢。”
如梅压根就没有想到方才那个人就会是她娘跟她提过的那位容公子,想到那一天她和如花在仙粉店听到的话,如梅对李大喜说:“大喜,这个话以后再不要说了。我们家不会和他家相看的,已经推了这事了。”
李大喜诧异地望着如梅,见她面上的表情不似在说假话,就追问道:“小姐,为什么啊?这位容公子的条件多好,你为什么要推掉?是不是二小姐给你出的主意,叫你推掉的?”
如梅见李大喜这么在意这件事,还误会是如花帮她推掉的相看容家的公子,便笑着说:“当然不是了,是我叫娘帮我推掉的。”
“为什么呢?大小姐马上就及笄了,该说亲了。”
“我知道,可这位容公子,他,他不太适合,我就推掉了。”
李大喜想要再问,可看如梅疑惑地看着自己,忙低下头,没敢再说话。
李大喜心里想着,容家是县上的,听说家里有些亲戚也是做官的,有田产,也有铺子,如果大小姐嫁到容家去,这容家随便哪个铺子的掌柜或是管事,只要不是奴籍的,自己也有希望求了大小姐嫁了去。可为什么大小姐要推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己瞧着这个容公子也没有不好的呀。
容慕华回到县城家中,急急忙忙地就找到了他娘。
“娘,听说你要给我相看的姑娘是伍家的大女儿?”
容夫人听了,诧异地看了眼小儿子,便笑着说:“这是哪个多嘴的丫头告诉你的?”
“娘,你就别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有没有这个事吧?”
容夫人点了点头,“是啊,娘想着她家也算是和咱们门当户对,况且那个姑娘娘也见过,没有一点乡下人的样子,倒是和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有气质,也端庄温婉。慕华,你这么问娘,是不是不愿意相看?那娘就给推掉去,娘必是要给我儿找一个你愿意的。”
容慕华眼神一闪,拉住了容夫人,“娘,你约个日子,就正式相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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