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声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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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仪一听李泌这话就明白了，现在正是李亨的智囊团在这商议着攻取两京的事儿呢，这个时候要是把李倓这个刚刚立下这么大功劳的人整回来，万一回来了一不小心又在这攻打两京的事儿上立了功了，那太子之位可就出现变数了。

“副元帅以为呢？”

李亨其实心里明镜一样，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李泌一边的。

毕竟用后世的话说，这俩人小时候就属于是光腚娃娃玩到大的，儿子那玩意多了去了，这好兄弟可是独一无二的啊。

“建宁王的确是文武双全，河南道交给他，我是放心的，更何况现在咱们攻打两京，差的是兵马，而不是将领啊！”

郭子仪说完了再看李泌，只见这家伙给自己投来了一个友善的微笑，显然那意思就是说你小子没站错队！

就这么几句话，李倓短期内的命运就被定在了河南道了，李豫知道，李泌这完全就是为了帮他，帮他夺取太子之位，让他前行的道路更加的顺畅，于是他犹豫了一下，没再吭声。

看着李泌和郭子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侃侃而谈，李豫一丁点加入进去的兴趣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太子之位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这可能就是大唐皇子们的宿命，事到如今，想躲是躲不掉了。

李豫这边在这溜号的功夫，郭子仪他们几个已经把话题从李倓的身上巧妙的变换到了另外一件事上面了。

“陛下，我已经与回纥的怀仁可汗有过几次书信往来，我军虽也善战，但还缺少一支能以雷霆之威打击敌军的骑兵，而这支队伍，回纥人可以给咱们！要是能有他们的助力，再加上我朔方军的精锐，今年之内便可将长安、洛阳从叛军手里夺回来！”

“回纥……说到底，他们也是胡人啊！”

李亨听到这还是有几分犹豫的，毕竟人家安禄山攻打他们就集合了不少的胡人，要是他们现在也这么做了，至少在面上看吃相稍微有点难看了。

“陛下，如今大唐危难，有些事，很难两全啊！不过一旦彻底击溃了叛军，不管是回纥还是西域的部族，还是要臣服在我大唐的身下的。”

郭子仪丝毫没避讳自己跟回纥可汗有点交情的事儿，在他看来这也没啥可避讳的，都是为了大唐而已。

“先生以为如何？”

每每到了举棋不定的时候，李亨最先想到的就是李泌，要是李泌同意这个事儿了，基本上也就没啥可顾虑的了。

李泌看了看郭子仪，郭子仪的脸上没啥表情，但李泌心里明白，刚才李倓的事儿，郭子仪已经给了自己一个面子了，而且大唐想要拿下长安和洛阳，得了回纥人的相助的确会起到不小的作用，于是李泌微微一笑，心里面就已经有了决断了。

“陛下，副元帅所说的确在理，夺回两京对于我大唐而言意义重大，不容有失，回纥骑兵强悍，的确可以使用，只不过这来多少兵马，由何人带领，到了之后听谁的号令，陛下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李泌这么一说，李亨就有数了，当时就对郭子仪点头道：“两日之后，朕会拟定一些条件，到时候你连带着给怀仁可汗一封书信，将这件事定下来就是了。”

“陛下英睿！此行不捷，臣必死！”

这也就算是郭子仪的军令状了，其实郭子仪这个人，今年已经是六十岁整了。

他从武举一步步走到这个份上，在大唐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在这个岁数赶上了这么个事儿，其实郭子仪还真没多大的私心。

虽说名义上李豫是大元帅，自己不过就是副元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其实真正带着兵马在外面征战的就是自己。

收复两京也好，拿下河北道的那些城池也罢，最终自己的功劳一定是最大的，他不求别的，就求一个凭着自己的能耐青史留名！

有了郭子仪这个带着‘死’字的保证，李亨心里敞亮多了，但是也把李倓这个功劳给忘的差不多了。

半月之后，凤翔送出了两份书信，一份往北，一份往东。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要向回纥人借兵了，却很少有人知道皇帝把刚刚打散了十五万叛军的李倓给留在了睢阳。

李亨思量了足足十多天，跟李泌等人商量了好几回，最终决定向回纥借精锐骑兵五千，并且得由怀仁可汗的世子叶护率领，至于大唐能给回纥人什么好处，就得等叶护到了之后再谈了。

借兵本来就是不怎么有面子的一个事，李亨这么做，无非就是让自己这个皇帝在面子上能过得去几分罢了，至于给人家什么好处，谁都明白回纥人无利不起早，要人家出最精锐的五千骑兵，代价是不可能小了的。

对于李倓，李亨则不过就是口头上表扬了几句，之后要求李倓继续在睢阳城里待命，说是正值他收复两京的关键时候，李倓得保证江淮的租庸不能出一点问题。

书信到了睢阳城的时候，是当着睢阳城里这几个官吏的面宣读的，读完了之后，只见张巡，许远和南霁云等人都是面露不悦之色。

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亲儿子立了这么大的功，李亨竟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揭过去了。

要知道，这一战要是宣扬出去了，对于安庆绪的士气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而现在，这个机会就这么被浪费了。

不过李倓倒是十分轻松，结果了皇帝的书信，拜谢了前来送信的禁卫，还留人家吃了一顿好的。

“节度使，如此大功，竟然就这么被揭过去了？看来这陛下的身边是有人给你进谗言啊！”

张巡是一个聪明的脑袋加上一个没有遮拦的嘴，信使走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来了这么一句。

许远他们几个虽说没附和，但也没反驳，啥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了。

“哼，谗言？本王倒是得感谢他，没他的话，我还结识不了诸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