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里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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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李豫快步走到了李倓身边，低声说道：“三弟此去，可定要多加小心啊，如今父亲的身边已无奸佞，三弟要早日回来啊！”

其实在李豫的心里，李倓还是那个心直口快的人，虽然李泌一直都对李倓有点提防，但是李豫却并不觉得自己跟李泌研究的事儿李倓能知道。

“大元帅放心，睢阳在，我就在，大唐安全了，我自然会回到父亲身边。”

对于李豫的称呼，也变成了大元帅，李豫倒是注意到了这个事儿，但是他心里面想着的是自己的这个三弟多半是因为李亨非得让他去睢阳而自己又没有劝说而生气，只是又劝说了几句，之后离去了。

这一夜，是李倓和张明月在这凤翔郡的最后一夜了，张明月躺在床榻上，显然是有点失眠了。

之前这一路逃也好，走也好，前边有皇帝这么个个儿大的顶着呢，再加上李倓一直在她的身边，她倒是没怕过，但是这回，李倓显然是要孤身行动了，面对的是十倍的叛军，对于这个恬静的女子来说，压力扑面而来。

“我们还会有回到长安城王府的那天了吗？”

眼看着李倓的眼睛也瞪着呢，张明月轻声问道。

“夫人可知，我为何带着你前往睢阳？”

李倓这一句显然是答非所问，但是这件事，当然也是张明月想要知道的，所以她侧过身看着李倓，显然是在等着他的答案。

“因为我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能照顾好你，只有你跟在我的身边，我才能护佑你的周全，所以，我要带着你到睢阳去。”

“十倍之敌，你有信心？”

“这话要是别人问，我肯定得说有信心啊，但是面对夫人，自然得实话实说了，没试过，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为何执意要去，胡夫人已经跟我说了，你要是能说动广平王帮你说清，说不定就不用去了。”

显然，张明月的目光，还没看到李倓能看到的那么远，在她看来，李倓这两句话完全就是矛盾的，这凤翔郡怎么能比睢阳还危险呢？

“这里纵然能保命，但也不过能保暂时的命，睢阳才是自由的，想要一飞冲天，首先要有一个自由的地方。”

张明月感觉之前明显就是个直男的李倓这两天不知道咋地了，总是能说出这些个让她半懂不懂的话来，但更不知道咋回事的是，听着李倓的这些半懂不懂的话，她的心里比之前不知道踏实了多少。

次日清晨，一万人马已经在雍县城外集结完毕，粮草和守城器械也整齐的摆放在马车上了，要是面对的是两三万人的攻城队伍，这些足够了，但是谁都知道，随时可能再次围住睢阳城的尹子奇带着的，是十数万人。

除了一个斥候带着消息先行疾驰去往睢阳报信之外，这件事几乎是绝密的，除了李亨信得过的几个将领，没人知道这个清晨李倓带着一万人马往河南道去了。

这个时候的睢阳，刚刚经历了以六千八百人击溃尹子奇大军十三万的阶段性胜利。

但城中不论是将士还是百姓，脸色都是十分凝重，因为他们知道，睢阳城的战争，显然没到结束的时候。

之前的一战，他们的确是把尹子奇给打的疼了，但是也仅仅就是疼了而已。

刚被新王安庆绪封为汴州刺史，河南节度使，手握大军十三万的尹子奇，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用他的话来说，这一战就好像是猫被笼子里的耗子咬了一口，对大局压根就没啥影响。

这可不是尹子奇自大，因为睢阳太守许远和被他求过来帮忙的张巡也都是这么想的。

“太守，凤翔郡来了信使，当面求见！”

这一天，正当许远和张巡俩人在判断着万一敌军再来的话他们得怎么应对的时候，守城的将士忽然带来了这么个消息。

凤翔，这俩字，让二人一听就为之一振，因为那正是如今的皇帝李亨现在的所在。

“快请进来！”

因为这个时候遍地都是叛军，所以这个报信的将士身上并未携带任何书信，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脑袋里。

“陛下有何将令？”

“二位击退十倍之敌，陛下万分欣慰，特遣建宁王李倓带兵一万，粮草辎重若干，已然跟我一同出发，赶往了睢阳城，怕是再有三五日便会到达，陛下封建宁王为河南道节度使，守城之事，以建宁王为主，陛下还有言，这睢阳城乃是江淮门户，尔等定要死守，陛下已在筹备收复两京，到时叛军自会知难而退！”

这位将士也不过是把李亨的将领说了一遍，听完了之后，张巡，许远二人对视一眼，矮身领命之后就把这位将士送到驿馆歇息了，眼看着四下没人了，俩人才开了口。

“建宁王乃是拥护陛下从马嵬驿折返称帝的核心人物啊，既然陛下要收复两京，建宁王怎能不在？”

许远是睢阳的太守，官职上比张巡要稍微高点，所以对朝堂的事儿了解也更全面一点，而俩人经过了之前的一战，都觉得对方是值得自己敬佩的人，所以早就没了啥提防了。

“皇家的事，你我二人怎能说清，如今广平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将军府只有广平王，李泌和李辅国三人专权，太子的人选，怕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啊！”

张巡说话，还是很直白的，说完了这句，二人对视一眼，都是叹了口气，但是眉宇间却轻松了不少。

六千多人的时候，他们没怕过，现在加上李倓的一万人马，城中守军怕是就会有一万五千上下了，虽然敌军依旧是接近十倍，但在二人眼里，这是从没有希望到有了一丝希望的变化。

其实张巡和许远就算是放弃了，也没人会责怪他们，但他们却有着他们的倔强，他们没有细想的是，这跟李倓此时的处境和想法是何其的相似？

古往今来，当这样的人相遇了之后，往往都会有些故事发生。